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吻罢了
吻吻罢了
梅花脸上很疼。 她恍惚捂住了脸,血腥味在口腔里翻滚,鹿皮云锦皮履在自己眼前放大。 随即。 鞋靴重重踩到了她的脸上。 男人冷厉的双眸如同冷血的蛇瞳一般,彻骨的冷戾直将梅花罩住。 “说不说!” 冷冰冰的三个字,却带着蚀骨的杀意。 梅花却难得的不被这杀意吓住,心里升腾起浓烈的欢喜。 疼! 她这是活了吗? 死前被拔舌,凌迟的折磨,以及那长达漫长岁月手脚无法动弹的痛苦,因无法动弹而被欺凌的凌辱,还有更久前得那种种刻在灵魂深处的欺辱,梅花难以忘却,时时刻刻的在想着如何复仇。 这仇她念了很久。 她也想了无数的办法。 但,无一例外,都无法实现。 而现在。 面前男人那张如玉雕般泛着冰冷的面庞,还有周围环境,以及男人那连询问都显得简短的话,熟悉而带着些许的陌生,将她拉回到记忆长廊里。 “说,小姐在哪里?” 这是小姐成年礼当晚,她同自己说着想念那早已亡故的夫人,想要去祭拜夫人,同她说一声自己已然成年了,会如母亲所想,快乐得过完此生。 但,家里的老爷和少爷因着小姐绝世的容颜而不许她出外,所以便求着梅花同自己一起从狗洞里爬出去。 而出去后,梅花换上小姐的衣服替她引开发觉到情况的少爷。 小姐就可以去祭拜夫人了。 小姐是这么请求的,小姐长得似天仙似的,平日里待梅花也的确很好。 让梅花一个丫鬟吃穿用度甚至比家里的庶女还好。 梅花便同意了。 但梅花不知道,这一晚,小姐并没有去祭拜夫人,而是去了花楼将自己的初夜卖了出去。 想到这里,梅花似乎是无法承受裴少爷那嗜人的视线,她艰难起身跪趴在地上,颤抖着身子低语:“我,我说。” “不过少爷,您和老爷可以别怪小姐吗?” 怪小姐? 裴承景微顿,如霜雪凝固的神色泛起了点狐疑,他视线紧紧盯着地上颤抖着身体的丫鬟。 这丫鬟是母亲快要生的时候为苏苏寻来的,做苏苏陪玩的,也是贴身丫鬟,苏苏自小到大确实是对这个丫鬟很好。 她会为苏苏求情理所当然。 不过,求情。 裴承景眼里的不悦加深,他只弯身伸手抓起梅花的头发,让她抬起头直视自己,这才说:“你说。” “小姐她害怕,她说您和老爷会对她做不好的事情,所以她想逃。”梅花痛的眼泪汪汪,艰难的开口,“她给奴婢看了,她身上都是鞭伤和掐痕,血淋淋的,她说少爷您和老爷……” 像是不敢继续,梅花闭上了嘴巴。 而裴承景此时身上的冷意更甚了,他手上的力气更大了,手背青筋暴起,像是盛着万千怒火。 “接着说,给我说完。” “别给我有一丝半点的隐瞒和欺骗,想想你的家人。” 家人,梅花半垂眼眸,心底冷笑。 冷心冷肺的裴少爷可真是蠢,竟然觉得她一个自小就被送出去的孩子会眷念家里。 如果可以,梅花只想让那些家人仰望自己,想攀附自己,却只能够后悔自己曾经愚蠢的舍弃。 心里不屑于裴少爷这高岭之花的愚蠢,不过,这不妨碍梅花用家人给自己扯上一抹重情的旗子。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瓣,面上仿若挣扎般,最后还是满带愧疚地称述:“小姐说你们是变态,你们看似风光齐月,但内心里阴暗暴虐,你们不想破坏你们在人前的名声,就将所有的戾气藏起来,每晚叫小姐过去,打她折磨她。” “简直畜生不如,而今晚,你们会加大气力折磨她,要将小姐吊起来鞭打,将她打半死,再假装她死了,办丧事,以后就会用另一个身份让她进来,做你们的奴隶,日日受你们的发泄。” 偷偷看气得发出冷笑的裴承景一眼,梅花像是吓到了,断断续续接着说:“所以她要逃出去,小姐没说往哪里逃,只让我伪装她引开府里寻她的人。” 裴承景倒是没有想到苏苏那丫头会和丫鬟这样颠倒黑白。 不过身上的痕迹?他和父亲可舍不得伤那娇嫩的肌肤半点,小丫头最为娇气不过了,一点疼都受不了。 他只是遵从小丫头的话,吻吻罢了。 所以这痕迹是她自己弄的? 还是? 这个丫鬟恶意抹黑。 这丫鬟莫不是在苏苏身边久了,心被养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