第十二章留言本
早晨，厍玉回到自己房间，看到了昨晚的老板的消息。老板表示十分满意。 老板：那个房子是我送给你的，也不是很贵。听说你们这行，钱都让公司赚了。 厍玉：谢谢，我很喜欢这个房子。 老板：你都没去过看过，怎么知道喜欢不喜欢。[发来一个地址] 恍惚间，厍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认真看了几眼。终于发现了，老板发来的地址上是凤凰富王，而自己所在的别墅是：凤凰富玉。怎么看岔眼呢？当初找房子时是按凤凰富玉找的。厍玉疑惑，打开了房产证，地址前缀是凤凰富王。 凤凰富王在凤凰富玉旁边，但市场价不像凤凰富玉那么高，但也有几百万。鸠占鹊巢，这里的一切都是秦音景的，我当初的所言所行就是一个笑话。住在这里的人，不是有钱人就是富二代。我又是个什么？ 她为何认识我，又为何没有拆穿我，厍玉五味杂陈。走到保安亭，保安叔叔还是磕着瓜子，追着剧。 “今天需要买什么吗？” “不需要，我自己出门看看。”保安叔叔笑一声，继续追剧。“保安叔叔，你认识28号的秦音景吗？” “我和她没啥交际，只知道我来这里上班的时候，她和她的父母就住在这里了。” “谢谢了。” “小意思。” 父母，她还有父母，可是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厍玉走着走着，到了凤凰富王的28号。敲敲门，开门的人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保洁的衣服。 “你好，你是那个被送房的人吗？”厍玉点了点头，“太好了，可算把你盼来了。“ “不是说，还有一个租客吗？“ “一周前租期到期，李小姐考虑到把房子送给你，没有续约。” 厍玉观察了房子，与凤凰富玉28号的布局一样，但是呈现出来的风格不同，前者更有生机。保洁等了半个月，今日终于等到了，连忙把好消息告诉李小姐。 保洁：过来看了，挺文静的小姑娘。 李小姐:你帮我问问吧，如果她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房子已经给她了。 保洁：好 “怎么样，这个房子不错吧。” “确实不错。” “李小姐想知道你的名字和私人联系电话，当然，不愿意也是可以的。” 私人联系电话？公司并没有规定员工和老板不可以有除了平台上的其他的联系。 “抱歉。” “没关系，李小姐说这些都是你的自由。我去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厍玉问。 “我的任务就是每天打扫卫生，直到等到你。”保洁阿姨说着走进到了保姆房。砰的一声，偌大的别墅里面只剩下厍玉一个人。风透过百叶窗吹向厍玉，满是尘灰的味道。厍玉坐在一层的沙发上，思考着，思考着关于之后的一切。 现在离开，这场巧合的喜剧有一个不算潦草的收场。厍玉回到了凤凰富玉28号，收拾了行李。秦音景还在沉睡，厍玉坐了一个小时。什么时候？大概是秦音景带她去柏海那晚，大概是秦音景主动为厍玉拍照那次，大概是秦音景看向摄像头的眼神。 “厍玉？” “你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厍玉都知道？秦音景慌张了，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承认会发生什么。 “抱歉，我从一开始就走错了。今天我就会搬出去，不会打扰你了。”厍玉说。她想知道秦音景为何认识她，又为何没有戳破自己，毕竟那时候她们只是陌生人。但现在看来，秦音景不想透露。 “不是打扰。”美梦在此刻破灭，秦音景拉住厍玉，“你一定要今天离开吗？” “是。” “如果…” “这栋房子是你的，就算你同意了我住进来，但是我和你…我以为我和你是租客关系。显然这个关系不存在，我也没有住在这里的理由。” 秦音景的思绪完全被厍玉牵着走。留不住了，厍玉留不住了，秦音景问，“你会去哪里。” 厍玉思索一会，回答：“旅行，看心情。” “嗯。”她并不想让我知道，秦音景听懂了厍玉的潜台词。“你会删掉我的联系方式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不会。” “好。” “我有一点很好奇，你的工作是什么？” 秦音景拿出一张卡片，上面写着：秦氏集团董事长。 董事长，还好是现在知道了。厍玉对自己嘲笑又多了几分，她一定要离开，挽留也要离开这里，起码先离开秦音景。 “这个工作不错，比我好多了。”厍玉卡片还给秦音景，“留着吧，就不要给我了。” “给我两周，最多两周。”秦音景的这话没有在挽留，意在提醒厍玉，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两周能发生什么奇迹吗？厍玉拉上行李，离开了凤凰富玉28号。保安叔叔放下手里一捧瓜子，问道：“你要去旅游吗？” “是的。” “玩得开心。”保安叔叔话音刚落，厍玉的手机发来一条“注意安全“的消息，来自秦音景。私人联系方式的常联系人只有秦音景，其实除了秦音景的，厍玉加了很多人，但那已经是大学的事情了。 27岁了，大半的日子用来还债，曾经的朋友早就散了。幸运受人恩惠，有了一个房子，以为遇到了同行，想着帮衬一点，不想人家可是董事长。走错了房子，动了不该动的心。厍玉坐上了前往C城的飞机。 C城椿香小镇是mama的老家，小时候，mama带厍玉到过老家。可惜年纪小，循着脑海里的模糊记忆，到达了mama老家，已经开发成旅游的景点。公交驶进椿香小镇，厍玉一眼就看到了半山腰上的民宿。 今晚就住在那里。 小院式的民宿，庭院前种着一些花花草草，一对老夫妇坐在庭院的小亭下乘凉。带着草帽的青年从后院走出来。 “你好，是来入住的吗？” “是。” 青年走到前台，办理好了入住手续，帮助厍玉把行李搬到三楼。三角形的屋顶，房间的两面墙上嵌着窗户，一面可以看到全貌的小镇，一面是民宿院后山林，空中摇摆着簌簌的树木。 窗外传来风声，厍玉靠在躺椅上看向山下的小镇，夕阳西沉，零零散散的灯点汇成环绕小镇灯带。在楼下的售货机买了几瓶酒，一瓶一瓶喝完，喝到不省人事，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睡着。 直至天亮醒来，昏昏沉沉，公司那边发消息，厍玉没回，也没有再接受到消息。将昨晚乱丢的酒瓶收拾好丢进垃圾桶。然后呢？ 叮！ 秦音景：早上好 秦音景：中午，我要吃饭了。你呢 我？厍玉看了一眼，并没有回。此后几天，会收到秦音景不同时间段的问安，以及秦音景零碎的分享，比如：一朵极好看的云、一只可爱的狗、今天吃了什么菜、好笑的事情。厍玉很期待秦音景会分享什么好玩的事情。 昏沉了四天，终于在今天吃上了老妇人做的早饭，竟是如此美味。厍玉错过了四天的早餐。八点半，秦音景准备发来早饭的图片：一杯豆浆、一根油条、一个包子。包子是青椒炒rou馅儿，厍玉没试过，不知道好不好吃。 倒是秦音景次次早餐都有青椒炒rou馅儿的包子。最后一条消息：倒计时10天。厍玉不太懂这个是什么意思，但喜悦的神情被老妇人看在眼里。一周过去了，厍玉照旧起床吃早餐。 “来了，孩子。看样子今天心情也不错。” “是吗？”厍玉笑了笑，接过老妇人的碗。昨日厍玉的楼下新住来一个旅客，不一会的工夫也出现在餐桌前。厍玉还在笑嘻嘻的看着秦音景发来的消息，旅客坐在厍玉的对面。 “你好。”那名旅客尝试跟厍玉打招呼，但是没有厍玉并没有抬头，“你好。” “嗯？你好。不好意思，我看入迷了。”厍玉礼貌地回了一句。 厍玉语气冷谈，那位旅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联系方式。老妇人放下热水壶，对厍玉说：“孩子，已经一周了不回家吗？还是过不去？” 厍玉退出了手机界面，她的心里惴惴不安。 “是工作、还是爱情。” “都有，但是工作上的事我早就适应了。” “那就是爱情。” 那位旅客在旁边听着，提问到：“你有对象了吗？” “我估计没有，但这一周都在为这件事而苦恼，看着消息傻笑，但是从来不回。” 老妇人又在厍玉的碗里加上一个鸡蛋。“你矛盾、别扭，你的爱只能变得沉默。” “几十年的盐不是白吃的。”厍玉惊讶说不出话。 “我妈就这样，教师职业病。” “那我猜是大学老师。” “哈哈哈哈，你这话有歧义。”老妇人笑着说道。 那位旅客已经离开餐桌，有了喜欢人，再打扰就不礼貌了。老妇人对厍玉说，她必须做点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漫无目的走着，厍玉来到了一家面食店。她记起来了，小时候mama带她去过一家面食馆。 名字相同，店内重新装修过，有一面墙上全是留言，就是这家店。当时mama还在上面留言过，只不过厍玉没有找到，可能覆盖了，也可能消失了。厍玉盯着菜单看了很久，店员已经注意到她了。 “你好，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我记得你们之前好像有个面，番茄味但有辣味，里面有鸡蛋、鱼片。我并没有在菜单看到了，还是改名了。” “姑娘，很少有人记得这道叫番茄很怪的面食，没多少人喜欢吃这种味道，大概是7、8年前，店面装修之后我就删除掉了。”说话的人是后厨走出来的中年大叔，身上还穿着厨师服。 店里没几个客人，加上厍玉有三位。 “是吗？好久都没来了，我还挺喜欢这种味道的。” “姑娘，我免费请你吃这碗面，你要是感兴趣，可以来后厨看看。” 七八年没有做这道面食，中年大叔还是很熟练。教授的时候，大叔提到有一个人也喜欢吃这种味道的面食。他惊讶居然有人和他一样喜欢吃这种味道的面。年轻气盛，还想着追求她。 还没开口，人家就结婚了。结婚之后，大叔便很少见到她。过了几年，身边就跟着一个小孩子，还有她的先生。那小孩子长得跟她一样好看，同样点了这个面食。吃完之后，那小姑娘就在店里的留言本上画了花花草草。郎才女貌，小孩也我也就没有遗憾了。 “我可以看看留言本吗？” “可以，就在收银台的铁盒里。” 8岁时，厍玉同样也画了一幅画，不知道还在不在。留言本老旧发黄，一页一页翻开，有平安的祈求，有粘贴了一张拍立得，翻过了当年画的那幅画。 一条218年的留言，引起了厍玉的注意。 “我的爱人好像消失了。短时间内似乎只有这一种办法，小玉不要怪mama好不好，爸爸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希望我的小玉，身体健康，每一天都开开心心。有时间带上你的爱人来看我。不来也没关系的。” “那是她最后一次来店里，吃碗面，只留下了这段话。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那如果你喜欢的人和你距离相差很大，你还会上前吗？” “我和她从小玩到大，也就是知道我和她的差距太大，才不敢更进一步。我想，很少有人有这种勇气吧。” 大叔的眼里全是落寞，厍玉何尝不是。厍玉固然可以继续现在的生活，但是她的舍不下秦音景。厍玉离开了面馆，在小镇闲逛一会，有了答案。从源头解决问题，如果不能和平解决，那就放到公堂上。 为期一周的旅行到此结束，厍玉提着行李来到了秦氏集团楼下。她应该还在工作吧，我去哪里呢？回家吗。厍玉没有做好见秦音景的准备，起码等官司打赢了。行李安置在秦氏集团对面的酒店房间里。 “秦总，有一位员工以合同造假、压榨员工、工资分配不合理将聆听公司告上法庭。” “谁。” “厍玉。” 秦音景猛得合上文件，她回来了吗？ “我回家一趟。” 秦音景赶往地下停车场，她不确定厍玉会重新回到那个家，但是还是想去看看。 才4点就下班了吗，厍玉坐在一家餐馆里，等待着菜肴上桌。看到了秦音景 开着车从车库出来。过了不久，厍玉看到了秦音景重新出现在公司门口。 是我多想了，就算回来了，也不可能再回到我的身边了。秦音景回到了办公室。因为这场官司，聆听公司的态度有所改变。 “秦音景，你收购聆听公司是为了厍玉吗？”李汾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八、九天的高强度工作，她担心秦音景的身体。“你要不休息一天。” “不用，你联系下他们，我们再和他们谈谈。” 聆听公司一直强硬的勇气，来源于厍玉。只要有她在，即使不被收购，也不用担心很多。现在厍玉坚持要打官司辞职，国内的语音市场狭窄。如果聆听公司打输了这场官司，厍玉离职，聆听公司的摇财树就跑了。 厍玉的目的只有离职，无意之间却帮助了秦音景。如果顺利，厍玉打算离职之后再找个工作。楼下的早餐店人慢慢多了起来，厍玉压低了帽檐，她看到了那个人向这边走了过来。 一杯豆浆、一个青椒炒rou包、一根油条。原来董事长也得穿着西装自己买早餐，厍玉坐在店里的角落，看向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几天了，厍玉第一次见到秦音景亲自下楼买早餐，她好疲惫。 未解之谜之上市集团董事长亲自到早餐店买早餐。其实是到了早餐时间，李汾和实习助理还没有来上班，双双起晚了。 秦音景：还没到周末，就如此放肆 李汾：你放心我和她绝对不会迟到，不用你扣我工资了 秦音景：…… 叮！ 秦音景：【生气】助理上班迟到了，没吃到早餐。 秦音景:她们的工资扣光光 上市集团董事长还会说叠字。厍玉编辑了一条吃早餐的朋友圈，果不其然，秦音景又是第一个点赞。 厍玉满意吃完早餐回到酒店。还差几天，就可以结束了。 10点半，聆听公司给厍玉发去消息，想要再交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