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心

    

    绿眼睛的美貌女郎和绿眼睛的英俊警官,站在一起场面一定非常赏心悦目。

    只不过他在旁边也许会显得很多余罢了。

    周明瑞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他也思考过好心警官会不会是那个不知名的前男友,毕竟在他见过的人里,只有这位警官的卖相和莱尼属于同一档了。

    不过仔细想想莱尼透露的“前男友”信息——其实也没什么信息——这位神奇的男士似乎是个性格冷淡的家伙,那位警官看起来可不像是会因为冷落女友把她气到上街和路人拼酒的样子。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理由,周明瑞宁可相信警官的女友是因为他实在招蜂引蝶才和人喝闷酒的。当然这么揣测一个执法者过于冒犯了。

    他向房子里走了几步,推开了大概是客卧的门:房间里有一张书桌,一面空荡荡的书架,墙边堆着没拆的纸箱,很明显莱尼把房间改成了书房。于是周明瑞又把门关上了。

    主卧和书房都不方便进,最后周明瑞又回了客厅,无所事事地摸出了手机。

    屏幕还没翻几页,莱尼就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了,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周明瑞放下手机,看到她浴巾下露出的长腿,又有些蠢蠢欲动,不过他非常谨慎地压抑住了这种激动。这一天过于放纵了,是时候收心了。

    “怎么没吹头发就出来了?”他走过去帮她拢起头发,黑色长发被归为一束,露出白皙颈项上闪耀的绿色吊坠。吊坠垂在锁骨下方,再向下是没入浴巾下方的深谷。“哎,你很喜欢这条项链吗?洗澡也戴着。”

    “项链不好看吗?”莱尼笑着反问他,用一只手按住浴巾,另一只手抬起来抓住滴水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原本严密包裹身体的浴巾垂下一角,露出胸口一片雪白皮肤。“刚搬家,没有吹风机,就这样吧。”

    周明瑞挪开视线,感觉有些口渴。“没有吹风机,也要把头发擦干。”他坚持。“我帮你擦头发吧。你,你换件睡衣。”

    莱尼眨眨眼,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事:“睡衣,我也没有。”她一脸无辜地回答。

    “那你睡觉……”周明瑞有了不祥的预感。

    “裸睡。”

    还没等周明瑞从惊吓中回神,更大的震撼又来了:“今晚住我这里吧。”莱尼若无其事地说。“用我的洗衣机,明天衣服就晾干了。你也不想穿这身皱巴巴的衣服出门吧?”

    她又加了一枚炸弹:“不过我没有适合你穿的衣服,今晚你得和我一样裸睡了。”

    周明瑞很想说只要别让他们一起裸睡,莱尼的女装他也不是不能考虑。但这话听起来实在像个变态,他不敢提。

    他只是心虚地反驳道:“住你这里不太好吧?我直接回家也可以,不会有人注意我穿什么衣服的。”

    莱尼轻笑一声,在沙发上坐下。“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不是都做过了吗?住一晚又怎么了?”

    不怎么样,只是对我的腰子可能不太友好。周明瑞悄悄在心里嘀咕。他从浴室里拿出一条毛巾——浴室水汽还没散,潮湿温热的氛围让人很容易多想,周明瑞不敢多留——盖到莱尼头上,又伸手替她把浴巾整理齐整,才开始给她擦头发。

    莱尼的碎头发很少,长发捧在手上又凉又滑。周明瑞一开始很想用毛巾直接揉上去,但发觉这手法不仅显得粗鲁也很像在撸狗,不适合用在女士身上。他不想让自己变成笑话里的直男男友,就一层一层地捞起头发,颇为生疏地用毛巾按压。

    他本以为莱尼会说点什么,比如笑他像个毛头小子笨手笨脚。但莱尼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由着他摆弄自己的头发,安静得让他 心慌。

    擦完最后一绺头发,莱尼用手拨开眼睛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撑着沙发站起来,转身面向周明瑞。

    谢天谢地这次她的浴巾没有掉。

    “头一次让别人帮我擦头发。”莱尼轻声说。“今晚留下来吧,不会吃了你的。”

    周明瑞觉得莱尼的邀请比起刚刚要更真诚一些。并不是指她上一个邀请是虚假的。而是周明瑞觉得莱尼总是想勾着他做点什么,仿佛在和什么人较劲。现在她终于不纠结了。

    他乐观地想,也许今晚的腰子能保住了,有一门顺毛的手艺还是很重要的。

    他去浴室简单冲了澡,围着毛巾进了主卧。莱尼正靠在床头看手机。周明瑞的视线略过紧闭的衣柜门,停在莱尼脸上。

    “你真的没有那种不小心买大了的衣服吗?”他不死心地问。

    “相信我,真的没有。”莱尼放下手机。床头灯为她镀上一层柔光,让她看起来真诚又无辜。

    周明瑞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正面对盘丝洞深不见底的吃人洞口。

    莱尼的手摸上了浴巾的边缘:“其实没什么的,该看的你不是都看过了?如果你想……”

    周明瑞一个箭步窜上床,伸手按住她的浴巾:“我不想。”他强硬地抱住莱尼,将她不老实的手臂束缚在身体两侧,拖过被子把她裹成一卷。莱尼在他怀里闷笑,胸腔的振动透过薄薄的皮rou和织物传递到他的身上。

    周明瑞抖开被子,在莱尼身边躺下,尽力说服自己忽略脑子里多余的想法。

    “晚安。”莱尼笑完,熄灭了床头灯。

    “晚安。”

    周明瑞闭上眼睛。他以为自己会在纷乱的杂念中失眠,但困意很快爬上他的头顶,将他拖进无梦的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