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谈心
“江落小姐，您好。”一位面容精致的接待小姐迎面走上前来，对江落露出了一个温婉礼貌的微笑。 刚走进公司大门的江落愣了愣，有些错愕：“你，你认识我吗？” 接待小姐笑得分外温柔，答道：“江董给我们每个负责接待的人都看过您的照片，提醒我们若是江落小姐来了，必须得好生照看着。” “……那，麻烦了。”江落略略有些失望，刚才自己在打车过来的路上满脑子都是某些知乎小说的情节，什么富家千金女主隐瞒身份出现在公司怒整顿风气，最后在众多人面前解开身份，疯狂打脸猥琐男和小绿茶……咳，果然现实和小说还是很有差距的。 “江小姐请和我来。” 两人电梯方向走去，但又直直地略过了那里的几部电梯，江落疑惑，“我们不坐那几部电梯吗？” 接待小姐笑眯眯地回答道：“江董还嘱咐过，您直接坐高层专用电梯，不用和普通员工一起。” 卧槽…… 权力呀……！权力呀！江落内心感慨。 权乃何物？秤砣也；力为何物？力量也。权力，即秤砣之力，正是四两拨千斤之巧劲。 她莫名出了神，又突然想起，自己大一做干事时，和付希一起聊天，付希嘴上挂着坏笑，悄悄凑近在她耳边低声说：“落落我跟你讲啊，如果以后进入了主席团，以后开会甚至都会在你面前摆上一个水牌，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江落主席！这就是高干的待遇！” 想到这儿，此时刚进高层专用豪华电梯里的江落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大力搓了搓裸露出来的手臂，接待小姐贴心问道：“江落小姐，是冷了吗？” “没有，我还好，谢谢。”江落平复了下心情，又恢复了往日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想先四处逛逛，就先不去找我姐了，逛完了再去。” 接待小姐点头：“好的。” 在接待小姐陪着逛完整个江氏后，江落终于又坐上了电梯，一路升到顶，到了江衡的办公室，叩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 是和往日完全不太相同的声线。江落能隐约感受到，往日江衡和自己说话，总会把声音和语调放柔和些。但在工作时也绝不可能如此，毕竟她在前些年，可是凭借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拯救了整个江氏的人，尤其是还得和集团里的那些老狐狸斗，作为一个空降董事，说话做事不拿出点气势完全难以服众，怎么可能像哄孩子一样，这么轻声细语的。 江落轻轻推开门，叫了声jiejie。 江衡手上的动作顿住，目光从桌上的文件上离开，她抬起头，见到江落的身影，紧皱的眉头忽地缓解了下来，估计接待小姐早就和她报告过了，看到江落来，她也没什么惊讶之色。 “落落来了。” “怎么突然想来公司了？”江衡给她泡了杯茶，两个人便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茶几上聊着。 江落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抿了一口，垂下了眼，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今天没课，事也不多，就过来了。” “这样啊，”江衡认真地看着她，斟酌着话语道，“心情不好？” 江落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说道：“有这么明显吗……” “愿意和我讲讲吗？”江衡把身子略微往前倾了倾，表情真诚而又关切。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吧，其实我觉得这就是大事。” 江落把考核的事情与江衡尽数托出。 “落落，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觉得，进入主席团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江衡先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反问了一个问题。 江落点头说：“很重要。” “……”江衡轻轻用手摩梭着食指，似乎在思考着，半晌过后，她深呼了一口气，道，“你刚才也说到了，你和你们部门的人，还有其他部门的高层，关系都不太好，是吗？” 江落抿唇：“是。”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江落沉默了。 其实她明白，自己的处事风格，向来是不那么受欢迎的。 用沈君池曾经的话来讲，就是冷血，完全不留情面。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负责劳动岗位的分工时，明明她都已经规定了想要报名的人必须得在昨天填写共享表格，为什么又要在今天求她再开一天共享表格，她明明给了好几天时间啊，自己没长眼睛吗？江落觉得这成何体统，拒绝了。 在部门布置临时任务时，明明她都说了，有事的人可以不来做任务，但是还是得在群里或者私聊说上一声，为什么还是有几个人直到第二天都没有给她发消息，没有给她任何解释？江落觉得这种装死行为毫无纪律可言，在例会上痛骂了她们。 …… 有错吗？ 不，江落仍然坚定着。 自己没有错。 “我以前刚接手江氏的时候，也遇到了很多问题。”江衡慢悠悠道。 “就拿一个典型事例来说吧。当时我刚接手，公司人心涣散，工作懈怠。” “当时的我就想着，不如办个比赛吧，以各个部门对于文件资料的整理分类好坏为标准，还会提供奖金，当然，是用我自己的钱，希望大家能够打起精神来，好好工作。” 江落凑近了些，有些好奇：“那最后，有效果吗？” “效果自然是有的。”江衡勾了勾唇角，“只是在最后，出了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