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剑凝碧血心

    三、剑凝碧血心

    冷冷的寒风中蕴涵着孤寂的气息，山下是繁花盛开，巅峰之上却是冰雪覆盖，茫茫一片，有的只是无尽的寂寞与孤独。

    水，一滴滴流下。

    冰，一片片溶化。

    满眼寂寥的少年抱膝而坐，聚精会神的注视面前正在溶化的冰柱，空寂的眼神已将天地间任何事物都不放入眼内，甚至连天地都不在其眼内。

    空旷四野中唯一独立的冰柱正在一点点的被命运的齿轮所磨灭，阳光也罢，风也罢，都是它不得不消逝的因素。

    苍鹰缓缓降下，最后落在少年的肩头。

    少年并不在意，这世间或许再也不会有他所在意的东西。现在的他只想看清楚冰柱里那条漆黑的影子是什么？

    一声赞许的叹息悠悠响起，苍鹰展翅高飞，少年动也未动，然而他的目光宛如利剑一般斜视左前方的人影。这个人影是刚刚一瞬才出现的，不论他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出现，他的出现已然打扰了苍鹰与这少年万分期待的一刻。

    白衣如雪，背负长剑，面如皓玉，眉似苍鹰展翅，眼藏六道轮回，三绺浓黑的胡须垂到胸前，此人现身之后，山川冰雪都显得黯然，他的气势已俨然压制身周一切。

    这白衣中年仰头看了看空中盘旋的苍鹰，又看了看衣衫褴褛的少年，扶须道：“那只苍鹰是你养的？”

    “不是，但是在这几日之内它已经成为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羁绊！”

    “看来你们应该算是知己了！因为你们俩都看上了我的东西！”白衣剑者说话的同时仔细的打量着少年。

    “你的东西？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少年的眼中燃气一丝炽热。

    “那是一柄剑，一柄充满杀气的剑，十年前我让铸剑师为我铸炼此剑，耗时七年才得以现世，奈何此剑杀气太重，就算是我也难以驾驭。这才将其冰封于此，以三年的时间来化去此剑的戾气。”白衣剑者转过身盯着那道即将溶化殆尽的冰柱说着。

    “你是谁？”少年的注意力由剑转移到人。

    白衣剑者抽出背后的长剑，在地面上一笔一划的写着自己的名字，回剑入鞘，“武昭夜”三个字已然出现在雪白的地面，明明是一样的字，少年却觉得三个字存在着明显的差异与却别。

    “你又叫什么名字？”武昭夜傲然的向少年问道。

    少年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杈，学着刚刚武昭夜的样子，一点点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写的很慢，大约一刻钟才写完，然而，武昭夜的眼中却显露出兴奋的锋芒。

    “释天宗”三个字跃然于白雪之上，少年起身之刻苍鹰再度落其肩膀。

    武昭夜放声长笑，声音绵远而悠长，良久方歇，傲然道：“我在江湖中还有一个称号，叫剑皇。今日这个名号终于有传人了！”

    “为什么是我？”释天宗是个聪明人，当即追问原因。

    “我对剑道苦思多年，哪里有剑意，我便出现在哪里。这些年的体悟，我悟出三种剑，分别是圣者之剑，王者之剑，霸者之剑。刚才我写名字的时候就分别注入了这三种剑意，想不到你看一遍居然能将三种剑意体悟到八成。这样的剑根我若不教，岂不是瞎了双眼？”武昭夜独立天地，静静的述说。

    “你也成为一柄剑了！”

    “人剑合一是我如今的剑境，你有识剑之眼，势必成为剑道后起之秀！”武昭夜的言语之中有难以掩藏的兴奋之意。

    “学武能做什么，学剑又能做什么？”寂寥的话语自十几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显的十分不谐调。

    “杀人放火也罢，拯救苍生也罢，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武昭夜的心中并无正邪之念，有的只是剑意，剑之所向，心之所道。

    “可惜，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做的事了！”淡淡的一句话，显得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寒冷，连剑皇这种人物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无欲无求，到适合练少林或武当的武功，可惜你没有那个机缘！既然都心无挂碍、灵台清静了，不妨和我说说你的身世吧。”武昭夜忽然对这个少年很感兴趣，仿佛他便是自己的剑意一般。

    少年抱膝坐下，仰着头，静静的说道：“我的身世很简单，不过是一个农家的孩子，去年村子发洪水，父亲遇难淹死了。全村转移，我和母亲随着幸免于难的村人迁移，途中母亲因为重病也倒下了，我将她葬在此山的山脚下，之后就来到了这山巅。你的剑术这么高，又能怎样，能逃离生死定律吗？”

    温暖的手抚摸在少年的额头，慈爱的双眼直透少年的心底，“没有人能超脱生死定律。可是往往对于那些已经成为定律的东西，人人没必要再去思考。活着或许并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活着总能找到让你兴奋的东西，正如你找到了这柄剑，我找到了你一样。做我徒弟，或许没有好处，但应该不会有坏处！”

    感受着温馨的关怀，少年的眼睛湿润了，这一刻，冰封的心灵再度得到阳光的沐浴。这一刻，那柄封印三年的利刃重现世间，乌黑的剑身宣誓着孤傲的剑意，金黄的剑柄彰显着霸者的威严……

    “唐姑娘，你说沈均星让我们自行前来，是不是已经放过你我了？”柳穆与唐雪颜坐在一间酒馆内吃着好菜好饭。

    唐雪颜瞥了柳穆一眼，愠怒道：“你这个称呼可真客气啊！哼，以后叫我雪颜，再让我听到这‘唐姑娘’三个字，我就再也不理你！”

    柳穆满脸羞的通红，声如蚊蝇般叫了一声“雪……颜”

    唐雪颜苦笑着摇了摇头：“老天真是爱开玩笑，你这种样子，无论外表还是性格，根本就应该做女人的。至于沈均星那老魔头，他既然让你我先走，就说明他一定有手段能够找到我们。我到是怀疑这老家伙的自信，难道他就真的以为自己能轻易打败傲莱居士？荣鹫峰名震天下几十年，连自称天下第一的纪华天都把他作为唯一对手。老家伙的武功十年没进展，为什么还有这种叫我们先走的自信呢？”

    “因为老夫是无敌的，乖女儿，你还太不了解为父我了！”淡淡的一句话语之后，沈均星飘然的迈步走了进来，神态中隐逸着淡淡的喜悦。

    “你赢了？”唐雪颜带着迟疑的语气问了一句。

    “耗费十年的时间，荣鹫峰那招‘灭天破地诛神掌’着实厉害，可惜，要打败我的轩辕恒极功还是不行啊。”沈均星大摇大摆的坐到了两人的旁边。

    “天下间，难道就没人能杀的了你？”唐雪颜再一次的问道。

    “不知道，或许有吧，我十年不问江湖，十年的时间却可以造就很多的英雄，当年我也曾自认天下无敌，可仍是败给了羽承天的一气化三清。”沈均星径自到上酒，自斟自饮。

    “想不到你老家伙的命这么硬，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唐雪颜继续怨毒的咒骂着。

    “丫头，你的嘴是越来越毒了。上一次我这当爹的给你脚底搔痒痒的感觉如何，看来应该再让我的乖女儿好好笑笑了！”说着沈均星放下了筷子。

    唐雪颜一惊，眼中露出一丝惊恐，挠痒痒本是小孩子打闹时的招数，可要真的懂得施用，就比任何酷刑都难受。柳穆急忙开口说道：“你说话不算数，你不是说我跟你一起走，就不再折磨她吗？”

    沈均星的目光落到了柳穆的脸上，眼中的辛辣一闪而逝，他捻须笑道：“好啊，那你替她来受这折磨！只有这两条路！”

    “你……”唐雪颜气的说不出话来。

    “好啊，我来让你折磨！”柳穆坚定的答应下来。

    沈均星抓起柳穆的左脚，扯脱柳穆的鞋袜，看到柳穆的脚之后，沈均星和唐雪颜都是微微一愣，这只脚雪白精致，比起唐雪颜的脚不遑多让，若不是那浓重的汗臭味，很难令人想象这是男子的脚。

    沈均星向店小二要了一瓶酒，将酒全部倒在柳穆的左脚上，随即运用内力，那些酒瞬间蒸发，此刻柳穆脚上的汗臭味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酒的浓香。沈均星一手抓住柳穆的脚腕，缓缓的伸出舌头，在柳穆的脚底一下下的舔舐着。

    唐雪颜顿时胃部抽动，有种想吐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柳穆发出响彻全店的笑声，这一下反倒把沈均星和唐雪颜都笑愣了，明明没有使用任何的手段，仅仅是用舌头舔脚底，竟然会发出这么强烈的笑声？

    “呵呵，小子，原来你的脚底这样敏感啊！现在反悔还来的及，脚底搔痒痒的感觉可不好受啊！”沈均星眼中燃气兴奋的烈火。

    “我不反悔，只要你不折磨雪颜，你怎么对我都行！”柳穆强忍着笑，勉强的说了几句话。

    沈均星不再说话，继续的舔舐着柳穆的脚底心，似乎对他而言这是无与伦比的美味。

    “住手，我不用他替我受刑，你还是挠我的脚心吧，笑死我也自己承担！”唐雪颜见柳穆笑出了泪水，不忍心的叫道。

    “你说的不算，乖女儿，坐在一边别打扰我！”沈均星拒绝了唐雪颜的请求，仍是如狼似虎的舔舐着。

    柳穆笑的全身抖动，似这脚底搔痒的招数已令他的灵魂都为之破碎。唐雪颜看着柳穆笑的如此痛苦，宛若感同身受，不禁眼中露出泪水，猛的上前紧紧抱住柳穆，希望自己的身躯能减轻他的痛苦。

    “这位大爷，您能不能换个地方享受你的乐趣啊，你这么弄，小店都没法做生意了！”店小二跑过来央求道。

    原来柳穆的笑声已经影响到整间酒店的客人，看着一个半百的老头不知礼义廉耻，当众去猥亵少年，舔舐少年的脚心挑逗少年。众人的眼中透露出不同的神色，有的鄙夷，有的憎恶，有的透着恶心，有的带着恨意。

    沈均星缓缓放下了柳穆的脚，目光扫视酒店一周，柳穆好不容易停止大笑，立刻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哼！”一声冷喝，沈均星已然出手，没有人知晓是怎么回事，柳穆与唐雪颜瞬间跌坐在店外。偌大的酒楼“轰”的一声塌陷成废墟，沈均星踏在这废墟之上冷冷的轻笑，废墟之下是无数失去生命的尸体。

    “你……”柳穆的眼中充满了惊恐是震怒。

    “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沈均星！”淡然却又疯狂，阴冷却又炽热的老人，一个准备血染江湖向全天下复仇的老人在碧洗的苍窘下放声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