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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者砍头泄密者割舌

    但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人与事会介入他们之间,埋在层层叠叠衣物中的手机响了又响,被夏洛克缠得又热又渴的苏不堪其扰,向外爬了几步,从早就掉下床的衣服口袋中掏出手机。

    真正被电话疯狂sao扰的人倒是一点也不急,掐着腰把人抱回来,黏黏糊糊地吸吮她两峰饱满的乳rou。

    直到被苏推开头,冰冷的手机贴到他脸颊上,被人为醒脑的夏洛克才堪堪作罢。

    果然是麦克罗夫特这个烦人的家伙。

    “晚上好,我亲爱的老弟,”夏洛克没有收敛自己急促的喘气,熟悉的阴阳怪气从手机另一端传来,“希望我没有打扰两位的雅兴,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把电话递给她,暂时将我的下属还给我一下好吗?”

    夏洛克介意得要命。

    但苏已然从听筒泄出的声音中听出麦克罗夫特是在叫她,接过手机,方才还在干他的特工熟练地坐起身子干起了活儿。

    她扶着额头,嗓音听起来很是喑哑,“怎么不打我电话?”

    “打了也得有人接啊,”不用麦克罗夫特出言讽刺更多,昏头转向的苏终于想起自己手机还在浴室里躺着呢。

    但麦克罗夫特一向是知道只要打不通她的电话,要么叫救护车,要么找夏洛克的,什么都阻挡不了他压榨员工的脚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我的下班时间吧?”苏赤着脚走下床,捡起裙子就往头上套。

    等她已经做好再披个风衣就能随时离开的准备,再回身一看,欲望还没得到满足就被迫熄火的男人正一边打手枪,一边幽幽地盯着她呢。

    哦,夏洛克——

    长这么大jiba,欲求不满的样子看起来可真可怜,藏不住笑的苏忍不住又折回去,单膝跪在床沿,按着他的后颈与他接最后一个吻。

    啧啧水声穿过电话,麦克罗夫特不用想都知道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

    “苏,我需要你回到工作状态,”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查理死了。”

    *

    午夜伦敦街头街灯昏暗,往来车辆稀少,夏洛克沿着咖啡厅延伸方向走出去老远才拦下一辆夜车,再开回221B门前时,他望见红裙外披着他的男士大衣的人,双手插兜站在路灯下,脚下拉长的影子一动未动。

    等苏钻进车厢,夏洛克注意到她那双平淡如水的眼眸瞬间聚焦,如捕食者狠狠锁定草丛中的猎物,他透过驾驶座的玻璃向外望去,街道另一头有衣角一闪而过,随即消失在楼道之间。

    窗外流光只有一瞬照进那双绿眸,下一刻,她的脸便完全陷入座位阴影之中,夏洛克在那张脸上再也找不见类似的神情。

    苏低头在手机上飞速搜索,页面快速跳转了几下。

    似乎是搜索到了什么,她将手机递到夏洛克面前,念道:“坎贝尔城三十六岁女子与其刚满一岁半的孩子在家中被人残忍杀害,案件尚在调查中,有兴趣吗?”

    可夏洛克面前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根本不是她在念的东西,而是被人刻意调白的备忘录界面,上面赫然着“行车记录仪正对着我们”。

    夏洛克没有抬头去看,手指装模做样地在屏幕上滑了两下,“被害者隐居在偏远地区,仇杀,还有调查的必要吗?”

    苏收回手机后将双手插进兜里,她靠在后座扬起脖颈,露出非常疲惫的神情,“确实是仇家找上门在寻仇,那是查理的妻儿。”

    只有了解苏·罗斯的人才知道,她所有的动作和神情都可以是假的,只要给她舞台,她便是天生的演员,越想要剖析她,越想要抓住她的把柄,就越会深陷进她量身定做的漩涡。

    她正透过自己和镜头另一端的监视者对话,夏洛克将头瞥向窗外,配合地问道:“所以呢。”

    她说,“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

    干涸的黑血深深印入沙滩斑驳错落的石子地上,由捡拾垃圾的环卫工人发现的尸体,四肢捆绑着反身倒在岸边,齐齐割下的头颅与舌头则被打包成袋,挂在岸边搁浅的破船船帆上——

    杀人者根本无意把这场杀局弄成一团谜,愚弄警察并不是他们的目的。

    封锁现场的横条自旁边公园的观景跑道开始拉起,幸好除了少有的几个被吵醒的流浪汉并无旁人围观,雷斯垂德掀起封条,远远地朝尸体边站在的两人跑来。

    “这是你带来的新助手?夏洛克,用来替代约翰?”

    他的手指在空气中来回晃荡,刚从婚礼现场赶来,依旧微醺的探长先生眯起双眼打量起夏洛克身边多出的陌生美女。

    突然,他惊喜道:“苏,老天爷,你也回来了?”

    苏轻笑着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夜已深。

    拒绝寒暄的意思很明显了,雷斯垂德这才将注意力转回躺在地上的死者,结果这一看,差点没恶心得他把今晚喝的酒全都吐出来。

    到底是怎样的变态才能刀口如此齐整地砍下一颗人头,切面完整得都足够办一期“走进医学课堂”了。

    夜风吹来腥臭冷气,出门时将头埋在水龙头下草草冲了一遍的苏,头发和脸还是湿的,此时被风吹得冰冷彻骨,不禁更严实地别紧大衣领口。

    指挥完法医收敛另一边的残存肢体,雷斯垂德踩着颠簸的石子往回走,见状忍不住多看了苏几眼。

    他最初以为自己没认出从前在分析科工作的下属是因为发色发生了变化,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

    与其说是新发色加强了她五官的凌厉感,不如说是雷斯垂德第一次见苏露出如此情态。

    敛着夜色下格外黝黑的眸子,直勾勾看着地上血淋淋的尸身,表情没有任何触动,让人根本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过去,她总是眉眼弯弯地柔声说话,被同事间调戏过头的玩笑逗生气了,也不过是嗔怪地用上目线挑人一眼,还没入职多久,就已经把局里所有的单身男同事迷得五迷三道了。

    哦,也许不是第一次——

    在巴斯克维尔那块鬼气森森的盆地中央,雷斯垂德也曾见她干脆利落地掏出手枪挡在崩溃的亨利·奈特与“猎犬”之间,面无表情立身于一群或慌张或癫狂的大男人中间,看起来特别“陌生”。

    当时的他还以为是雾气中的迷幻药导致他眼花缭乱,多数了约翰一声枪响,现在看来,可能他看到的就是真实的苏。

    即便如此,她竟然看起来更漂亮了。消瘦身姿挺立在寒风中,吹起的衣角偶然露出底下夺目的红裙,衬得她那被冻红的眼尾和鼻尖更有几分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

    如果不是正站在一具可怖尸体跟前,雷斯垂德都要以为自己在和人拍什么唯美电影了。

    他的目光缓缓移到与苏分别对站在尸体两侧的夏洛克身上,雷斯垂德终于发现还有什么地方让他觉得特别违和了——这俩人应该认识吗?

    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前室友关系?还是同样被麦克罗夫特驱使的“同僚”关系?

    雷斯垂德印象里,这两人很少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即便曾经共处一室,也像是完全处于两个世界一样互不相干。

    他好像从没有见过他俩和彼此说话?可为什么现在他们站得这么远,雷斯垂德都能隐隐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

    等等,苏身上这件大衣他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

    雷斯垂德的思绪乱成一团,再胡思乱想下去恐怕就真要耽误工作了,他晃晃今晚已经装满酒的脑袋,“工作,对,先工作——额,我想说什么来着,哦——麦克罗夫特和我说这位身份特殊,得先转到我的辖区,后续再全部移交MI6。怎样,夏洛克,有什么头绪吗?”

    夏洛克从没有打过如此充裕的仗,见到尸体之前便得知作案动机,见到尸体后,杀人手法也是那么得一目了然。

    换做平时,他根本不会接这么简单的案子,但来都来了,他并不介意勉强解答一下“格拉德”那堆平庸的疑惑。

    “脖子上整齐切口是铡刀的效果,如你所见,这儿并不是凶手真正的杀人现场,因为石底沙子上的血根本不是正常渗漏可能形成的形状,所有的血都是在运尸过程中从尸袋中倒出来的。”

    “死者牛仔裤上有石子的划痕,说明尸体被人在地上拖行了一段,很长一段。凶手,或者说是执行者,想要制作一个场景——”

    “割下的舌头传递了执行者的意志,砍头只是完成杀害之举,割舌却是在传达威慑之意,由于舌头一向可视为言语的象征,此举应该是在警告告密者。”

    真相其实与夏洛克的推测大差不大,但远没有他想得那么华丽。

    背叛者,砍头,泄密者,割舌。

    背后只有一套非常简单的行事逻辑。

    苏认识的那群人和夏洛克接触的凶杀犯不一样,伦敦这些人生活在安逸的正常社会之中,因为畏惧法律的惩戒,他们杀了人,还会想着如何费心费力地去隐藏杀人行迹。

    而做出眼前这一切的疯子们偏执,癫狂,无所畏惧,任何试图与他们斗争的人只要砍不掉他们的头,就要做好被他们砍头的心理准备。

    “刚才那些已经足够应付苏格兰场的文书工作了,”以防夏洛克说出什么超出雷斯垂德权限的事,苏冷不丁开口道,“剩余工作可以直接移交麦克罗夫特。”

    “哈?”雷斯垂德本来就已经被夏洛克的分析说得一愣一愣了,现在听到苏对他下命令,明明曾经他才是她的领导,此时此刻却生不出丝毫抗拒她指令的想法,连连点头。

    “哦、哦、好,那我让他们收个尾就准备撤了。”

    “有劳。”

    其实倒也不怪雷斯垂德从来没见过,苏和夏洛克两个人站在原地又是许久不语,看起来确实是一副两人非常不熟,对彼此无话可说的模样。

    即便如此,夏洛克依旧是迟迟没有离开,等到苏用手机黑下公园的摄像头,果然又在拐角处看见方才跟踪她的那个人,她蹙起眉头,“夏洛克,我还有工作,你等会儿乖乖坐雷斯垂德车回去。”

    她终于和他说话了,不过说得不是什么他想听的,夏洛克侧头看向她随风飘动的湿发,问道:“是杀手派来的人?”

    苏摇头,“是想警告我的人。”

    *

    从约翰婚礼上抓杀人犯起,雷斯垂德今天晚上光被福尔摩斯两兄弟驱使了,踩在石子上颠来颠去,但凡再多走几步,他光喝西北风都要喝饱了。

    火星随着深深抽气,快速燃至烟屁股,雷斯垂德催促道,“最后一根了,夏洛克,走吧,我送你回去。”

    夏洛克毫不客气地又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根,点烟的时候,沉浸在尼古丁之中的人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我才不坐警车,我要自己打车回去。”

    “但是我已经答应了她一定会把你安然无恙地送回家。”

    好吧,其实他的原话是一定会好好地给夏洛克盖上被子,把他哄睡后再离开。

    但夏洛克毕竟是夏洛克,雷斯垂德放弃挣扎了,手在脸上晃了晃,说出那堆他在心里憋了好久的话,“说实在的,你难道不觉得苏变得……怎么说呢……嗯,比以前更有魅力了!”

    直到把话说出口,雷斯垂德都还没意识到和他对话的人不是办公室里那群饥渴的男青年,也不是最会欣赏美女的约翰。

    他将香烟踩在脚底将其碾灭,感叹道:“刚才风把她的裙角吹起来,看起来特别像《重回四五》里莫妮卡·J结尾站在海边那段,也不知道她还回不回苏格兰场工作,如果回的话,办公室可又要热闹起来了——”

    雷斯垂德声音在夏洛克冰冷的眼神中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他弱弱地询问道:“你们天才是不是对这种话题也不太感兴趣?”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冷嗤,夏洛克竖起衣领,夹着烟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