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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长老,长老一门上下受宠若惊。可惜司徒长老奉门主之命下山去了,司徒坤的首徒战战兢兢地将小门主迎进门。

司徒长老不在,小门主也不急着走。他先是在花厅内闲适地喝了会儿茶,品评了一番司徒长老多年来收藏的文玩字画。接下来在司徒坤一门老小的陪同下慢悠悠地逛了园子。好不容易逛完了园子他又兴致勃勃地要去参观司徒长老的珍禽异兽园,直到夕阳西下之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没想到司徒长老门里竟有这么多稀罕的宝贝,过去真是小瞧了他。”二人从司徒坤处离开后,林晋桓由衷感慨道。

“有何发现?”薛遥问林晋桓。

“没有异常,只是异兽园中那只来自东海的蓝纹灵蛟有些意思。”林晋桓说道。

薛遥了然道:“那只灵蛟生性胆小不太亲人,方才离得太远看不真切。不过那身上的鳞片倒是和那蓝色小圆片十分相似。”

林晋桓略微思索了片刻,望向薛遥道:“这线索来得太刻意了些。”

薛遥点点头,继续说道:“既然有人千方百计让你们怀疑司徒坤,不如就顺了他的意。”

林晋桓说:“今**我特地登门,足以证明我们已对司徒坤起疑,回头再让延清派几个人盯着。”

“做得明显些。”薛遥道。

林晋桓笑道:“那是自然。”

二人说话间就来到了清心堂,林晋桓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如此,我便先告辞了。”林晋桓拱了拱手,说道。

“小门主不进去坐坐?前些日子刚从延清那儿得了些上好的都匀毛尖。”薛遥对林晋桓说道。

林晋桓垂眼笑了笑,又抬头望向薛遥道:“那便有劳四哥了。”

林晋桓随着薛遥走进清心堂,今日的清心堂格外清静。重雪没有叽叽喳喳地出来迎接薛遥,大概是由于林晋桓在场的缘故。

“小心。”二人迈过门槛的时候林晋桓出言提醒道。

薛遥脚下一顿,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踩到了重雪小木剑。薛遥弯腰将木剑拾起,心想回头得罚这毛手毛脚的丫头抄二十遍剑诀。

薛遥直起身子正欲同林晋桓说些什么,就见林晋桓正皱眉看着前方。薛遥顺着林晋桓的目光望去,发现素纱屏风后的圆桌上正伏着一名女子。

“照璧?”

薛遥与林晋桓对视了一眼,忙绕过纱屏上前一把扶起沈照璧。沈照璧双眼睛紧闭呼吸平稳,好在只是昏迷了并无大碍。

薛遥心下闪过不详的预感,他抬头环视四周,试图找寻重雪的踪迹。就在这时身边人影一闪,一双手捂住薛遥的眼睛,熟悉的沉水香气息瞬间笼罩了薛遥。

林晋桓低声在他耳畔说道:“别看。”

薛遥的鼻子这时才后知后觉地问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放手。”薛遥抬手抚上林晋桓的手背,林晋桓的手温暖干燥,骨节分明。双手相贴的瞬间薛遥的心里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定感。

但他还是狠下心将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拉了下来。

霜色的纱帐被吹开了一个角,露出了纱帘后的竹榻。重雪正仰躺在窗户旁的塌上,闭着双眼像是在小憩。她还穿着今日练剑时的那身短打,似和平日里一样正在躲懒休息。

薛遥松开林晋桓的手,拂开纱帘走到重雪身边,他俯下/身轻轻拍了拍她冰冷的脸颊。

“我说过不许睡在这里,起来去院子里领罚。”

重雪没有像平日里一样从塌上跃起,她只是闭着眼躺着,一动也不动。

林晋桓上前一手探进重雪的内府,发现她全身心脉断裂,早已气绝多时。

重雪死了。

薛遥翻开重雪的眼皮,眼皮下是两个血淋淋的大洞。重雪那双梅花鹿一般的大眼睛被人生生剜走,脸上只留下两个可怖的血洞。

薛遥不忍再看,轻柔地合上重雪的双眼。

两行血从重雪空洞的眼眶中流淌下来,像两行不甘地血泪,又像对薛遥的无声告别。

是啊,重雪这丫头平时最爱哭了。怕冷怕疼又贪嘴,烦人得很。这么一个娇气的小姑娘在最后一刻如何能面对这剜眼之痛。

薛遥在重雪床边坐下,他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轻轻擦拭着重雪脸颊上的血痕。这姑娘生前最是爱美,不能让她这么蓬头垢面地走。

重雪的手紧紧握成拳,薛遥摊开重雪紧握着的手掌,她的掌心里留着那根还来不及折断的回声签。

她明明有机会折断这根签的。

林晋桓站在薛遥身后沉默地望着他。他看见薛遥先是擦干净重雪的脸,又找了一套粉紫色的衣服亲手替她换上,最后生疏地拢了拢女孩乌黑的头发。

林晋桓这时才明白,原来比爱而不得更加难以忍受的是看着那个人伤心难过。

薛遥将重雪打横抱起,回过身见林晋桓仍在原地。晋仪接到林晋桓的传信已经来到清心堂,眼下正在给沈照璧医治。

薛遥没有看林晋桓一眼,带着重雪的遗体离开了清心堂。

薛遥走后林晋桓将沈照璧嘱托给晋仪照顾,自己去了六相宫。

六相宫今夜灯火通明。林朝端坐在案前批阅文书,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外袍,脸上似有病气。他的两鬓已有几丝白发,生老病死虽是人间常态,但骤生华发对修道之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延清捧着一只药碗立在一旁,趁着林朝看完一本文书的间隙将碗递上前去。

六相宫内的宫人本就不多,眼下又都被林朝打发回去休息,林晋桓从门外一路进到殿内都畅通无阻。延清见到林晋桓杀气腾腾地深夜前来,有些诧异地招呼道:“晋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林晋桓盯着林朝,目不斜视地走到桌前。他转头对延清说道:“延清,你先回去休息,我有话和父亲谈。”

延清仔细打量着林晋桓,林晋桓此刻的脸色冷得有些可怕,不像是来尽孝倒是像来找茬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林晋桓脸上见过这种表情。于是延清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拍了拍林晋桓的肩,故作轻松地说道:“这晚了,有什么事我看明日再议吧…”

林晋桓挥袖甩开延清的手,冷声说道:“退下!”

延清见林晋桓动了真怒,有些为难地转身看了眼林朝的脸色。林朝朝延清微微点了点头,延清无奈,只得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大殿。

延清走后,林朝仰头将碗里的药汁一口喝完,将空碗随手置于案前。他没有搭理林晋桓,提起朱砂笔继续批阅文书。

林晋桓没耐心和林朝兜圈子,他开门见山地问道:“清心堂里的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你杀的。”

林晋桓这么问实属多此一举,重雪心脉断绝身体却没有丝毫伤痕,能造成这种死法的功法林晋桓再熟悉不过,整个仙门之中只有林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