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为什么呢
83.为什么呢
徐泠洋是从什么时候决定不要他了呢？ 是把他丢进精神病院自生自灭，还是喂给他长生不老药的那一刻？ 也许更久…… 他说过，如果没有任池洵背叛JC那件事，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把林煜找回来。 爱这种可怕的东西会让人忘记初心，迷失自我，让人拿不起也放不下，哪怕曾经被伤到遍体鳞伤，可一看见心中思念的人，什么痛苦啊，原则啊，道德啊，全都被抛诸脑后了。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寂静。 林煜迷茫地环顾四周，终于找到自己的手机，随便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就接下了电话，声音哽咽沙哑：“喂？” “老大，景昭的位置锁定了！”杜川的声音格外激动，“但是，徐泠洋今天的行踪已经到了冰岛，先我们一步把那地方封锁了！” “冰岛……冰岛……”林煜喃喃的念了两声，冰岛在北极一带，徐泠洋果然不是旅游，他抹了把脸，尽量保持冷静，“徐泠洋亲自去冰岛处理沈清安处理不了的事？” “我觉得是这样，所以老大我们要不要截胡？” “等下，”林煜心里闷闷地不痛快，“那里面是什么情况？你踩过点儿吗？” “踩过了，沈清安这几趟围剿虽然没抓到景昭，但是把他身边的爪牙都清理的差不多了……” “那这临门一脚为什么踹进去？为什么要徐泠洋亲自出马？除非……”林煜垂下脑袋，手臂搭在膝盖上。 ——反其道而行之，这件事只有我能做。 无论是十年前的R仓库爆炸案，还是半年前晏如庚绑架林煜威胁徐泠洋，这些目的都是为了杀徐泠洋，晏如庚倚靠的是景昭的支持，而景昭则是倚靠着鬼神！ JC现在和鬼神的关系非常紧张，和他们谈判逼他们交出已经不可能了，沈清安几次围剿都没能抓住景昭，八成是鬼神在背后保他。 只有徐泠洋亲自出面，成全鬼神的目的，才能抓住景昭。 这就是徐泠洋所谓的反其道而行之的意思。 ——我万分笃定我会选择一个让你赢的可能。 徐泠洋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的那一刻，林煜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喉口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沉声说：“不惜任何代价，马上带人进入封锁线，如果遇见徐泠洋了，就一切好说，如果没有遇见……”他抿了抿嘴唇，“我马上带任池洵去冰岛，等我！” 说完，他赶紧给任池洵打了个电话。 从中国飞冰岛最起码也要半天，他没这么多时间等，哪怕带凡人如背泰山，他也要任池洵用最快的速度带他去冰岛。 电话接通后，林煜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任池洵感觉他情绪不对劲，忙说：“我给你的那条小尾巴还记得吗？” “还在我这里，”林煜连忙去书房的抽屉里把一只小尾巴拿了出来，“这个要怎么用？” “这个里面有我的一点儿法力，虽然不多，但是够你去冰岛了，传送过去大约到一个小时，启动的话你就念一串咒语，咒语我没设置，你随便想一个就可以了。”任池洵严肃地说，“你先去，我马上就到。” “喔，好。” 林煜又转回卧室把厚重的羽绒服翻了出来，顺便系上一条围巾。 沈清安被他的动静吵醒了，抬着沉重的眼皮站在房间门口，“咋啦煜哥，你要出门啊？等我一会儿呗。” 林煜瞟了他一眼，沈清安除了小脸看着精致，其他都邋里邋遢，这要是换成徐泠洋以外的人，谁敢把自己的人身安全交到他手上啊。 把围巾围上，林煜拿着小尾巴坐到沙发上，对沈清安说：“我有事要尽快去一趟冰岛，你跟严琮马上回澳洲准备，另外，通知陈渐程去冰岛。” 沈清安迷茫的眼神顿时清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林煜的神色冷了下去，“关于你哥的事，你不应该瞒着我，除了我跟陈渐程，你们不可能尽快赶到冰岛，所以按照我说的做，跟严琮尽快回澳洲。” “好。” 沈清安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也不敢耽搁，就在他折返回房间的片刻钟，眼角余光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林煜双手合十，嘴里念了一句：带我去他身边。 随后手中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开始发光，光晕将他笼罩，沈清安被这股铺满房间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睛，等光芒慢慢消散后，林煜也消失不见了。 沈清安赶紧换上衣服，给陈渐程打电话。 远在江城的陈渐程正站在阳台上晒太阳，祁衍在他旁边看书。 听完沈清安在电话那头说的话，祁衍的神色率先紧张起来，“徐泠洋怎么一个人行动？咱们赶紧去冰岛吧。” 话音落下，他才发觉陈渐程不对劲，他拿着手机僵在原地，垂下的眼眸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祁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陈渐程紧绷的下颚线出卖了他紧张的心情。 如果真是担心徐泠洋出事，那应该尽快去冰岛，为什么他会犹豫？ 就好像非常抗拒去那个地方一样。 “渐程？”祁衍站起身，轻轻唤了一声。 陈渐程捂住脸，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你还真会选地方……”说罢，他放下手，转头看向祁衍，“走吧。” 承载着暖阳的眼睛带着无限的哀伤。 祁衍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跟着陈渐程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封锁线外的两波人马正在对峙，杜川好言劝解了半天，可JC的人始终不肯放行，两边的气氛降至冰点。 林煜和任池洵同时抵达冰岛。 彻骨的寒风夹杂风雪吹得人脸颊生疼，林煜拽了拽自己的围巾。 “老大，”杜川见林煜来了，连忙退至人后，指着封锁线内说：“他们得了徐泠洋的命令，不让别人过封锁线，要不我们打进去吧，万一徐泠洋真的把景昭解决了，那你可要抱憾终身了。” “你先别说话。”任池洵严肃地打断他。 “诶，你怎么也来了？”杜川有些好奇。 “这种大事我当然得陪在我哥身边，里面什么情况？”任池洵悄悄问了一句。 “里面全都被JC掌控了，”杜川看了一眼风雪中连绵不绝的封锁线，“这是二战时期的地下防御工事，做得特别隐蔽，听说内部道路可以直接联通到北极冰川下面。” “狡兔三窟啊？”任池洵啧啧地感叹两声。 林煜已经拨通了严琮的电话，他让杜川把手机拿去，让严琮通知放行。 守卫封锁线的人接过电话连连应了两声，锐利的眼神柔和了下去，他把手机还给杜川，“你们可以进去了。” “你看我就说嘛，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家人。”杜川憨笑两声，拿着手机往回走。 忽然，一道金色光芒冲破土壤，状如流星，径直飞进云层里。 “这是什么？”杜川惊讶道。 “这气息，是灵官……”任池洵瞳孔一震，景昭藏匿的地下工事为什么会有灵官？他紧张地看向林煜，“哥。” 林煜脸色煞白，他连忙推开众人，质问那群守卫：“有没有徐泠洋的定位？” “有的有的，”守卫连忙把一个GPS定位显示拿了过来，“下面的道路特别复杂，我们带您进去吧。” “哥，下面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要不等陈渐程来吧？”任池洵走过来劝了一句。 可林煜等不了，多耗一秒，徐泠洋的危险就多一分，他接过显示器，目光锁定在地下二十米的一群红点上，对杜川说：“你留在这里，阿洵跟我走！” 林煜带着一部分穿过封锁线，由守卫带领走进了群山中的一扇厚铁门，里面的温度要比外界还低上几度，心急如焚的林煜丝毫感觉不到冷，反倒是旁边的任池洵有些局促，紧张到额头都渗出了细汗。 “哥……”任池洵叫了他一声。 林煜转头看向他，任池洵嘴唇发抖，瞳孔有些涣散，林煜这才想起任池洵对这种黑暗的小山洞有心理阴影，他忙说：“要不你上去跟杜川一起等着吧。” “不是，”任池洵摇了摇头，他伸出手看了一下手掌心，“这里的情况不对劲，我感觉我的法力好像被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冲抵了，在消失，不过不算很严重。” “真没事吗？”林煜怕任池洵也出事。 “没事，这个力量已经很弱了，我们继续走吧。”任池洵说。 他们从一楼的楼梯往下走，途中掠过好几层错综复杂的楼层，才到达徐泠洋所在的楼层。 地面凹凸不平，沤着黏糊的血rou和积水，整条走廊都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是妖兽的rou，还有人rou……”任池洵目光凝重。 腐rou叠加着新rou，在头顶晃动的灯光下散发着腥气，林煜越看越心慌，并且这里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之外没有其他声音！他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心中不停祈祷。 “林总您别慌，陆秘书在徐董进去之后也跟着进去了，他会保护徐董的。”守卫说这些话也是在宽慰自己的心，眼前这幅景象阴气沉沉，一点人气都没有。 林煜没说话，脚步急促又沉重，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显示器。 十米，五米，三米，一米…… 他们已经走过了好几间空荡的屋子，显示器上显示的红点就在旁边这一间，这个房间的门没关，只要转过脸，侧过身就能将里面的场景一览无遗…… 林煜站在门边，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慢慢转过身，手中的显示器摔在地上，沾上了肮脏的泥水。 “哥，你……”任池洵连忙走到他身边往房间里一看，顿时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房间占地足有千平，里面堆满了大小不一的铁笼子，曾经关押在里面的东西已经消失了，而就在不远处，地上躺了几具尸体，都是JC的人。 有陆柯的尸体，还有…… 徐泠洋…… 凤翎般的睫毛倒映在无神的眼眸上，古雕刻画的眉眼彻底如雕塑般没有一丝生气，他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白玉般的脸颊沾着血渍，一支降魔杵穿心而过，尖端高高指向天空。 林煜浑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凝固，脚步沉重像灌了铅，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短短的几米远，走到徐泠洋身边却好似用了十年。 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听见了徐泠洋的声音。 为什么一个小时后看见的却是他的尸体？ 为什么要来晚？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你很爱他？ 为什么要让他一个人走？ 林煜跪在他身边，指尖颤抖地摸上降魔杵，那上面的血还是热的，可这个人已经气息全无了。 为什么会是降魔杵？为什么…… 徐泠洋就这么死了？任池洵甚至都怀疑自己在做梦，直到一股强大的法源强势地闯了进来，他才回过神。 他们来晚了，陈渐程也来晚了，祁衍满脸惊愕地站在他身后。 漆黑泛金的瞳孔翻涌着滔天的怒意，站在门口的陈渐程浑身被金光包裹，整座地下防御工事都震动起来，房间里的铁笼子都倒塌不少。 从陈渐程听见冰岛两个字开始，他的情绪就很压抑，祁衍一直注意着他，眼见他情绪不对，祁衍眸光一凝，抬手挥出一道金光将陈渐程打晕。 “林煜！”祁衍一把抱住陈渐程，对房间里的林煜喊了一声。 林煜转头看向他，脸上清晰地挂着两道泪痕。 祁衍愣了一秒，法力的流失让他瞬间清醒，他连忙说：“先带徐泠洋走，这里不能待。” 任池洵也赶紧回过神，连忙让守卫把徐泠洋从地上扶了起来，他一边扶林煜一边说：“煜哥，这里的情况不对劲，能量反噬很强大，陈渐程刚刚因为太激动，动用了不少法力，我估计他也不太好受，我们先走吧。” 林煜被任池洵扶着离开了这里。 根据汇报，林煜和任池洵赶到冰岛的时候刚好遇见灵官回天，徐泠洋的死跟天庭脱不了干系，外界不安全，只能回宁岛，祁衍和陈渐程率先赶了回去，林煜他们的行程还要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