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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地点了点头。

薛遥继续问道:“那你介意我在这里将你的事告诉大家吗。”

薛遥带着重雪来朝山门原只是想找林晋桓,他没有想到延清和晋仪也在这里。这事毕竟关系到一个女子的清白,能否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还是需要征询重雪本人的意见。

女子壮起胆子抬眼扫了在场的晋仪和延清一眼,犹豫了片刻,又对薛遥点了点头。

“勇敢的姑娘。”薛遥笑了,赞许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发。他回身来对林晋桓说道:“今早我晨起练功,经过一叶林的时候听见林子里有女子的叫喊,就多事进去一探究竟。”

薛遥为了让整件事情更加合理,也避免引起林晋桓的怀疑,他特地更改了此事发生的时间和地点。江绍的尸体已被他漏夜转移到一叶林,对枢密院的人来说,伪造杀人现场和模糊死亡时间简直易如反掌。

“走近一看竟是一个九天门的高阶弟子在欺辱一个姑娘。”说着薛遥顿了顿,看向重雪。在场其他人的目光也落在了重雪的身上。

“得罪了。”薛遥说着,在众人的目光中解下了女子身上的大氅,露出了里面原本的衣裙。女子大氅下的那身衣服如今早已破损且污秽不堪,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可见之前姑娘受到了怎么样的凌辱。

延清细细打量着女子,她这身衣裙虽已脏污得看不清本色,但延清还是认得出那是开云寺人的衣着。他扭头看了晋仪一眼,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位姑娘不知是哪门弟子,平白遭此横祸。一怒之下我就把那个狂徒杀了。”薛遥说着,将一柄佩刀扔在地上,这把刀的刀柄上刻着白鹤祥云纹,看着确实是高阶弟子的佩刀。薛遥接着说道:“擅自处理九天门下的弟子是我逾矩了,但此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事,确是欺人太甚。”

九天门虽不是什么正经门派,门人在外为非作歹坏事做尽,但迦楼山上却门规森严,没想到有人竟敢在迦楼山上做下这样的事,甚至还动到了开云寺的头上。

延清觉得此事绝不能姑息,他上前拾起佩刀,仔细检查了一番。

“是司徒坤门下的江绍。”延清指着刀柄上的刻字对林晋桓说道。

“好一个江绍。”林晋桓冷笑了一声,他强行按耐下心中的怒火,对延清道:“延清,带人去一叶林,严查此事。”

延清早就对司徒坤那一窝徒子徒孙颇有微词,林晋桓一声令下,他干脆地应承了下来。

薛遥作为一个外人,他能杀一个江绍,总不能越俎代庖去处置其他人。将这事捅到林晋桓眼前便是他功成身退的时候。于是薛遥不再过多纠缠此事,他转身看向重雪,柔声说道:“如今小门主已出面调查此事,你大可放心了。”接着他重新将手里的大氅批回到重雪身上,低下头细细地为她系着带子,动作有些笨拙。

不堪的经历被人重新提起,女子的身体止不住地有些微微颤抖。薛遥耐心地宽慰她道:“你接下来就是把伤养好,不要多想。你住在何处?我先送你回去。”

林晋桓一愣,他察觉到薛遥对重雪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

然而重雪却像听不懂他的话一般,她只是愣愣地等着薛遥,一个字也答不出来。薛遥替重雪将大氅的衣带系好,又抬手将她脸颊上的碎发拢到耳后。这才无奈地转过身对林晋桓说道:“许是这位姑娘受惊过度,来的一路上她都是这个样子,一个字也不肯说。”

薛遥的话让林晋桓回过神来,他如梦初醒般地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先让晋仪带她回药庐养伤,等伤好了再送她回去也不迟。”

晋仪早就看穿了重雪的身份,她巴不得早点带女子离开免得横生枝节。她提起药箱,正欲领着姑娘离开,就听见薛遥道:“不知可否让她留在清心堂?”

薛遥此言一出,晋仪停下了脚步,林晋桓也愣住了,连延清都回过头来看向林晋桓。

薛遥对众人的惊讶毫无察觉,他低头抿嘴笑了一声,眼里有些欣喜,又有些羞涩。那是林晋桓从未见过的少年人模样。薛遥先是转过头深深看了重雪一眼,又看向林晋桓,坦荡地说道:“实不相瞒,我对这位姑娘…一见倾心。”

这明明是他在来朝山堂的路上就想好的说辞,但是此刻说出来,薛遥心里莫名地有些难受。薛遥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难过从何而来,他强迫自己望着林晋桓,脸上的笑意险些挂不住。

他只身在九天门,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送重雪下山绝无可能。眼下只能想个由头先将她留在身边,日后再寻机会送她下山。

铲除九天门势在必行,但在此之前,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再将一名无辜的少女送回开云寺。

林晋桓愣住了,他有些没有听明白薛遥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林晋桓有些迟疑地问薛遥道:“你的意思是…你喜欢她?”

“是。”薛遥大方地承认。没有人知道,当他听见林晋桓问他的那句喜欢的时候,脑海里莫名想起的是廊下那盏写着“四季平安”素纱灯,是那颗说不清是什么味道的桂花糖,是迦楼山的雪夜里有人给他披上的那件狐裘,是无量泉疗伤时那恼人的絮絮叨叨。

他都喜欢。

原来他遇见心悦的女子时是这样的,他会收起所有的刺,变得专注又温柔。林晋桓倚在一旁,冷眼旁观地望着薛遥,心里麻木地想。

短暂的死寂过后,他的心里突然就烧起了一片业火,这片火所到之处是一片兵荒马乱。他内府里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魔气又卷土重来,这泼天的妄念虎视眈眈地准备将他随时拖下深渊。

晋仪率先察觉到林晋桓的异常,她连忙拉过林晋桓的手,不由分手地探进他的脉息。

林晋桓摆摆手,屏退晋仪。他定了定神,强装镇定地望向重雪道:“你可愿意?”

重雪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林晋桓的意思,她看看林晋桓,又看看薛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那便这么定下吧。”林晋桓说道。

直到这一刻一切都按照薛遥的计划顺利进行着。但当他听见林晋桓说出这句话时心中没有丝毫雀跃,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他沉默地站着,整个人有些兴意阑珊起来,他甚至提不起劲将这出戏收尾。

“可是门主那边…”延清觉得此事甚是不妥,意欲阻拦。

“司徒坤门下这些人的小尾巴多着呢,这事先瞒住六相宫那边,我们暗中处置即可。”林晋桓说道。

林晋桓让晋仪先同薛遥和重雪去清心堂。三人走后,延清坐不住了,他火急火燎地质问林晋桓:“你知道她是哪一门的人吗?”

“开云寺。”林晋桓说道。

“知道是开云寺人那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