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模拟考试结束，学生们纷纷交卷回家。 李应仍坐在考场里，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笔。 一开始还以为秦扬也许迟到了，或者走错了教室，但是整场考试他都没有现身。 秦扬没来考试。 为什么。 是李应现在正在思考的，秦扬为什么不来考试。 他一开始是有些生气的，因为这场考试就好像他们之间的一个约定。而秦扬擅自不来考试无疑是违背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但是细细往下想，李应觉得不太可能。 他能感觉到秦扬这些天下来一直都很认真地坚持跟自己学习，他当然也能看出秦扬对这场考试的重视和期待，就好像一直以来的坏孩子终于有了可以展示自己，和回復别人期待的机会。 所以他肯定不会主动不来参加考试。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李应皱起了眉，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他决定明天碰面的时候问他。 只是第二天秦扬仍是没来学校。 李应的眉皱的更深，他确定秦扬一定是出事了。 下午一放学，他就寻着地址去了秦扬的家，只是门紧锁着，他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答。 李应开始有些心慌。 接连的几天，秦扬都没有来学校，又联系不到他，李应真正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心急如焚。 秦扬到底怎么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应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种种可怕的可能性，就在他快要受不了的时候，秦扬现身了。 还在上课，秦扬从后门走进来，越过李应，拉开他自己的椅子，坐在了座位上，然后便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同学们时不时会瞥几眼好多天没来上课的秦扬，老师愣了愣，对于秦扬的擅自闯入也没说什么，继续上课。 李应握了握拳，满腔的情绪想要发洩。 秦扬为什么都没看自己一眼，为什么他宽厚的背显得有些凄凉…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看到秦扬眼角的细小伤痕时，李应是彻底受不了了，他唰地一下就站起了身。 老师和同学的视线纷纷转向李应。 李应大步走向秦扬，猛地就抓起他的肩膀，强迫他站起。 秦扬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李应，什么也没说，率先走向后门。 李应一直看着他走出门后，才跟出去。 走廊上。 秦扬靠在墙上，低着头，双手插着口袋。 对于秦扬一直的沉默，李应感到有些窝火，他很想打他一顿，他想大吼，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担心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 可是话到嘴边却是轻柔的，“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李应蹙着眉，手轻抚上秦扬的眼角，却没料到他的手臂被秦扬给打开了。 李应握了握拳，强迫自己冷静，“你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说什么？” 秦扬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 “那天为什么不来考试？” “为什么我要去考试。” 李应蹙起眉，“为什么不来考试？”李应仍是那句问话。 秦扬终于抬眼看李应了，那眼神冷的让李应感到有些心寒，“我不去考试不是常有的事吗，有什么好问的。” 不是这样… 肯定不是这样… 不是实话…他在撒谎… 李应知道秦扬有多紧张又有多期待这次考试… “你很重视这次考试。” “重视？”秦扬冷哼了一声，“我又不像你，怎么，教了我几次就想把我打造成像你一样的学霸了？” 李应抿了抿唇，秦扬此时那有些不屑又冰冷的语气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那天…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呵…”秦扬嗤笑了一下，“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这句话似瞬间触到了李应的逆鳞，他猛地就挥拳打在了秦扬的脸上。 秦扬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 李应收回拳头，手臂颤抖。 他有些后悔，他不想的…秦扬本来就受伤了啊… 他也想道歉，但话却说不出口，也许他的确是想要打他一拳… 为什么秦扬要说他们不是朋友… 秦扬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怎么你还生气？不爽了？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是同学眼里的优等生，老师的宠儿，我呢，不良，学渣一个。你出生在一个温暖和谐又优渥的家庭，从小就备受父母的关怀呵护，无忧无虑地成长，我看你都不知道烦恼两字是怎么写的吧，我呢…呵…你觉得像我们这种天差地别的人会成为朋友？” 秦扬的话就好像针尖，字字刺痛李应的心。 为什么… 他们一开始成为朋友的时候是那么得毫无芥蒂，可为什么现在却要来强调他们自身的差别… “你要想玩友情游戏的话，挥挥手，像你这样的，大把的人愿意和你做朋友。” 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 秦扬对着李应白净的脸来了一拳，“这是还你的，学霸。” “不要再叫我学霸了！”李应觉得秦扬这是在划分他们的界限，他对着秦扬的脸又是一拳。 “你还打上癮了！” “为什么说我们不是朋友！” “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我也没有朋友！” “我不许你这么说！” 两人在地上彻底扭打成一团。 还说着一些毫无逻辑的话。 “到底为什么不来考试！” “你他妈烦不烦！” “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 “不是就是不是，没有为什么！” “那我们那些天都算什么！” “什么鬼！” “我们是朋友！” “滚！” 当两人衣衫不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走进教室时，老师和同学都目瞪口呆，却也不敢插一句话。 第二天，秦扬没来上学。 李应倒是来了，脸上消了肿，只在一侧脸颊上贴了个创可贴，没戴眼镜，黑发有些凌乱，白衬衫穿的不像以前那么规整，前两个扣子没扣，露出精緻的锁骨，让眾女生们体验了一把学霸和平常不一样的性感与不羈美。 可是… 当李应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眾人不免打了一个寒颤。 眾人觉得以前对于李应的定位实在是错了，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