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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晋桓在心里嗤笑了一声,想道:多新鲜啊,在人间待了几天就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魑魅魍魉一辈子就该安心待在阴沟里,不要妄想有一天可以变成人。

他发现自己差点和薛遥一样,昨天夜里一碗酒下肚就忘了自己是人是鬼。

念及此处,林晋桓体内的七邪之力蠢蠢欲动,仿佛随时准备反扑。脑内有无数的声音响起,皆是卑鄙下作,阴邪不堪。他在心里喝了一声闭嘴,脑海里那些邪魔外祟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他迈步朝薛遥走去,温声问道:“道完别了?”

“嗯。”薛遥看了他一眼,说道:“走吧。”

“那便好。”林晋桓意味不明地笑一声,手上突然发难。他两掌蓦地腾起一道紫气,手法快得像一道残影,迅速掐住了芝芝和她爹的脖子,将二人一把提起。

“你做什么?”薛遥心下一惊,问道。

“炼化真元。”林晋桓一脸平静地说着,像是在说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只是他额头上的紫痕越发明显。

“待我汲取完了他们的真元,薛左使不嫌弃的话,还可以把尸首炼成尸鬼。”林晋桓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不是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吗?”

林晋桓说完没理薛遥的反应,又看向芝芝说道:“他昨天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他说的对,我确实不是好人。”

话音刚落,林晋桓浑身紫光大盛,白色的烟雾随之从芝芝和芝芝爹的身上腾起,依次没入了林晋桓的身体。芝芝睁大双眼望着林晋桓拼命摇头,她的双脚胡乱蹬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很快就失去了光彩。

在林晋桓的印象中芝芝的娘一直是一个腼腆的妇人,说话总是轻声又温柔,此刻她双目赤红地扛着一把锄头向林晋桓砍来,只是她尚未碰到林晋桓,整个人就被弹出五丈远。

“不用着急,很快就轮到你了。”林晋桓转过身看着她笑着说道。

这一家子必须死。

虽然魔修炼化活人不是什么新鲜事,薛遥生在竹林境,这样的场景也见过不少。但不知为何眼前这一幕还是深深刺痛了薛遥。

薛遥来不及思考太多,抬手按上林晋桓的手臂,冷声说道:“住手。”

“哦?”林晋桓挑眉望了薛遥一眼,又转开视线。他满不在乎地说道:“与你何干。”

芝芝已经停止了挣扎,灵动的双眼此刻是一片空茫,她的手脚无力地垂着,眼看着凶多吉少。

她爹尚且清醒,他看着失去知觉的女儿痛心至极,喉咙底发出“嗬嗬”的嘶吼。

“林晋桓!”薛遥紧盯着他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喊林晋桓的名字:“你给我住手。”

林晋桓不再说话,转而迎向薛遥的目光。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薛遥看很久,在薛遥耐心快要耗尽时终于松了手。

芝芝和芝芝爹重重落回到地面,诡异的白烟又重新钻入他们的身体里。芝芝的母亲见二人死里逃生,颤抖着朝爷俩扑过来,三个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芝芝惊惧地坐着,哭得满脸是泪,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抬头看见林晋桓又朝他走来,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老夫妻见害人性命的魔头又靠近自己的女儿,虽然明知力量悬殊,但还是发了疯地一样不断用拳头锤打着林晋桓。

林晋桓似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他只是蹲**伸手抹掉芝芝眼角的泪,温柔地说道:“傻姑娘,以后不要太容易相信别人。”

说着他就站起身拂袖走了。

芝芝呆呆地望着林晋桓,没有发现自己的怀里多了一只白玉雕成的小兔子。

薛遥没有急着跟上林晋桓。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符咒飘在半空中就燃烧了起来。

一张符纸烧尽,芝芝一家早已倒在地上,似是陷入了沉睡。薛遥将一家三口安顿好,这才转身追上林晋桓。

林晋桓步履不快,像是故意在等薛遥。片刻功夫之后薛遥就从后面追了上来。出乎林晋桓意料的是薛遥没有兴师问罪,他甚至没有说话,两人只是沉默地往山下走去。

不消多时,二人就行至山脚。官道上有两名黑衣男子牵着两匹马在等候。那两名男子在树下站得笔直,他们甫一见到林晋桓,就单膝跪地抱拳喊了一句:“门主。”

林晋桓颔了颔首,从男子手上接过缰绳。男子俯身抱拳,接着便原地遁了。林晋桓翻身上马,调转了个马头,突然开口问薛遥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林晋桓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薛遥却听明白了他在问什么。他俯身摸了摸马脖子,不以为意地说道:“有什么好问的,魔修汲取真元炼化也是常情。”

“既知如此,你为何出手阻止。”林晋桓问。

薛遥没有回答,他只是毫无诚意地抱了抱拳,笑道:“多谢门主成全了。”

林晋桓闻言不置可否,他夹了夹马肚,马儿倏地蹿了出去。

薛遥从后面打马赶上,迎着风问道:“林兄,我们此行去哪儿。”

薛遥态度的转变让林晋桓心里腾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但他还是若无其事地说道:“金陵。”

***

金陵城热闹繁华,玉楼金阙鳞次栉比。傍晚华灯初上,街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秦淮河畔更是一幅烟柳繁华的撩人景象。

在金陵城打打杀杀不免让人觉得辜负了这好风月,好在林晋桓不负众望,甫一进城二话不说就带着薛遥直奔朝朝楼。

朝朝楼可是秦淮河畔著名的销金窟,姑娘们各个人美活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少姑娘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女,诗文广流传。每年的花魁评选,不管第二三四名怎么争夺得蓬头跣足,魁首必是出自朝朝楼。

“门主真是…”薛遥一脸感慨地站在朝朝楼金壁辉煌的大门外,门内的幽香若有若无地撩拨着他的鼻子。薛遥认真偏头想了想,终于想到一个词:“好雅兴。”

林晋桓眉眼弯弯地笑道:“薛兄,你我相识一场,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今夜不必客气。”

说着林晋桓率先迈进大门。

楼里的虔婆见来了人,立即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这鸨妈虽殷切,但服饰妆容颇为得体,丝毫不显艳俗。她朝薛林二人福了福身,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一圈,见二人气宇不凡,不管是不是熟脸,随即招呼道:“二位公子来啦,随奴家楼上请。”

林晋桓与薛遥随虔婆往楼上走去。一楼是正厅,此时虽时辰尚早,但宾客早已盈门。一路上不少楼里的姑娘来来往往,姑娘们只是得体得行了行礼,含蓄一笑,就足够让人心猿意马。不得不让人感慨这朝朝楼确实有独到之处。

二人在雅间坐定,虔婆风风火火地一阵张罗,就有一群姑娘端着糕点果盘婷婷袅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