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莱奥]狮子的旗帜(系列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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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奥/原作背景/小甜饼/“无机质的星”系列】 狮子的旗帜 代表罗严克拉姆舰队的黄金狮子旗要另行修改以适应新帝国的建立,并非出自即将就任军务尚书的奥贝斯坦的进言;但修改稿莫名其妙送到了他的办公桌上,厚厚一册图样与设计说明,甚至是旗帜布料的样品,金线一根根盘在文件里,都可以直观触摸比较,说是等候他的意见。 其实没必要对这面旗帜本身多做调整,早在莱因哈特登基之前,他的舰队就是银河帝国军力的象征与全部,实际大权在握已超过二十个月的年轻人,登基为帝仅仅是仪式性的宣言。奥贝斯坦只翻开了一页,细致的绒面看上去由工匠耗费大量时间手制而成,充满复古奢华的风情,专为诱人抚摸,连他都不能驳了其间的美意。 事实的感觉与猜想一致,那就是为了人类皮肤创造出来的值得反复摩挲的艺术品。不过未来的军务尚书大人很快收回了手指,不必翻看价格,他也清楚其贵重程度,并不适合在新帝国军队的每架舰船上一一悬挂的奢侈物件,即便最终厂商告知,这是敬献给新帝国的贡品,也不符合皇帝勤俭行事的本心。 或许可以只在他们的莱因哈特皇帝背后,订制一面——但不会有人冒死爬到皇帝的头顶背后,特地摸一摸这醉人的东西。 不通过。他们需要的还是实用性。这些选料问题还是交给军务部相关部门进一步测算详细花费后再行选择,奥贝斯坦全部跳过,直奔图样去。 可是这些图案……办公室里没有旁人,他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环顾,确定他没有在人前露出容易被误解的失望表情从而被过度解读。 这些图案看起来,有些脱离他的审美范畴了;狮子都还是狮子,翅膀也都有翅膀,可不论是正面还是侧面,它们无一例外都有着过于凸出的躯干及四肢,有的因为细节未能明确表达,金色的狮鬃与皮毛连成一体,乍看下的感受就只剩一个“胖”的印象,而不能让人联想起“敏捷”或“矫健”这种更为正向的词汇。 该说是肌rou发达,还是雄伟粗壮呢?奥贝斯坦不禁前后仔细翻阅,多达十二个候选中,只有一两个还保留原先的姿态,只不过都显得羽翼阔大,其他狮子身上多出的rou,都长到了它们的翅膀上。 军务尚书合起图册,将它推到办公桌的另一头,一副眼不见为净的做派。但他不能阻止自己时不时抬眼,又触及心神难安的罪魁祸首,不止一次停下手中事务,有时还忍不住捏了捏另一边的掌心,最终决定接通了军队内部最可能涉及此事之人的通讯线路。 “这些,狮子的造型,梅克林格提督是否已经看过呢?”这是一个不成文的约定,即便此类事务属于军务部的范畴,但“艺术提督”在寻常职责外多领了与艺术相关的命,音乐文学绘画设计等等,首先由他先行批示,然后再转呈上级。 “下官有幸看过。多位顶尖设计者的主题思想是强调‘力量感’,从过去的展翅欲飞造型逐步过渡到对宇宙的掌握——这也是新帝国军对外打造的宣传形象!”小胡子永远纹丝不乱的梅克林格在视频中保持适度的激情,立即应声,似乎对此颇为自豪,又要不显骄傲之气。 “敢问这设计主题思想与对外宣传形象,是由陛下制定的吗?” 可能是奥贝斯坦的语调太过适合用来作为发难的开场白,对方收起了一些激动情绪,防御屏障自动升起:“的确如此,都是通过军务部提交给陛下亲自核验过的文件资料。怎么,您没有读过吗?” 读自然是读过,但文字中呈现的内容要怎么与实际的图像联系在一起,奥贝斯坦在读的时候绝对未曾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一边盘算着这个几乎能算是“渎职”的失误应该如何纠正,一边虚心答复道:“恐怕是未能记得全文信息了,稍后再向陛下确认。” “是设计出了什么问题吗?”梅克林格琢磨着他没有透露有价值信息,还是找到机会反问了一句。 “非常精巧。”他几乎昧着良心答道,只为尽快结束这通不明智的通话,将这本就不属于他负责的事项揭过去,“只是细节上尚有值得商榷之处,相信陛下很快就有答复。” 其实他还有一种选择,就是将疏于宣传艺术管理的责任,直接转嫁给登基前忙得焦头烂额根本不会有心思把这么几行苍白理念放进脑海中处理消化的准皇帝陛下。 事不宜迟,这全然不会影响国政军务的锦上添花小事,当然可以直接在非办公场合拿出来,与莱因哈特交涉。 “‘狮子’?我看过,怎么了,这是最普通的图案,还会出问题吗?”年轻人胡乱擦着刚从浴室里带出的潮湿金发,已是遮得住后颈的长度,难以理解端坐单人沙发翻着书页的总参谋长同时也是准军务尚书提出了一个疑问,需要他思索半天才会想清楚话中所指的对象。 奥贝斯坦几乎要脱口而出原来您对自己形象的定位是如此这般就跟那群看上去丝毫不长大脑的肌rou怪物一样那下官也没必要评论什么了,但理智还在的时候他选择闭嘴,将一切都藏在沉默里等着对方表现。 “你看到那些线了?这的确让人不能接受。”莱因哈特一想起这事,直将毛巾扔到手边椅背上,提高了音调,“纯金的!他们还当我是高登巴姆那窝蠢货吗?这种稀有贵金属从rou眼上看根本比不过大批量生产科技合成材料的效果,难道还指望我带着每个人从旗帜下经过都介绍一遍‘这是纯金的’?!” 若是这样陈述,说明未来的皇帝确实看过了那本图册里的内容,金线、绒布,自然还有令人无法欣赏的狮子图形。那就不是他的责任了,完全可以将不平之心全部交代给对方。他将随手翻阅的战史置于腰后,双臂搁在扶手上,阐述他的观点。 “臣以为,新帝国军旗上的狮子,应当按照罗严克拉姆皇帝莱因哈特本人的身形来设计,至少在视觉感官上,更加贴切也更为美观。” 边说边以义眼中的微电脑将符合审美的“狮子”上下扫描了一遍,明明是个不会带有感情色彩的人造器官,可就是能给被审视的青年带来一种,面颊飞红的窘境。 “你不喜欢那种过分勇武的形象。”莱因哈特扬起下巴,却没有如愿遮挡异样神色,而是令那片红色由灯光洗礼得更为显眼,“你更喜欢,我这样的。” 必须尝试最后的掩饰了,年轻人毅然脱下浴袍,将正被恋人赞美的身体展现出来,提醒对方说出的是什么样的言语。 匀称而修长,看似内敛的肌rou覆盖在艺术家精心雕琢过的骨骼之上,宇宙中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那其中蕴含着何种容易被大家忽视的力量。放下书本的奥贝斯坦乐于观赏美景,根本没有喝止的意愿,他甚至想说请您侧过身来好让臣可以与图样比照,区别究竟在哪里。 心有灵犀,话未出口便有人照办转过去了——大腿连接后臀的曲线,干练却又看着异常柔软,不必屈膝,便是那有翼奇兽趾爪间,蓄势待发的魄力。 即将登基的帝王拿出计划中给自己加冕的优雅举止,抬起手臂,好像有一顶金冠浮在空中待他采摘;他适时甩了甩头发,极为潇洒地承受了皇冠的重量,而后那四肢摆放的位置,在一瞬间,真的与传统徽纹上描绘的一模一样,但绝对比图册里出现的任一头“狮子”更优美,何止万分。 真是难得一见的表演,作为观众的男人看着他表露的愉悦之情,压抑了为此鼓掌的冲动,依旧沉静地下移视线,掠过那微笑着征求他意见的俊颜,停留在那仅着一层薄薄布料的腰间……还需要遮掩吗?那令从不会脸红的总参谋长常常一时脑热的漂亮东西,可是设计师们不敢公然描述的形状,昭示着他目光中的威力。 “这要看每个人对‘勇武’的具体定义是什么。”对他来说这是赤裸裸的发言了,搭配上义眼视线的落点,太容易理解含义。 “……奥贝斯坦!”莱因哈特咬牙切齿,感觉自己在对方轻浅浮动的欲望里充当了一回谐星,于是大步走来,抓过率先洗过澡的狡猾家伙的衣领,狠狠地,或者说堪称“勇武”地咬上唇去。 如果忘却先前征途几件不快事,这些日子的忙碌还是惹人欣喜的;不论是粗壮的狮子还是纯金的线,没有什么一时的瑕疵能抵得过即将到来的阶段性胜利。自海尼森归来后刚有这一次相聚,谁都不想耽搁,从狭窄的沙发很快就缠绵至床榻间,交颈轻啄,是彼此相望时早高涨起的热情。 力量感,一种独属于一人的力量感,那些只会阅读关键词的设计师可不明白他们轮番赞誉的黄金狮子到底是什么样的野兽,从不用刻意强调rou眼可见的美。那是种能将人牢牢擒住的张力,感受时不止于视觉听觉,更需要肌肤表面guntang的热气。奥贝斯坦揉在那卷曲的金丝之上,将人紧搂在怀抱里,锁骨到喉结间都是代表狮子轮廓的勾金,偶尔几口湿热点染,再向下时,那军旗上的图案,就这样被纹在他的心口,真实的向往之人,留下转瞬即逝又接连不断的烙印。 他失误了,这种符合他审美的图像,怎么能放在旗帜上,堂而皇之地展示给全宇宙的人欣赏呢?说到底他是个狂妄的家伙,索取他梦想中的材料,逐一捏造,一定能使他的梦想,成为更值得梦想的模样。 他的霸主,他的主君,他的皇帝,他插翅难逃的狮子,锁紧在他身边,与他的身体里。 他是他的私心,他便是他的私情。负负得正,两两相抵,正是他从未担心过自己,也不会忧虑怀中人的轨迹。 “后天我要搬进新无忧宫去。”莱因哈特早被他驯养成不愿在激情稍凉时远离的性情,还跟前面一般磨蹭在他颈间,说起新银河帝国里最高级别的机密,“我们需要考虑一下,如何修改我们的,见面路径……” 人多眼杂的帝国宫廷,即使在前朝时就已关闭许多区域遣散大部分人员,依然比元帅府及元帅官舍复杂多了。这个念头一样钻进过奥贝斯坦的思绪中,但并不紧急,所以再调取出来讨论时,几种可能性混杂在一起,一时沉在欲望中的人不愿理清。 “臣以为,是时候重新考虑这段关系了。”他选择不在情迷时分享提案,而是假意放纵理智出走,重新试探对方的心思,可有变动。 “哦?见自己身份地位所有上升,就打算抛弃我吗?”青年又回到他曾经的誓言上,纠缠不放,在最近处动用上下其手之利,像个任性少年般胡闹,定比他的试探更胜一筹,才肯罢休,“还是说,当初畅言之梦想即将实现,你不再需要这个为你完成梦想的‘工具’了?” 这严厉的指控吓不倒奥贝斯坦,更何况他的上级擅言了他一直以来告诫劝说的禁忌。 “后天上午贝克尼兹公爵才会签署女皇的退位文件,说梦想实现为时尚早。”纵有千般豪情也不能把话说在前面,是他给了对方太多信心,又失去谨慎,却可能只失在他这里。 “我不是当初可以孤注一掷的上校了,如今梦想的组成部分还应该包括,恋人的梦想。”那并没有完全实现,不是吗?不仅是新的帝国,还有宇宙唯一的霸者,要将荣光铺满每一个星域。 这样的论调显然令人难以招架,莱因哈特停下了所有动作凝视他的神情,可总有不听使唤的部分深埋在他这边,抛下了主人的理性,蠢蠢不安,伺机再起。 “别那么坦率,奥贝斯坦,”不止俊美的面容,散落金发的颈项之间,红透的色泽,总是诱人前去品尝,难耐的羞赧与甜蜜,“这样发展下去,我非常担心你最新的阴谋是让新王朝的开国者,堕落为昏君。” “既然陛下都已经打算与未来的军务尚书保持不正当关系了,这与昏君,有什么区别呢?” 大胆!那双唇拼出无声的呵斥,但也只那一处还有微薄的气力反抗来自他嘲弄般的勾引。他们的感情就是这样,少一分坦率仿若君臣陌路,多一分坦率就容易沉溺,维持的是此消彼长来去往复间的平衡,才能在这艰辛的征途中,脚步不停地走下去。 年轻的元帅还不懂——那年轻的皇帝,能够明白每一个下脚处,孰重孰轻吗? “你的谏言,朕明白了。”一本正经起来的莱因哈特只差清清嗓子了,可他们都不愿轻易消抹去喉咙里那浓重的欲念,浑然一时天地,“但朕相信,也可以专在军务尚书大人许可的夜里,做个昏君。” 奥贝斯坦没有回答,抬手从那发烫的面颊上抚摩而过,沿着灿烂的发梢,渐渐抓紧这副躯体。 黄金铸就的狮子,羽翼丰满,翱翔天际俯瞰他统御的领地。那肩头和背脊如同羽毛般轻柔滑顺,肌肤细密相连,令人难当痴迷。 妙手还在天成处,真正值得反复摩挲的艺术品,就在这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