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有意，襄王无情

    江绮绮：“……”

    为什么没人理她？

    为什么暮云看自己的眼神满是提防？

    为什么霍凛和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戴面具小孩聊那么开心？

    为什么这一切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为什么？

    江绮绮朝盯着自己的暮云悠然一笑，而后移开视线，目光又落在顾千寻的身上。

    都是因为她。

    “千寻meimei是哪里人士呀？来白玉京可适应吗？”

    顾千寻看向江绮绮，空洞的绿色眸子是没人能看得懂的晦暗：“从万灵山上来的呢。”

    江绮绮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千寻meimei真会开玩笑，众所周知，万灵山乃是无灵山，活物一踏进去都是要死的，怎么会有人住在万灵山呢？”

    “是吗？”顾千寻咬碎了糖兔子的耳朵，黏着舌头咽进嘴里，“你去过吗？”

    “自然是没有的……”

    “那你怎么就确定万灵山上没有住人呢？”

    “这个……”

    “什么万灵山？”霍凛突然插了一句，“我这趟去云马牧场本来是要从万灵山那儿绕过去，结果还没走到那里就收到消息说牧场那边出了事，暂不能待客，好不容易抽出的空，真可惜了。”

    顾千寻疑惑：“师兄不是一直都很空吗？”

    霍凛一哽：“我是闲，那裘榕可忙了，不得依着他的空吗？”

    “嗯？”突然听到自己名字的裘榕抬头望向霍凛，意思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你继续。”

    裘榕便又低下头和大丫说起话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狗面具，和大丫脸上戴着的黑猫面具是一对儿，刚刚在摊子上猜灯谜赢来的。

    暮云也给顾千寻赢得了个小兔子样式的，顾千寻嫌丑，不愿意戴，就挂在了暮云的腰带上，和两三个玉佩香囊一起摇摇晃晃，叮叮当当。

    这般一打岔，江绮绮也不好再追问顾千寻的来历，只能打起别的主意，眼睛一转，望向暮云：“暮道友是变异雷灵根？我江家祖辈中也有一位同你一样的修士，听闻雷灵根难掌握，暮道友修行可还顺利吗？”

    暮云给顾千寻理了理发髻：“有劳江小姐记挂，有千千陪着我，都挺好的。”

    “真羡慕你，有这样一个meimei可真好，修行一道枯燥无味，我也希望能有一个人陪着。”

    暮云给顾千寻剥了个蜜橘：“哦？江小姐没有兄弟姐妹吗？”

    “有两个庶妹，只是……我自幼身体不好，有一年冬天和她们一起玩的时候落水了……父亲说了她们几句，她们便不愿意与我来往了……”

    暮云揉了一把顾千寻的头发，换来一声娇哼，轻笑了下才漫不经心地回道：“既然是姐妹，你道个歉，她们不会怪你的。”

    “……嗯，暮道友说得是。”江绮绮咬牙。

    为什么她要道歉？

    是她掉水里了，又不是她那两个庶妹掉水里了，这个暮云脑子有问题吧？

    暮云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他根本就没听清江绮绮在说啥，只觉得吵闹，有一句没一句的打发她而已，他的心里只装了个贪嘴的小贝壳精，再有多出一点点的空间，也全剩给了复仇这个执念。

    “小云，唔，累。”小贝壳咀嚼着嘴里的糖块，含糊不清的念了几个字出来，双手朝暮云张开，要抱。

    暮云动作熟练且自然地接过少女，依然是抱小孩的姿势，托着顾千寻的屁股放在臂弯上，柔声哄着：“千千累了吗？要不要回去了？还是再玩一会儿？”

    一旁的霍凛早看惯了这rou麻场景，半点讶然也无，只牵着二宝往前面的街口瞧了瞧：“二宝也累了，前面有家茶楼，我们去坐会儿歇歇？”

    裘榕和大丫相视一眼，点了点头，于是几人便往茶楼走去。

    而江绮绮——无一人注意到她，居然是个被遗忘了的存在。

    当然是该被遗忘了的。

    霍凛扫了一眼笑容僵住的江绮绮，装作看不出她的难堪。

    又不熟，也没打算邀请她来，偏偏要跟着，若是安安静静地也就算了，一直唠唠叨叨吵个不停，非要卡在人家小情侣中间，他瞧暮云这一晚上都没怎么和顾千寻亲近，净被江绮绮打扰了。

    又蹙眉含泪起来了。

    装什么模作什么样呢？

    以为别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吗？

    霍凛将江绮绮的行为举止和话本上的恶毒女二对照起来，颇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裘榕倒是真没看出来，但他在听大丫说人界的传奇故事，压根连江绮绮的存在都忘却了，更别提关照一下她的心情。

    顾千寻头埋在暮云的颈侧，咯咯笑出了声，笑得兴起还要在颈窝里蹭一蹭鼻尖，呼出的水雾将暮云暴露在外的喉结染得温润，灼烧得他心口发痒。

    哑了声音问：“千千怎么了？”

    “嗯……是秘密，不告诉小云。”顾千寻小声和暮云咬耳朵，眼神却斜睨着江绮绮，也不遮掩，摊开来摆着明晃晃的嘲讽和不屑。

    嫉妒吗？

    不甘吗？

    又能怎么样呢？

    无主之地你尽可以踏足。

    但自愿戴上镣铐将钥匙交予她手中的小狗，就算给你机会，你抢得走吗？

    顾千寻忽然觉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在胸口翻涌，之前雪景一事中她看江绮绮蠢得可以，约莫是不知道如何夺人灵根的，便一直没再和江绮绮接触，现在她后悔了。

    瞧瞧这场神女有意，襄王无情的戏码，她早该让他们多多遇上的。

    就不会觉得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