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一水一相逢

    凌阙按照陈述言的吩咐，隔了两三日，便去了西太后所在的慈宁宫。就在他在殿门口等着嬷嬷通传时，听见了大殿内传来几句快活地闲聊之语。

    “公子倒是来得巧，今日四公主和仁王殿下都在这边。”

    “多谢嬷嬷提点。”

    这样的话，这皇室的兄弟姐妹关系，也能窥嘚一二了吧。只恨生成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子，再多算计也只能靠旁人转圜。不过很快，凌阙就放下了这杂七杂八的念头，专注于马上要打的这场硬仗。

    “文谦来了，快赐座。小九总是拘着你不舍得让我们看看，这金屋藏娇藏得还怪严实的。”

    与凌阙想的不大一样，这慈宁宫主殿，也并非如过去的那些话本子里面描述的皇宫那样威严，反而还透出几分随意来。西太后虽说年岁不小了，但仍然是一位蛮有朝气的美妇人模样，正支着头看下首四公主和仁王下棋。而这棋盘棋子就随意被搁置在地上，四公主与仁王正以足够被称为不雅的姿势蹲在棋盘旁边，甚至还有些茶杯茶具点心盘子什么的就随意地被搁置在地上。还有只小狸奴跑过来偷吃，看有陌生人到来，便嗖地一下窜回了西太后腿上，还让西太后花了一阵力气好生安抚。

    “文谦莫要介意，这俩孩子小时候就总是这样，下棋下混了就半点不顾场合了。”

    “四公主与仁王殿下姐弟情深，阙从小在后院长大，与长姐见面不多，倒是很羡慕呢。”

    “你是个好孩子。行了，你俩不管怎么样赶紧起来了，倒让人家小孩子看了笑话。”

    四公主与仁王俩人没搭西太后的话茬，但倒也确没再纠结地上的棋局，只是让人把东西都拾掇走了，规规矩矩地在底下坐下，动作利落得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虽然曾是姐妹，但如今一个是掌生杀予夺之权的帝王，一个是没有实权只能摆弄几场宴席的公主，真能放下这种芥蒂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脸面和声名，在她的小宠面前也这样自得其所。就算四公主信了，凌阙也是不信的。

    “文谦在这儿也不用太在意那些所谓的规矩礼数。文帝有言，心者，不在礼之间也。再者说我们几个兄弟姐妹一向长在一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小昀，别教坏了人家好孩子。”西太后可有可无地斥责了四公主一句，但面上还带着笑，明显没把这话当一回事。这皇室关系真是古怪。凌阙面上不动声色，只让竹若姑姑去把自己的几个想法呈给西太后。

    西太后确实如陈述言所说，性子简朴，并不大喜欢大cao大办，只随意点了个看着最方便的让凌阙看着办就好。

    “哀家知道你也是第一次做这个，办好办坏都无妨，不过是往常一家人聚在一起助助兴的小玩意儿，之后也不用给哀家看了，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就在凌阙以为自己今天这一遭白走了之际，西太后话锋一转，“不过你这孩子看着倒也是个有意思的好孩子，没事也可以来陪着哀家解解闷，小昀和老七平时嘴上说着好听，真让他们过来又总是推三阻四，不过宫府有别，总是不如你来得方便。”

    “能陪太后解闷，是阙的荣幸。”

    “你这孩子，也跟着他们两个油嘴滑舌起来了。行了，哀家今日也乏了，你们几个该回哪回哪去吧。”

    凌阙与四公主和仁王一同告退，几人结伴向外走去。

    “殿下，恕阙不能相陪，阙先行告退。”

    四公主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明明看起来与在慈宁宫内别无二致，又好像全然不同。仁王照往常一样笑得像个狐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了慈宁宫的两人似乎也并不如刚才下棋时一般亲密，反而好似隔着无形的鸿沟。真真假假，似假非真，这皇室一脉，还不知道隐瞒着多少秘密。不过若有可乘之机，还不知道是谁更胜一筹。凌阙暂时放下这些计较，转而告退循乐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