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我们就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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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后一次了。」 从今往后,我们将各奔东西,恐怕连相遇的机会也成了万分之一吧。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对吧? 踏出这个校门后,从此,不会再有往来了吧。 那年,我喜欢上了你,而你,也喜欢上了我,只是我们都没有跨出那重要的一步。还有机会吗?还能重来吗?我想、已经没有了,毕业后,我们大概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我忘不掉你那爽朗的笑声,那如同温暖太阳般的笑脸,贴心的关怀话语。所有和你相关的一切我全都记的一清二楚,那你呢? 毕业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老天,我们终于要毕业了!」一位刚到校的男同学才刚进门就兴奋的吼叫。 「白痴,有什么好开心的,我们考试都还没考完。」旁边突然冒出一位长相斯文,给人一种书呆子气息的男声打枪他。 「管他的,脱离这所学校才是我觉得最开心的事。」他用力的拍了下桌子,然后转身拿起粉笔迅速的在墨绿色的黑板上挥舞。 我站在自己的座位旁沉思,望着台上的景象,看着黑板上的大字,我不敢保证离开这所学校的我会过得快乐,我无法确认毕业了真的会让我感到喜悦。 转眼间,我们都要离开校园,离开彼此,离开这个曾经製造许多欢笑、泪水与愤怒的前后座。 毕业快乐。 * 最后一次身穿着淡绿色制服以及长裤,踏进礼堂,礼堂内充满如雷的掌声以及此起彼落的欢呼声,或许是学弟妹们想和我们一起感同身受那种毕业的欢乐与不捨。 全部的毕业生进场后等待着司仪宣布典礼开始,我坐在最后一个位置放眼望去看着班上所有的人。 坐在后排,视线无法从他的背影移开,停留在他们身上许久,想把内心的想法传递给他。和你相处的最后一天,「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我依旧说不出口。 我默默在心里询问着自己,是否会因为分离而落泪?我无法预测。 好不容易将注意力放在台上,看着学弟妹们欢送我们的表演,看着与自己同年级的人上台领奖,顿时感到有些无趣,但还是必须待着,因为这些都是在高中的最后一次经歷。 典礼进行到最后,有人开心、有人落泪,听着旋律悲伤的毕业歌,唱着离别的歌词,像我这种和同学相处三年却还无法清楚记住每个人的烂同学,恐怕不会,也没资格为了要与他们分别这种事情而哭泣吧。 偷瞄着曾是我朋友的她们,我只是微微勾起嘴角,随后轻声叹气 我想等等典礼结束后,踏出那扇大门,我就会将一切遗留在这里,不带走任何记忆的离去。 毕业典礼在欢笑与哭泣声中落幕,大家擦乾泪水开始讨论着要一起去哪庆祝,而我则是偷偷溜回空无一人的教室。 走进教室,缓慢地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行字,走下讲台,我从第一排开始绕着整间教室,手指抚过每一张桌子,最后停留在我最后一次所坐的位置。 坐在自己二次段考后,所换的位置,这种一直坐在倒数第二个位置的幸运到今天为止而已吧。 侧过身摸着后面那张刻满情话的桌子,手指轻抚过每个刻字的地方,最后停在那刻有名字的桌边。 这三个字只花了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就已深深刻在我的心上,该把功劳归于它的主人身上吗?也许是吧。 「杨子安。」原本被我关上的门突然被打开,那身影与那张脸是我这辈子,没来由地绝不会忘记的人。 「干么?」声音显得有些胆怯,其实我有点被吓到了,原本游移在那张桌子上的手瞬间收回,双手藏到身后,活像个在坏事做到一半被发现的小孩。 「我有话要告诉你。」他慢慢走到我的面前,再绕过我走到我身后那张桌子,大掌从口袋里拿出,手指指着桌面的左下角,用立可白写的几个小字不太明显,而这几个月来不停拜读着他在桌上刻的情话的我居然没发现那用立可白写下的字的踪跡。 凑近一看,我先是瞪大双眼,随后立即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话,毕业快乐,再见了。」他对我露齿而笑,见我一脸震惊的模样,他只是轻拍我的肩膀,然后向我挥手道别。 呆愣地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渐渐变小,身影慢慢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紧咬下唇,鼻酸的感觉涌上心头,泪水慢慢聚集到眼眶模糊了我的视线。 转身,我慢慢走到刻有他名字的那张桌子,从抽屉中摸出一支原子笔,悄悄的在立可白的下方刻下了一行字。 「若有缘再相见,你还喜欢我,我们就交往。」 握紧手中的蓝色原子笔,将盖子旋回后,我并不想把它归回原位,偷偷的放进长裤的口袋中,在离开教室前,侧过头环视整间教室,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勾起一抹笑容。 「最后一次,再见了。」关上门,我也没入走廊的尽头。 * 毕业后我并没有松懈,日夜苦读着就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指考。 暂时失去了学生的生活令我有些不习惯,每天正常早起,还是想骑着机车到路程只有三分鐘的小7。 偶尔还能见到任昱捷的身影出现在超商内,我却从不正眼正视他,或许应该说我无法与他四目相接。 「你不进攻,我看你们应该是无缘了啦。」那时回家,弟只告诉我这句话。 「我对我的决定,不后悔。」 假如在爱情的世界里,犹豫的人是输家, 那么我就是输家。 我又再一次自欺欺人,我极度后悔,却再也没有回头的馀地了。 正式迈入考试前几天,抱书苦读着,也许我能效仿战国时代的苏秦以及东汉时期的孙敬,来个悬梁刺骨。 在考前衝刺,我像是个足不出户的宅女,整天关在家里头吃饭、念书、睡觉、念书、洗澡、念书,重复循环着事情。 指考那天我像是个失魂落魄的女子,我遗忘了我是如何进考场又是怎么出来的,我不记得题目是什么,也不觉得有一丝的困难或简单,感觉就好像进去考试的人并不是我。 考完试后我马上接到了副班长的电话,她传递了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 我又再次将自己关在家里,但这次不同的是,我关在房间里。 无法品尝拥有甜腻滋味的棒棒糖,无法深情望着笔记本上的名字去思念,他唯一留给我的是我平生不曾购买过的卫生棉牌子以及此生绝不敢乱用的普拿疼。 「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抚着镜中的自己,我空想着。 回想起副班长打电话来通知我的时候,当时我是多么为摆脱考试困窘而兴高采烈。有关你的消息,总是能让我一瞬间失去了原有的理智。 「子安,听说任昱捷明天就要搭车前往台北了,你有要来送他吗?」副班长在电话那头平稳地叙述事情。 「你说什么?」我突然被自己的唾液呛到。 「我说任昱捷要去台北了,你要来送他吗?」她再次询问。 「我要考虑一下,婷婷你能先告诉我时间和地点吗?」双手微微颤抖,我感觉全身起鸡皮疙瘩,打从心底发凉。 「好,时间是早上十点,地点就是市区的火车站。」 我该为了你奋不顾身一次吗? 「子安,你真的没有要来吗?」接起电话,从话语中能感觉到副班长的焦急。 「我一副臭脸,不太适合去给人家送行吧。」淡淡说着,嘴角勾起一抹不算好看的笑容。 「可是、你真的不后悔吗?以后可能遇不到任昱捷了。」副班长催促着我,像是要把我赶出门。 「毕业后本来就是要各奔东西,就算去给他送行也只会增添更多的不捨而已,不如就此将他遗留在高中生活里。」突然从口袋中摸出一张黄色纸条,话说到了最后语气竟有些震惊。 「这样啊!反正还有一个小时他才要出发,你再好好想想吧,先这样了。」语毕,副班长无奈地将电话掛断。 我则是将手机摆到一旁,透着光看着纸条内的字跡,随后小心翼翼的将纸条摊平,只见上头写着几行类似道别的话语。 「我就要离开了,想来想去我还是很希望可以,见你一面,你可知道我力气,才将纸条偷偷塞给你。」 看似普通的留话,但我细细详读后才发现断句意外的怪异,当我试着把断句后的第一个字拼装起来才察觉他真正要留给我的只是一句很单纯的思念话语。 我想见你。 任昱捷,看来到最后一刻我们依旧清楚洞悉对方的所有举动与思想啊。 为你,值得奋不顾身一次。 我抓起手机、钥匙和钱包便衝出家门,赶紧发动机车一路上狂飆至市区,不停地察看手机上浮现的时间,眼看着就要到十点,而我却还有一段路程才会抵达火车站。 脑中突然浮现一堆过往情景,从一开始的相遇,到毕业时候。 任昱捷,我还没跟你道谢,还没告诉你答案,不准你擅自离开我身边。 眼看在过一个红路灯就到达火车站,当我发动机车刚好甩尾停在火车站大门口停好车后,却意外发现墙上的时鐘,整点十点。 火速衝进火车站里头寻找着身影,一边听着广播一边撞开一些游客,嘴里不停地说着:「不好意思,借过。」 「子安!」 「婷婷,任昱捷呢?」转过身我赶紧抓住副班长的双肩。 「上车了。」敛下眼,副班长的眼中诉着满满的遗憾。 「车开了吗?」摇晃着她的双肩,我等不及副班长的回话,就马上衝向窗口买了张通往台北的区间车票。 匆忙跑进月台里询问着服务员任昱捷搭车的月台,眼尖的在对面发现他的踪影我不顾旁人的眼光,朝着对面的月台大喊:「任昱捷!」 他突然惊吓住,左顾右盼寻着声音的源头,终于他发现了在对面月台的我。 「任昱捷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也很想要见你。」 到头来,那句「我喜欢你。」依旧被我哽在喉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