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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

    渠锦堂疯了,疯子才有他这把蛮不讲理的力气,谁都没看见他是怎么动的,刀子就到了他手里,领头的惊惶地瞪住刀尖:“你敢!我弄死他!”

那么多人,那么多杆枪,齐刷刷对准他。

常乐想劝他不要干傻事,可开口的声音像一团被人揪住的纱,困在水下,闷闷发不出。

偏偏渠锦堂读懂了,他说,少爷……

眉是弯的,眸子带笑:“别怕,闭上眼睛……”

恍然间,天地一白链,银花花的刀光,照着头上劈来。

第40章

本章为全文OE(开放结局),下章开始进入BE,希望跳过BE的读者,可直接等完结看最后一章HE。

常乐没有听话,他的眼瞪得死死的,眼前一片瓢泼,泪不是从眼眶里留出来的,是打泉眼上凿开一口窟窿。

啊——

他的叫声,没人听过那种叫声,要把魂都从嗓子眼里抠出来,这些心肝在枪林弹雨中变硬磨出铠甲的人都被震慑了,渠锦堂扔了刀,抱住自己的手,滴滴答答的,有血从他的指缝中打到地上。

领头的一时没拉住,缎子在手里丝啦一下溜出去,常乐敞着一身好衣裳扑到渠锦堂身边,地上的刀边,血忽淋拉地躺着一截指头,比铡草刀断得还干净。

当兵的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他们豁然通晓,这是两个不怕死的人,死都不怕的人,多少是值得敬畏的,瞄准他们的枪口踌躇放下,枪只能成全他们,分不开他们。

常乐用身子撑起渠锦堂佝偻的身躯,血把他的手也染红,烫得他觉得那一刀是应在自己身上:“你怎么那么傻,怎么那么傻!”

渠锦堂滚着冷汗的脸贴在恸哭的脑袋上蹭了蹭,剁下的连心指,说不要就不要了:“坡上吊的,是开源号河西口的管事……你们要钱,让他带上这个走……”

他妈一个小白脸,也敢跟他讲条件,领头的色厉内荏:“放他走?他要跑了不回来呢?!”

渠锦堂一眼看穿他:“那你就往我身上再开两枪。”

常乐听他这么说,立刻瞪大了眼睛挡在他身前,领头的服了:“好,好……”一脚踹在边上看傻眼的下属腚上,抬下巴指地上的断指,“去,拿上把人放啦!”

地窖的铁锁头铿的开了:“进去!”

有人揉着眼皮,闻到一股血腥气:“掌柜的……东家回来啦!”

大家伙七嘴八舌地给他们腾地儿,铺茅草,抓到一手黏答答的血:“这是怎么的了?!”

常乐捂着渠锦堂的手,那么用劲,还是止不住他的血顺着伤口濡湿衣衫:“锦堂,松手……”

渠锦堂已经疼晕迷了,依稀听见常乐的声音,乖乖松开手……露出来了,狰狞血腥的伤口,外翻的皮rou包着一截残断的白骨,胆小的霍地闭上眼。

常乐撕了里衣,一头叼在嘴里,一头往他的断指上缠,疼痛卸去了渠锦堂的英勇,因为疼,他忍不住小声呜呜。

常乐把耳朵贴到他哆嗦的嘴唇上才听见:“水!还有水吗?!”

“快,快!”半碗水接力地传到他手上。

他又变成了儿时伴在渠锦堂身边,守着他的月儿:“锦堂……水来了……”

渠锦堂也想听话,连日的提心吊胆、饥饿、旧疾新伤,最坏的事儿来了,他发病了,在这种关头,不能叫常乐看出来,抻脖子去叼那口豁了沿的碗,水洒了一半。

“坏了,这是发烧了!”常乐拿面颊碰他冒虚汗的额头,烫嘴的温度,“锦堂,张嘴……”

渠锦堂的手,死死揪住一把茅草,他的腮帮因为长久忍耐,痉挛了,常乐忽然仰头,一口吞下那半碗水,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嘴唇胶着、舔舐、吸吮,舌头在口腔里缠绕,常乐用嘴,把水一口一口喂到渠锦堂口里。

带着黏腻劲儿的吞咽声,实在太像两个人在接吻,年轻的没忍住,从交织的臂弯下头悄默声抬头,刚看到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影儿,就被老伙计扽着袖管,摁着头狠狠揿回两个膝盖。

碗已经空了,啄吻却没个尽头,还有那些嘴抵着嘴,零零拉拉飘出来的,小声呢喃的话音……

“疼吗?”是掌柜的,开口的沙嗓子,弄丢了一魂一魄。

又是一阵亲亲,换了少东家,哄姑娘也说不出这么臊皮赖脸的话,他说了:“你亲亲就不疼了……”

年轻的挎着肩想,掌柜的才不会呢,接着就听见脸红心跳的声音,雪花瓣飞到脸上,guntang的一记,呀……脑袋里叮铃当啷敲喜锣,他忽然无师自通,掌柜的是甘心情愿的,他们俩人的心呐,早一根藤上的铃儿,响到一块儿去了。

常乐撩开衣服,拿干燥的身子暖他发汗的后背,是责怪,责怪里却掺着千丝万缕的心疼:“谁要你这么做了……”

渠锦堂动情地说着傻话:“我看见他动你,就想跟他拼命!”

劫后余生,常乐听不得他说这种话,捂他的嘴:“不许再干这种蠢事……”

“不会了……”渠锦堂拔了须的老虎似的蔫在他怀里,“你不让的,我就不干。”

没诚意的保证,气他骗人,常乐把他搂得更紧了些,手臂压到血管,渠锦堂觉得疼,却没出声,这忽儿连常乐给的痛,都是止疼的。

心定了,眼皮子就开始发虚:“他们会放赵大哥走吗?”

“他们还等着拿咱们去换财呢。”常乐拢衣裳,裹住渠锦堂,“困了,闭上眼睡一会儿。”

渠锦堂强打着精神:“你陪我?”

“嗯,陪你。”常乐挽他的手,百依百顺地吮他汗津津的额头,“我就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会撒谎的不止渠锦堂一个,他这头刚缠着常乐的指头入睡,常乐就动了。

他先摸了摸渠锦堂的额头,眉心两道很深的璇儿,烧得更厉害了。

托着渠锦堂沉甸甸的脑袋枕到草垛子上,常乐脱了外衣给他盖好,很长,很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来。

伙计看着他朝门边走:“掌柜的!”想拉他,长衫从手指上晃过,常乐握拳擂在门上,“开门!”

拖拖沓沓的脚步声,锁头响了:“嚷什么嚷!”

常乐挺直了胸膛:“我要见你们的头儿!”

看门的不大信任地扫了他一眼:“大半夜的,什么事儿?”

另一个端着枪的过来,认出是常乐,笑容登时yin猥,把枪矗地上,大发慈悲:“让他去呗……”

他一个细胳膊细腰的少爷,能闹出什么动静,这么好的皮相,上赶着要往嘴里送,哪儿有不接着的理儿,今晚可有好戏瞧的。

常乐倚着门,没动:“我们有人病了,要水。”

端枪的懒洋洋地斜下巴:“给他。”

一碗水把常乐换出了地窖,小伙计扑到门上抓住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