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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突然山河变色,一股强烈的魔气从远及近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短短一个瞬息整个清心堂都笼罩在一种山雨欲来的可怖氛围里。

“嘘。”薛遥示意重雪噤声,他察觉到来者功力强悍,不容小觑。

这些魑魅魍魉总算按耐不住了。

薛遥立即隐藏了自己的气息,用气音叮嘱重雪道:“镇定点,回床上躺好不要说话,我不会让你出事。”

在强大的威压下重雪的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她依言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暗自屏住了呼吸。

天上的乌云遮住了月光,满天的星斗也在瞬间失去了光彩,四周突然暗了下来。阵阵妖风肆虐而过,吹得窗户吱呀作响。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迫人的威压正一步一步向重雪的房间靠近。

来了。薛遥心想。

下一刻,房门应声打开。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了风声,没有屋外的蝉鸣,甚至没有来人的脚步声。

在这万籁俱静中,有人开了口:“小丫头。”

重雪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出声。

来人继续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薛遥浑身一震,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虽然此刻这个人的声音阴冷地让他感到无比陌生,但他知道来人是林晋桓。

薛遥的手按紧了身边的佩剑。

重雪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林晋桓周身的威压让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她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呼吸,生怕露出一丝一毫的气息。

但林晋桓这样的绝顶高手岂是一个小丫头可以糊弄的。只见门边那道身影忽而一闪,下一瞬息就重新出现在重雪床边。

林晋桓今夜的身法快地有些不同寻常。

只见林晋桓一把掐住重雪的后颈,粗暴地将她从被子里拖出来,毫不怜香惜玉地反手掷在地上。

重雪重重地跌落在地,撞倒了一张放着药碗的小几,破碎的药碗将重雪的手割得血rou模糊。她浑身是血地趴在一地的碎片里,抖如筛糠。

他的手好凉。在这危险关头重雪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漫无边际地想道:简直不像活人。

林晋桓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打量了重雪片刻,直到重雪几乎要承受不住他的目光时,他这才缓步上前,屈尊降贵地蹲在重雪面前。

林晋桓抬手轻轻抚上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重雪闭着眼,后槽牙控制不住地抖得咯咯作响。上一回在朝山堂的时候她壮起胆子偷偷打量过这位小门主,当时只觉得他相貌英俊为人也和善,不由得心生好感。而眼前这个人宛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让她不敢睁眼看他一眼。

“多俊俏的一张脸呀,怪不得他会喜欢。”林晋桓抬起重雪的下巴,眯眼细细打量着。他冰冷的手指温柔地摩挲着女孩的脸,像是在把玩一件珍爱的宝贝,但嘴里的话却另人不寒而栗。

林晋桓凑近重雪的脸,柔声道:“我是杀了你,还是毁了你这张脸?”

林晋桓突然的靠近吓得重雪睁开了眼,她惊恐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林晋桓的眼神冷极了。他的瞳孔里隐隐闪过疯狂的紫光,张牙舞爪地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撕碎。

“或者是将你送回开云寺?”林晋桓状似通情达理地给出了第三个选择。

重雪再也控住不住,眼里迅速涌上了泪水。她挣扎着想要从林晋桓手里逃脱,但是无济于事。那只细长的手像铁钳一般牢牢禁锢着她,稍稍有点力就能捏碎她的下巴。

薛遥屏住呼吸在梁上静默地看着林晋桓,他的手已经抚上了剑鞘。薛遥弓着背,整个人崩成了一张蓄势待发的弓箭。他知道林晋桓是真的动了杀意,但凡林晋桓有下一步动作,他手里的剑就会毫无留情地袭向林晋桓的后心。

“呀,和你开玩笑的,哭什么呢傻丫头,真是我见尤怜。”林晋桓的面色又缓和了下来。喜怒无常的大魔头见重雪哭得带雨梨花的模样,像是真的改变了主意一般,兴致缺缺地松了手,重新站了起来。

重雪跌坐在地上,终于伏地哭了起来,但她始终一声不吭,甚至不敢看薛遥的方向一眼。她即没有暴露出自己可以说话这件事,也没有让林晋桓察觉到其实房间里还有一人。

林晋桓负手站着,平静地望着地上的重雪,冷声说道:“管好自己的嘴。”说着他施施然往门边走去:“如果让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本座定会割了你的舌头,再剜了你这双漂亮的眼睛。”

林晋桓话音刚落,人影就瞬间消失不见,骇人的魔气也如潮水般退去,天光渐渐亮了起来。

薛遥从房梁上落了下来,理智告诉他此刻他该安置好重雪,其余再做打算。但他一时间顾不了那么多,纵身朝林晋桓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薛遥身法如电地追出了清心堂,但林晋桓早已不见踪影。薛遥麻木地站在分叉路口,感觉刚才冲上脑子的冲动一点一点消退了。

他望向远方朝山堂的方向迷茫地想:就算追上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他曾想过九天门的人不会轻易放过重雪,但他没有想到来人竟然会是林晋桓。薛遥心里已经丝毫无法再为林晋桓开脱。

但薛遥一直是个极其自负的人,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心。事到如今他依旧相信林晋桓过往的好都是真的。在这人世间,他的好他的恶,都是真的。

他原想追上林晋桓质问他一句九天门为什么要做这些恶事,为什么要平白牺牲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不是京城薛家老四这个浪荡子该问的。

何必探究那么多为什么,薛遥转身往清心堂走去,这三天里他其实想了很多事情,薛遥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去全盘否定他的好。但他恶,将由自己亲手抹去。

薛遥心里甚至有些戏谑地想:大不了待铲除九天门之后将这小门主强掳回京,关进枢密院的高墙大院里,每天老实地待在自己身边,瞧他还再怎么出来兴风作浪。

***

林晋桓用上了十成的内力,逃似得离开了清心堂。

他纵身在黑夜里疾驰,身影快得像一道光,风吹起他的衣袍,周遭的景物的节节后退。

他不知道薛遥有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他也不敢想。

林晋桓的双目赤红,额头上的紫痕张牙舞爪地似要破皮而出,他内府里已经一团乱麻,魔气正肆无忌惮地虐杀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他这些天面上都若无其事,但内里却在苦苦熬着。

今天夜里晋仪带回的消息烧断了他脑海里最后一根玄,听闻薛遥待她极好,甚至还生出了纳她进房的念头。

七邪放大了他所有的恶念,“怯懦”让他不敢面对薛遥,“嫉恨”却让他转身去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紧随其后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