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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6

    想掐死她!掐死这吴氏!因为锦绣骤然响起——

确实,自己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来癸水了!两个多月没有来!两个多月!

锦绣,她怀孕了!她,怀孕了!

第69章恶霸卢大相爷

卢信良拿了一本折子在手上。

屋外细雨绵绵。那个折子的蓝色批注刚刚经他吹干。他把眉头紧紧蹙起,唇角微抿成一条直线。

太烦了!他的心情实在是太烦太烦了!

桌上的奏折文件卷宗档案堆积如山,很多军政上的大事刚刚处理完毕,然后,另一位地方的知府又发来文件说,卢信良所提倡的社仓制,在他们那个地方进行得并不顺利……如此,太多太多的烦心事,这个还没有解决,那个都又来了。

家邸的事,已然超出他的承受底限和范围!

犹记二十岁那年,卢信良的哥哥卢信实碰死在黄彩琉璃的金銮大殿上。

先皇治世,国治无道,君不君,臣不臣。社无纲纪,流民四起。先帝好大喜功,东伐西讨,因一心“利欲”所使,至使社会危机祸乱四伏。百姓穷苦而深陷水深火热,饿殍遍野,致使贩卖人rou两脚羊这些触目惊心的惨状随处发生。卢信实当时是都察院的一名最高行政首领左右都御史,他的政治主张为“礼法合治”,也是孔孟朱子儒家理学的那一套:礼法合一,德刑兼治。

皇帝笑话他:“好!卿一口一个的节气道义,那么,不妨你卢大御史就当着诸臣工的面儿,碰死在朕的金銮大殿上,朕就采纳你说的那些唠叨……”其实,当时的皇帝只是开个玩笑。孔孟常说,舍生而取义,他就不信,这信守儒家学派的伪君子卢信实会真的犯颜直谏,自取其戮。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皇帝,料定了卢信实不会!

大气恢弘、威严无比的金銮大殿上。然而,一具冰冷冷的尸首还是顷刻间横陈在那儿。

不卑不亢,面不改色。

诸臣包括皇帝瞪大了眼珠子。

血,蜿蜿蜒蜒,壮烈如河就那么激涌了皇帝和每一个大臣的眼帘。

原来,这就是气节;这就是他们儒家常常挂念在嘴边的——“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气节。

哥哥死了以后,相反地,卢信良这个做弟弟的仕途却越发顺遂。所谓的“他一生金戈,马革裹尸”,换来却只是,让后代名扬,让亲眷得利。哥哥“以死相谏”的代价,铺就了后面卢信良的平顺为官做宰的仕途,收买了大量臣工之心,如恩师叶子安。

卢信良对他的那寡妇嫂嫂,孟静娴——长嫂如母,也就因此上,单单因着兄长之故,也是始终对其尊敬有加,敬爱有加。

孟静娴以前常常有事没事,给卢信良这个小叔做些鞋面、袜子、袍带等物。

长嫂如母,还真的是长嫂如母。

他还没和锦绣成亲那会,卢信良时不时地,会从这个质朴善良端庄而温情的女人话语中,被对方叮嘱,“二叔,胃不好,要少喝些冷酒……”“谢嫂嫂!”“母亲病了,不碍事儿的,只是偶感风寒……放心吧!这里有我,二叔只管安心去衙门处理你的公务……”

一天,卢信良看见哥哥卢信实的坟头、孟静娴正对着天上一对翱翔□□的大雁出神发怔。那也是前两年的仲暮春之交。寒食春光,梨花风起,杨柳依依,清明扫墓半出城郊。一家人乘坐了马车去扫墓。火光熊熊,铜圆的纸钱纷纷扬扬飘洒在上空像皑皑的雪。

卢信良问:“大嫂,是不是又想起以前大哥在的时候?”他是笃定了当时女人那一脸惘然恻动的表情是在追忆着什么,追忆着她那英年早逝的未亡人。

“哦,我想是……是吧……”孟静娴回答,却回答得吞吞又吐吐。

卢信良这个大哥,应该是对这个女人很是动心喜爱的吧?虽然,他们新婚燕尔,卢信良因着嫂嫂的过门而吃味,吃女人的味。“哥!”他说,声音闷闷:“你成亲以后,是不是就会因为你如今已有妻室了,而、而……”“而怎么样?”卢信实为这个弟弟感到好笑。“当然是疏远我这个弟弟……”卢信良闷不吭声,嘴巴当然没有说出来。“呵!你要知道,女人如衣服,兄弟才是手足啊!老弟,你犯不着多这个心……”“是、是吗?”他放心了。

可是,卢信良却知道,他的那大哥卢信实,却是极其喜欢这个女人的。

寡妇……已经不再为这个兄长守节了啊!

卢信良站起身,撂下了手中折子,哼地一声,嘴角勾动起一抹冷而尖锐的笑。

这天,绵绵如丝的雨不知为什么总是下个没完没了。卢信良去寿安堂又探了探他被府中两儿媳妇气得病倒不起的母亲卢老太太。

“母亲!”

卢老太太厢室的床榻边上有一架黄花梨嵌螺钿盆架,架子上,掐丝珐琅莲花寿字面盆摆在那儿。

卢信良修身玉立,俊面冷漠,一边装作漫不经地在盆子里拧巾帕,一边转过身,轻轻地坐在床沿边儿上。

把那方拧好的巾帕仔仔细细往母亲额上一搭,然后,薄唇紧抿了半晌,终于,他说——

“悄悄把她处置了吧……”

声音非常疲惫低沉地,意思是,这件事上,算是他此生所做的最不君子、最不光彩的事儿。

为了家族荣誉,为了一颗宽厚不忍之心,暴露了他的“伪君子”属性。

还是给那个可怜却又令他们失望寒心无比的大嫂孟静娴——给她一个干干净净卢家大儿媳妇名分吧!

这算是他们家对她的最大仁慈。除此,他想不出还有何种更好的解决办法!他想不出!

卢老太太没有说话。

镌着“大吉大利”的葫芦挑杆落地灯,四周垂挂的流苏风里轻摇。晕黄的光,透射在卢老太太的脸上,以及视线所在的撒花床帐的帐顶。

卢老太太终于也是过了半晌,闭紧着嘴角,半晌,声音颤巍巍地,才又说:“其实,这件事儿上,我倒不见有多怪孟静娴!——我就怪锦绣!”

声音加重,气喘上来,“我就怪你那媳妇锦绣!我怪她!就怪你那媳妇锦绣!”

是锦绣把孟静娴给带坏的!这丫头,一过门,事情不就接着一桩是一桩吗?

是谁教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