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佛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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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了几张纸巾,男人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缓身坐在沙发上,他像薛宝添那样交叠双腿,白色的运动鞋微微晃动:“我们认识。” 薛宝添蓦地拔高声音:“和谁?那些绑匪?” 张弛轻啧:“算不上绑匪吧,他们就是接一些灰色生意,帮人寻个仇、解个气,手上有分寸,闹不出大事。” “合着他们收了我的钱,反过来耍我玩?!” “也不算。”闹了半晚,张弛口干,随手拧开一瓶水喝了半瓶,喝进嘴里又觉得味道奇怪,蹙眉看了看标签,“他们劫我的时候才知道是我,我呢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就跟来看看,谁料竟是你,二百块。” 男人看到薛宝添变了脸色,配合的给出了一点歉然的表情:“你叫什么?没个名字,不方便说话。” 薛宝添牙齿都要磨碎了:“你可以叫我爷爷,叫祖宗我也不反对。” 张弛略显无奈,继续说道:“我见是你,有心让你出出心里的恶气,便由着你打骂,可你…搞来那些女人,就有点过了。” “一报还一报,哥们今天出钱让你和女人潇洒潇洒,哪里过了?” “我是纯gay,我不行的。” “我纯直男,我他妈就行?!” 张弛微微收敛气势,好言劝他:“要不想个折中的办法,我能补偿你的,都行。” “你他妈全身上下除了那二两rou沉,连骨头都是轻的,你这样下三滥要补偿我?你拿什么补偿?!” 话到眼睛就到,薛宝添下意识的去看张弛身上的二两rou,却惊恐的发现此时的黑色内库明显高耸了很多。 蓦地退后一步,薛宝添惊栗:“你他妈怎么随时随地发晴?!” 张弛也有些疑惑,垂头去看自己,低喃道:“有点热,也有点燥得荒。” “你喝了这个?”薛宝添指着茶几上的半瓶水,“谁他妈让你喝的?!” “这是什么?” “…催晴药。” 两下无语,空气顿然稀薄,薛宝添每喘的一口气都是粗且沉的。 好半晌,张弛又有了动作。他将双肘压在膝上,长指勾起瓶身,翻起细窄的眼皮问道:“为什么准备这个?” 声音低低缓缓,落入对面人耳中时带起了一片战栗,不知为何,薛宝添忽然觉得那个纯良和气的张弛…不见了。 又有血液从伤口渗出,让男人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血红的阴霾,目光中的寒意直接且明显,他自问自答:“是给我准备的?我不同意与那些女人做,就给我灌这个?” “二百块,原来我只是觉得你脾气坏,原来你这人芯子都烂透了。”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逼向瑟缩的薛宝添,手中提着的水瓶,与刚刚晃动的烟灰缸一般无二。 男人将薛宝添逼至角落,大掌一抓,将他擒至身前,看着那双慌乱的眼问道:“二百块,女人已经走了,现在怎么办啊?” 薛宝添的身体和声音都打着颤:“我让她们回来,不不不,我给你找男人,你想要什么样的都可以。” 男人沉身,再次细细的打量薛宝添:“不劳驾别人了,就你吧,难看就难看点,我做的时候闭上眼睛。” “张弛!我cao你妈的,你要是敢再那啥我,我就弄死你!” “死在你这棵花下可不值得。”张弛的手指蓦地扣住薛宝添的下颌,五指发力,分开颌角,半瓶加了料的水被强硬地倒进他的口中。 男人拥有着无法撼动的力量,即便薛宝添疯狂挣扎,最终也喝了瓶中水的大半。一脸水渍的他开始认怂,开始投降:“张弛,不闹了,以后我绝不再寻你的仇了,咱们现在达成和解,你去找男人,我去找女人,行吗?钱我出,你想怎么玩怎么玩。” “来不及了。”男人近身,猛然将薛宝添抗在肩上,向宽大的沙发走去,“忘了和你说,你脸长得一般,屁股却不错,有rou。” 啪,一声拍打屁股的声音响起,连同撕心裂肺的“我草你祖宗的张弛!” 第38章 没事,我在 又一次挂断电话,樊霄将手机甩在牌桌上。 头顶只有一束追光,垂直地落在铺着黑色丝绒布的桌面上。层层叠叠的黑暗从身后压过来,除了桌上握着纸牌的修长手指,光影中的樊霄只漏出一截锋利的下颌。 唇角紧抿,他看起来有一点烦。 “还是陆臻?”施力华歪歪扭扭地靠在牌桌的另一侧,他将纸牌扣在桌面上,双指夹着高脚杯晃动,“他可是为了你都和游书朗分手了,你这样避而不见,不怕他心灰意冷再回去找你的游主任?” 长指抽出一张牌,轻飘飘地甩在桌子中央,樊霄的鼻音中夹着轻嗤:“游书朗不会再接受他的。” 施力华在纸牌中摸了一张压了上去,继续懒洋洋的说道:“感情这事怎么说得准?前男友一撒娇,脱了衣服一发s,有几个男人能架得住?” 刚刚抽出的纸牌又被压了回去,樊霄换了一张:“这张管得上吗?” 施力华哧哧的笑:“管不上。樊霄你这人睚眦必报,连牌桌上都一样。” 他一口饮了酒:“不过我说都是良言,你没谈过恋爱,自然不懂旧情复燃有多容易。” 樊霄出了一套顺子,清了手里的牌,凉凉道:“你连输三把了,我要你那瓶罗曼尼干红。” “那是我给我女神准备的。”施力华终于直起了腰背,咬牙切齿,“樊霄,我劝你做点人,听没听过一句话,赌场得意情场失意?” “没听过。”樊霄干脆的扔了一句回来。他在牌桌的暗格中找到便签,写了一个地址递给施力华的助理,“帮我将酒送到这里,外加一束鲜花,切记不要红玫瑰。” 施力华百般无奈,抻脖子瞅了一眼,神情转为惊讶:“我以为你拿我的好酒去讨游书朗欢心,你怎么是送给陆臻呢?” 樊霄丢了笔,摸了一根“胭脂”咬在嘴里,满不在意的将阴暗的心思铺陈在追光灯下:“总要用些昂贵的东西来支撑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吧。” “草,游书朗被你盯上,陆臻躺枪,我都不知该同情谁。” “还记得白家三少吗?那个被你揍了十分钟的富二代。”施力华又添了酒,摇出了半室酒香,“他真去见了ann。” 樊霄手上一顿,纸牌在指间翻转得不再流畅丝滑。 施力华无奈地摇摇头:“ann也真给你面子,那样一个人她都见了。” 樊霄垂下眸子,再次娴熟地洗牌,轻飘飘地问道:“他们睡了?” “那倒没有,她陪着喝了几杯酒,最后被白宇鹏死皮赖脸地压着亲了个嘴儿。”施力华嗤了一声,“你说ann那时起没起杀心?毕竟你们都是疯子。” 眸光一闪,他开始八卦:“听说上个月一个年轻的富商为了逼ann回心转意,在她面前自杀,血都流一地了,ann却还在悠闲自得的听音乐喝红酒,最后还是那个富商自己打电话叫的救护车。” 言罢,施力华长叹一声:“不是,你们为彼此可以付出这么多,为什么不在一起?你非得跑这么远,花这么多心思玩男人?” 纸牌被整齐地摞好,像谁的完美人生,樊霄指尖一勾,便散了乱了,哪来得什么完美。 男人的语气无波无澜,像高僧讲经:“佛说九种人会堕入地狱。”他轻轻一笑,“我和她谁也跑不了。” 施力华:“……” 游书朗放下行李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舒心口服液项目已经上马,一方面正在优化工艺,研发生产;一方面也在马不停蹄地铺设销售网络,建立渠道。 对于即将上市的otc药品,行业背书至关重要。博海药业是小企业,没有强大的背景背书,便把目光落到了专家背书上。 沿海s市,一场声势浩大的医药界专家论坛即将举办,知名、不知名的药企都想弄一张入场券。这是一趟便车,没人想错过这个机会,博海药业亦然。 入场券难弄,项目组选出了两位主要研发人员,即将拍板的时候,务实干练的樊总又在名单上加上了游书朗的名字,用的理由也冠冕堂皇,游主任懂业务又善交际,没准能得那些上了年纪的专家的青眼。 海滨城市的空气带着丝丝湿糯,椰林晃动枝叶拉扯着旖旎的海风。 几个人落地后的第一餐选在一处海景餐厅,是游书朗订的位子。 远海近沙,游人笑语轻远,旅途奔波后,所有人都显出一点慵懒的松弛,只有樊霄例外。 “怎么了?”游书朗将挑好刺的鱼rou放进樊霄面前的空碟,低声问他,“不合胃口?” 他照顾樊霄已经过了需要心里建设的初期阶段。一路上伤了手的男人如同一朵娇花,需他事事亲手照料。有时游书朗觉得樊霄伤的不是手,而是脑子,退化成了没有自理能力的弱智一枚。 可樊霄因他受伤,前几日自己醉酒又稀里糊涂地耍了流氓,心有愧疚的游书朗因而也愿意惯一惯恃宠而骄的樊霄。 桌上坐着的另外两人对游书朗照顾樊霄已经见怪不怪,私下里还庆幸多亏了游主任同行,不然那个表面客气实则矫情的樊总谁来照顾?由此一想,两人万分感念的翻出鱼腹,方便游书朗挑刺。 这一路,但凡游书朗的安排,樊霄照单全收,却只有这鱼没动。 他靠上椅背,笑了一下,低垂的睫毛掩藏了眸中的情绪:“有点累了,没有胃口,游主任别忙了,自己吃。” 他问过了服务员是否禁烟,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将烟含到了口中。 “我来。”游书朗拿过他手中的火柴,划燃,将火光送到了樊霄面前。 温暖的火焰中,他发现樊霄的肌rou瞬间绷紧,未伤的左手青筋凸起,香烟在齿间轻微的抖动,面色苍白的脸庞被跳动的火光映的明暗不定。 关切的话还未脱口,男人便恢复了正常,就着游书朗的手点了烟,挑起唇角,浪荡地送来一声谢。 吃完饭,流霞已经烧红了天边和海角,波涛扯下一束金粉一涌一涌的送过来,奈何路遥,那束流光由浓烈逐渐转为暗淡,到了近前无奈地只剩了粼粼光点。 白沙细软,海风温柔,有人提议去海边走走。 “你们去吧。”樊霄的脸上挂着淡笑,“我先回去休息了。” 越过游书朗的时候,他伸手在男人的肩上拍了拍:“好好玩,以解失恋之苦。” 很欠,该骂。但游书朗只感觉到了那只手很凉。 在日式料理店打包了一份乌冬面,游书朗拎着往入驻的酒店走。 他与樊霄一个房间,出差在外,为了节省经费,没理由自己单开一间。其实,他早已习惯了出差与男同事同住,遇到不拘小节赤身裸体的,会自动回避目光,也会偶尔跟去三温暖坐坐,给女人小费时从不手软。 因而无人怀疑过他的性向,只道游主任洁身自好,从不沾惹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樊霄是知道自己性向的,床铺相邻,共用浴室,这让游书朗多少有点别扭。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都一个被窝里滚过了,还计较这个?”樊霄说这话时被游书朗怼了一杵子。 用房卡打开门,游书朗一下子愣住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无尽的黑暗仿佛扩张了狭小的面积,那些幽深的未知领域和恐慌在无尽的蔓延,让这一隅成为一个黑洞,等待着将误入歧途的人们一口吞噬。 下意识的,游书朗认为房间里没有人。他伸手打算将房卡插入配电器,却听到深暗的角落传来一声“别开灯!” 声音带着战栗,微微抖着传入了游书朗的耳中。 然后又化作痛苦:“求你了,别开灯。” 游书朗眸色微变,他收回门卡,走入屋子,将面放在门口的置物台上,回手关上了门,切断了一切光亮。 “怎么了樊霄?” 循声走到沙发前,还没站定他就被坐着的男人一把抱住,腹上一暖,面颊贴了过来。 “让我抱一会儿!”男人的声音沙哑沉重,像在砂砾中滚了三天。 嘞得很紧,压得很重。游书朗腰间传来细细密密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