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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妙的合租关系

    另一方面,苏梓言从酒店泊车小弟那儿打听了易父所在的医院,便匆匆赶去。

    易父仍在急诊室抢救,易振站在门外,看着“急诊室”三个字发呆,另外有两男一女站在旁边等待着。

    苏梓言心情复杂,不由得放慢脚步,正如唐诺所言,她该以何种立场来这里呢?易振会觉得她多管闲事吗?毕竟他们还不是很熟识的人啊……

    想来想去,苏梓言双脚还是不听使唤地走向易振,来到他身边,轻轻地拉住他的手紧了紧,微笑着鼓励道:“一切都会好的。”

    易振闻言缓缓抬起头,看到苏梓言因一路小跑而微泛红晕,再也控制不住情愫,紧紧抱住她低泣。

    易振的反应不仅吓坏了苏梓言,连旁边站着的三个人也深感惊讶,这个一向沉着稳重、不轻易表露情绪的人竟抱着一个女人哭了!

    苏梓言的手犹豫着抬起来,在半空顿了几秒才落到他背上,轻抚着,她实在不知如何对付一个流泪的大男人,只能小心翼翼地安抚他。

    唐诺在转角处看到此情此景,五味杂陈……

    前一刻还痛恨这个不但拒绝他的吻还攻击他重要部位的女人,这一刻看到她那不知所措的样子,明明不懂得怎么安慰人却还匆匆跑来安慰人,该说她无知还是善良呢?

    过了一会儿,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几名医生推着病人出来,几个人都围过去,看到易父打着点滴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以前从没听说他有心脏病的,怎么突然这样了?”易振不留痕迹地擦掉眼泪,向医生了解详细情况。

    “咳咳……”医生扶了扶眼镜,说道,“这个应该是遗传的……”

    “但是我爷爷是年纪大了才过世的,不是心脏病!”

    “这个是隔代遗传的……而且你爸爸还有高血压,又工作超负荷,劳累过度,所以才会这样,你们做儿女的怎么让一个老人家每天工作14个小时呢?”

    “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易振抿了抿嘴,略有所思。

    “麻痹失效后就会醒,但是要注意休息,起码要过一个月才能出院。”

    “什么?一个月!醒了还要再躺一个月?人生哪来那么多时间躺在病床上?”易振差点去揪起易父的衣襟,还好病人已经被推走了。

    医生忍不住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刚刚还看到他眼眶微红,没想到说变就变,赶紧叮咛了两句便匆匆离去。

    “刚刚医生出来前发生的事你们一个字也不准再提,否则就回家吃自己!”易振一变再变,瞪着三个下属威胁道。

    苏梓言以为自己遇上了强盗,看着他咄咄逼人的脸,根本无法联想到那个与她分享烤鸡翅的“同居人”。

    “强盗”向前跨一大步抓住她的手,便走向大门。

    “就这样走了吗?你爸爸……”苏梓言想缩回手,却被抓得更紧。

    “先回家,明天心情好再来。”

    回家!?

    他倒说得冠冕堂皇,他们只是合租,凭什么一起“回家”,而他只能站在这个暗淡无光的角落看着他们亲密地“回家”?!

    唐诺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从拐角处走出来挡住他们,苏梓言条件反射得躲到易振身后。

    “你是?”易振觉察到对方的敌意,摆出保护苏梓言的姿势。

    “我是她上司,”唐诺转向易振身后的苏梓言,“你今晚就给我搬出来。”

    “你疯了!易振,不要理他!”苏梓言轻轻扯着易振的手臂。

    “你这白痴女人……你以为男人都是柳下惠么?你居然毫无戒心跟一个男人住在一起……”

    “你以为男人都像你这么无礼么?强迫我跳舞就算了,居然还……”苏梓言赶紧捂住嘴巴,红着脸把头转向另一边。

    “还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易振上下打量苏梓言,没看出有什么异样,便转头要质问唐诺,唐诺倒是大方地承认,仿佛炫耀似的,说道:

    “我吻了她。”

    这个厚颜无耻的色狼,强吻了人还面不改色!苏梓言原本很气愤,却因易振质问的目光而羞赧,忙解释道:“我……我当时有反抗,而且还踢到他那里…”苏梓言红着脸指着唐诺的“那里”,但又马上把手收回来。

    易振严峻的脸因苏梓言的话稍微缓和,对唐诺正色道:“这个女人不喜欢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碰她,否则不止她本人不同意,我也不允许!”

    唐诺与易振正面对视,“你们什么关系?”

    趁两个男人开始对峙,苏梓言松开易振的手,踩着高跟鞋逃离“战场”。

    “我爸一进医院她就匆匆赶来,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易振边说着边追出去。

    唐诺站在原地冷静地问:“你们登记了吗?”

    “什么意思?”易振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看来是没登记。”唐诺嘴角浮起一抹微笑,“跟你坦白吧,我对她感兴趣……”

    “你没机会!”易振丢了一句话便跑出去逮人,只留下一脸冷酷的唐诺。

    易振边跑边拨打苏梓言的电话,等了十来秒钟都没有接听,正迟疑着该往哪个方向找人时,路边一个穿白色连身短裙的女人进入视线,她正盯着手机屏幕发呆,那正是他要找的人!

    易振没有切断通话,悄悄走到她身边,直到通话自动结束,他又重拨,苏梓言原本松了口气,但因手机再次响起又皱起眉头,迟疑着想直接关机,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火爆的声音:“你敢关我的手机!”

    “啊!你……”苏梓言尖叫着向后跳了一大步,看到易振才松了口气,“你真的不陪你爸爸么?”

    “别管那老头!你为什么不等我一起回家?”易振前进一小步欲拉住她的手,见苏梓言有后退的意思便不再前进。

    “结果都是到同一个地方,跟什么人走哪条路线用什么交通工具都一样。”

    易振看着她淡淡的表情,想起她今晚才被那个变态男人强吻,必然对异性有很强的戒心,于是放软语气说道:“可是我需要你陪我走这段回家的路……虽然那老头跟我鲜少见面,但他毕竟是我爸爸,今晚突然听到他因心脏病入院,真的很受打击,他以前连小感冒都没有过……”

    易振越说越故意压低声音,苏梓言一听果然心软了,有点不知所措地上前轻抚他的背,“我没想那么多……不好意思哦……那我们现在一起回家可以吗?”

    “好。”易振内心暗喜,牵住她的手便走向自己的车。

    苏梓言虽想抽回手,但想起他忧郁的眼神便放弃了这个念头,由着他温暖的大手围着她的手。

    一进屋,苏梓言就直奔自己的房间,决定冲个凉把今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易振来不及叫住她,只能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

    “呼……”洗完澡大字型躺在床上是苏梓言的癖好,这点小小的舒适便能让她感觉到在享受生活。

    站在门口准备敲门的易振刚好听到她满足的感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轻的敲了两下门。

    苏梓言听到声音马上屏住呼吸,打算装睡,为了说服自己是在睡觉,也闭上眼睛。

    “我知道你还没睡,我有话跟你说。”易振听到房里突然没有动静便说,“我只穿了一套睡衣,你不会忍心让我在这里冻到感冒吧?”

    果然,苏梓言还是下了床来开门。

    “什么事?”

    “你……”易振见她头发还滴着水,忍不住伸手去弄顺它们,“头发还没干怎么可以睡?”

    苏梓言退一步避开他的碰触,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声问道,“你不是有话要说么?”

    “今天晚上很抱歉,本来想给你一个难忘的情人节……”

    “呃?情人节?”苏梓言一脸错愕,顿悟之后是脸红,忙说:“没关系,呵呵……我们又不是……而且我吃了很多巧克力和蛋糕,我很开心……”

    “是吗?包括……”跟姓唐的共舞?看到她眼里有液体在打转,易振便把后半句咽了回去,转而说出他敲门的目的,“现在离12点还有一刻钟,能跟我跳支舞吗?”

    “我……”

    “Come on!”易振要把苏梓言拉出来,她却缩回去,局促地说:“我穿着睡衣…不行!”

    “我也穿着睡衣。”

    “没有音乐……”

    “有的。”易振从身后亮出音响的遥控器一按,墙壁上的屏幕便亮起来,同时轻柔的华尔兹从四面八方传入耳,渐渐渗透到身体每个细胞,苏梓言陶醉之际被易振拉了出来。

    当两个人走到大厅中央时,屏幕中突然出现他们的身影,苏梓言看到穿睡衣的两个人正是自己和易振,马上脸红着退开来,易振笑着拉回她,解释道:“这个屏幕装了摄像头,可以记录下我们愉快的一刻。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害羞。来,把手放这里……”说着便拉起她的左手搭在自己右肩上,左手与她右手十指交叉紧扣在一起,右手轻轻托着她的腰,低头柔声说,“现在我们慢慢地摆动身体……对,就是这样,抬头看着我……”

    苏梓言闻声抬头,易振轻轻收敛手臂,将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三厘米。“Dance is not about dance,it,s about connecting……”

    苏梓言扑哧一笑,说:“像某电影的对白。”

    易振看着她的笑脸,不自觉地放慢舞步,直到停下来,苏梓言感觉气氛有点怪异,当她看到易振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就像在舞会上唐诺看她的眼神时,便触电般推开他,易振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赶紧站直,语无伦次:“Jesuis désole……梓言……I……I didn,t mean to……”

    看到他紧张得中英法混杂,苏梓言尴尬地笑笑,轻轻挣脱他的手,说:“不早了,我想睡了。你明天会去看你爸爸吧?”

    “如果你陪我一起去的话,我可以天天去看他。”易振自觉地把手放到身后。

    如果苏梓言乐意跟他一起看他父亲,说明她对他的家人感兴趣,说明她对他有意思,说明他还是有机会……可惜苏梓言的想法与他不一致:

    “这……不太好吧?我跟易叔叔互不相识,不好意思去打扰吧?而且万一他误会我们怎么办?”

    “那就不去了,反正两个大男人在医院里干瞪眼也没意思。”易振假装失望地走开,心里盘算苏梓言会改变心意,但,直到他走到自己房间门口,苏梓言都没吭声,易振挫败地回头看她,见她还杵在原地做心理斗争,又觉不忍,叹气道,“早点休息吧,梓言,我会去看那老头的。”

    苏梓言闻言,高兴地点头,“好,晚安!”

    易振见她如此迅速地转变,只好无奈地道晚安便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