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皇帝要娶新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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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倒在那里的齐闻,姜昭把甲誉叫进来,然后面不改色吩咐他道:“甲校尉你可还记得,当年在河内郡军账内,大王曾经说过,吾之令即为大王之令。若是你听令行事,便请你护送齐司徒前往河内郡吧。我这里用不上你了。” 甲誉大为震惊急切道:“公主这是什么话?誉此行乃为奉迎公主前往嘉州……” “说些废话!” 姜昭脸色一冷,便斥责他道:“我就问你,大王是否曾言,吾之令即为大王令?” “这……这……” 甲誉一时张口结舌,脑袋转不过来了。 “可,可……” 他又连忙急切道:“若是大王知道,末将丢下公主离开,公主若有闪失,大王必定杀了末将,末将担待不起啊!” 姜昭又敷衍了他几句,听他无奈辩诉,神情逐渐恍惚,却不是看他,外面雷雨阵阵,电光闪烁,大殿之内,也风雨飘摇似得,透着地动山摇的惊悚。 在她的无动于衷之中,甲誉最终还是妥协了。 姜昭于是命人把齐闻带出去,可齐闻此刻不知道怎么地,竟然醒了过来,被甲士搀扶的带走,他虽然浑身无力,却歪着脑袋眉头紧蹙,嘴角流血,都要走出殿外了,却还扭过头来,倔强的盯着姜昭,像是要从她身上盯下一块rou来,牢牢注视着她。 看他难得因为挣扎而弄得如此狼狈,姜昭叹了口气,还是挥挥手让甲士把人赶紧带下去,只留下甲誉和自己。 又吩咐了甲誉几句,这才让甲誉离开。 姜昭独自一个人坐在殿内,看着外面的电闪雷鸣,神情忐忑。 想必等到姜霞知道她居然没走还被俘的消息,必然会恼怒万分吧。 …… 李澜很快带兵来到赵地,一路上除了被堂阳抵抗了一下,之后便如入无人之境,毕竟冀州军常年打仗,弓马娴熟,姜昭还命人改良马匹,府库这两年收入也多了,可谓兵强马壮。 现在这一切都被拿来对付姜昭,真可算得上“物尽其用”了。 李澜来找姜昭的时候,身边跟着赵王,赵王虽然有点庸碌,但在保命上有点技巧的,他命子喜去找李澜投诚,都不用李澜打,就自己投降了,并且主动带李澜来找姜昭。 李澜刚开始举反旗还十分畏惧,但思来想去,这两年来他的地位山河日下,已经不容他犹豫。 皇帝密旨让他去赵地将宋国大长公主送回锦都。他自然要抓住机会。 来的路上,也不知道怎么浮想联翩,他忽而意识到自己这位弟妹生的貌美如花,又是公主之尊,如果能一亲芳泽,是何等的好事。 所以他去找姜昭的时候,是挟着yin威而来,想要冒犯姜昭。 结果,他来到姜昭面前看到站在一边自称是凉州军的甲誉,yuhuo顿消,姜昭虽然落在他手上了。 可一来,李沧还活着,二来,凉州军还在,抓人还有朝廷顶着,他要是敢冒犯姜昭,到了晚上就不知道是怎么死了。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打消了念头,心有不甘,便想把强jian变成合jian,毕竟姜昭在他手上,若是公主自己主动委身于他,那其他人也就没有话说了。 于是他一边准备护送姜昭的队伍,一边暗中威胁和恐吓姜昭,姜昭想不到他还有这一出,半夜让人往他床上放了条蛇,等到李澜再来调戏她的时候,便让甲誉打了他一巴掌。 看他脸都肿了,摔在部将身上,满脸羞恼,姜昭便派了自己手底下的谋士去说服朝廷来的人。 这次朝廷派来的人是尚书朴射刘礽。 他身为刘彤的亲族,又和姜昭关系匪浅,被派来当监察自然是理所应当。 严肴前去找他,拉关系,说了一通,暗示了他李澜的不轨之心,刘礽大为震撼,连忙去拜见姜昭。 此刻车队已经行驶到半路,约定好在上路要和中军接替护送姜昭前往都城。 刘礽前来拜见姜昭,口中称失仪,态度却有些庄重疏离:“公主尊安,老臣刘礽领上命特来奉迎宋国大长公主前往国都,荣养以慰上思悯之情……” 之前此人对姜昭都是能避则避,现在终于前来相见,却客客气气不敢提起李澜。 等到姜昭允许他进去之后,他便堂而皇之给姜昭行了稽首礼,以示尊崇。 他是尚书朴射,上面尚书现在和死了一样,他也算是行驶着一部分宰相的权利,犯不着对姜昭如此礼遇。 如此只能说明,一他是感激姜昭救了自己的家人,良姬夫人现在还在河内郡呆着呢。 二是和姜昭划清界限,毕竟谁关系好的人会客客气气的,没事行把礼节做全了呢。 三则因为李澜这事儿给姜昭道歉,顺便也和李澜划清界限。 姜昭最近赶路加上怀孕也憔悴了不少,这次的肚子格外大,让她很有些辛苦,自从重生后她身体一直都非常好,几乎都没有生病过,最多有些肝火旺,加上过分劳碌引发的偏头痛。 除此之外,一切良好。 卸去繁复贵重的发饰,她仍然一派清丽淡雅,一如当年离开锦都的时候。 “刘公何须如此大礼,想必刘公此来是已经听说了此等丑事吧……” 看出了刘礽的意思,姜昭没不与他打马虎眼,只是淡淡道:“李澜乃我夫之兄,本宫一直对他礼敬有加,可他近日却三番五次与我无礼,如今我身怀有孕,想必雍州王是想看本宫一尸两命,才特命他如此,岂不闻,人可杀不可辱,逼急了本宫,那便看看,谁是哀兵……” 话没说完,已经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鎏金镶嵌绿松石的短匕来,“哐当”一下丢在桌上,掷地有声,声势吓人。 看到匕首的刘老公眼前一黑,连忙站直了身体,绷不住冷脸,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老天爷呀……公主,公主,咱们有话好说,先别急,先别急,臣适才已经去劝过李澜将军,您拿出利器,这是要做什么啊!雍州王与您乃是亲族,他岂能如此,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我看着这事儿,这事儿是误会,误会啊!” “误会!” 姜昭一拍桌子,脸色难看:“什么误会?他要本宫给他跳舞这是误会?!他命人取来舞衣说是献给我的,竟然如此欺辱我!我阿姊乃是凉州大王!坐拥凉州西域数十万精兵!我夫如今领兵在外!阿翁更是冀州之主!他乃小人也!居然敢如此放肆!乘人之危竟然敢欺凌弟媳……不是雍州王,那是谁借给他的胆子!” 刘礽好几次没张开嘴,看着姜昭把桌子拍的啪啪响,只能不住道歉;“雍州王绝没有那个意思,绝没有……是李将军擅自做主!绝没有那回事……殿下,殿下,老臣必然会对他严加申斥,令他不敢再造次……请殿下不要过分恼怒,身体要紧……” “哼!” 姜昭冷笑一声,对刘礽不假辞色:“回去吧,刘公,本宫性格刚烈,最是不耐被人要挟,还请您领了这份差事,不要心存侥幸就好。” “唯,唯。” 刘礽一声长叹,眼看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姜昭的怒火,这才转身离开。 等他走了,已经恢复侍女打扮的争春进来,端着茶水,给姜昭送上来。 她是在李澜想策动此事前收到消息逃出来的,来找姜昭传递消息,胡内侍和陈汉儿被杨谙儿提前救走了。 姜昭此刻身边就只留下自愿跟随她的一部分谋士,其中还有人是日后辅佐子喜的忠诚,她在赵地的时候就派人收拢他们,成为门客。 现在跟随她车架离开的,都有数十人。 这些人头脑敏锐,心思复杂,每个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放出去能牧守一方,留下来能出谋划策。 此外严肴和赶来报信的堂阳代县令赵汲也跟着她一起来了。 内侍三人,宫女十六人,一半都是甲士所假扮的,都跟随在车架一起前往锦都的路上。 车马到了上郡,车队却突然不走了,刘礽还来告诉她,小皇帝如今十三岁了,到了年纪了,群臣认为要尽早为他娶妻,又有人上表称上郡贺氏贺表之女邈,年貌相得,贤德淑丽,雍州王遂为他聘妇,以贺邈妻之。 姜昭这个半路出身的姑祖母还要给这位侄孙相看下未来的皇后。 说实话,小皇帝眼看着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如今内忧外患,他的太平日子不会太久了。她要是贺邈她是不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做妻子的。 哪怕是皇后之位也不值得。 可话说回来,她是公主,她当然可以说自己不看重地位,而如果易地而处,她无权无势,若要是让她做皇后,又很难说。 而且很显然,被选为皇后的人是没有拒绝的权力。 为了显得不失礼,在贺家停靠的日子,姜昭打扮整齐接待了这位侄孙媳妇。 侄孙媳妇很年轻,十一岁,像个没长大的雏鸟。 被她母亲赵平君带来面见姜昭,礼仪想必是事前狠狠教训过了,做的一丝不苟又紧张忐忑,但执行完了礼,小姑娘看姜昭没意见,安静下来,眨巴着大眼睛,木偶似得坐在一边。 姜昭来之前把姜楚和齐闻一起送走了,若是她不能回去,姜楚便会在她安排的人家里住着,除非姜霞取得了天下,否则不允许那些凉州女兵带她回去找姜霞。 比起身为公主或是县主的荣耀她更希望姜楚能平安长大。 “邈生得可怜极了,吾见之十分喜爱,汝平日都喜欢些什么?” 和自己熟悉的人可以省去繁文缛节,直白说话,可面对陌生人或是关系不那么亲近的人,地位又远不如自己的人,就不得不注意说话的影响而要加以斟酌了。 看着侄孙媳妇的脸还嫩的厉害,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姜昭一时失神。 但是不等贺邈说出话来,其母赵平君就已经谈笑自如应对起姜昭来:“多谢殿下关怀,邈年纪尚小,身体也不甚康健,不太爱出门玩耍,整日待在家中,性格温和,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 姜昭瞬间看出赵平君对亮她不甚尊重,也不愿意和她打交道,她没戳破,又闲聊了两句,便让人送他们离开了。 争春在一旁坐下,蹙眉道:“殿下,她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性子再内向的人,也总有些喜好打发时间的吧,如何就说不得了?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您去和皇帝告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