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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照璧小心地提议道:“难得下山一次,我们不如到前方的酒楼歇歇脚,早就听闻这家店的桑落酒堪称一绝。”

林晋桓望了眼不远处迎风飘扬的彩旗,欣然应允。

二人随着人群进了酒楼,林晋桓刚在窗前桌子旁坐定,小二就端上了一壶酒。沈照璧三言两语打发走了殷勤的小二,便起身关紧门窗。

林晋桓抬眼打量了一眼沈照璧,见她神色异常,于是问道:“你有话同我说?”

沈照璧站在门边侧耳聆听了片刻,在确定周遭无人偷听之后,这才回到林晋桓面前。她一把抓住林晋桓的手腕,着急地说道:“来不及解释太多了,你快走吧。”

这话确实出乎林晋桓的意料,他装出听不懂的样子,皱眉望着沈照璧。

沈照璧索性不再和林晋桓解释,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匆匆忙忙地解了林晋桓手上的抱缚石环:“钥匙是我从薛遥那里偷出来的,他没有发现。今晚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在不走以后就难了。”

沈照璧语毕,林晋桓手上的抱缚石环应声而落。沈照璧望着林晋桓说道:“快走吧,晚了玄武骑的人就找来了。”

林晋桓见状不为所动,他神色如常地问沈照璧道:“你为何要做这些。”

“因为…”沈照璧吐出两个字后,突然说不下去了。她想起了除夕那天夜里薛遥同她说过的话。

“你带他下山之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放他离开。”

“不,不用说是我的意思。”

“从前我待他不好,常常骗他,不但利用他,还害他父母同门。”

“从今往后我会保他万事无忧,岁岁长宁。”

“其他的…我岂敢奢望。”

在林晋桓探究的眼神中,沈照璧回过神来。她欲盖弥彰地将桌上的酒一口闷了,说道:“自然是因为前一次霍清泉叛乱的时候,小门主您救了我一命。”

原来是因为这个,林晋桓笑道:“那便多谢了。”

第67章不可思

皓月映雪,夜色深沉。沈照璧口中早已回京的薛遥此刻正在清心堂中。

薛遥手中捧着一本书,坐在窗下的罗汉床上。他的长发未束,肩上草草披着一件外袍,一副准备就寝的模样。

薛遥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手中的书上,却久久没有翻过一页。

窗外传来玄武骑换防的声响,桌上的沉水香已经燃完。薛遥抬头望了眼天色,心想这个时候了林晋桓大概已经走远了。

京城近日多有异动,启旻眼看就要对薛遥动手。只有平安送走林晋桓,他才能心无挂碍地放手一搏。

这时推门之声响起,想来是沈照璧回来复命了。薛遥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头也不回地问道:“他走了吗。”

“谁走了?”门边响起了一道男声,薛遥惊讶地回头望去,发现来人竟然是林晋桓。

林晋桓转身关上门,径直走到薛遥面前。随着林晋桓的靠近,一股浓烈的酒味袭来。

“你…”薛遥仰头望着林晋桓的脸,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晋桓没有理会薛遥脸上错愕的表情,他自顾自地在薛遥脚边坐定,俯身将脸埋在薛遥的膝盖上。

落在膝上的呼吸如有实质一般,一下一下敲打着薛遥的心。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薛遥听见自己轻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山下不好玩。”林晋桓趴在薛遥的膝头,闷声闷气地说道:“没意思极了。”

林晋桓的语气让薛遥大感有趣,他顺着林晋桓的话问道:“怎么没意思了?”

林晋桓听见薛遥发问,不假思索地向薛遥告起状来:“人多,灯难看,酒也难喝。”

薛遥忍不住笑了,林晋桓的样子像是在山下受了天大的委屈。薛遥垂眼打量着林晋桓通红的耳朵,问道:“你今晚喝酒了?”。

“喝了点。”林晋桓伸手搂住了薛遥的腰,将脑袋埋得更紧,嘴里嘟囔道:“头疼。”

薛遥伸手抚上了林晋桓的脑袋,指尖轻柔地在他的太阳xue上打转。醉酒的林晋桓趴在他的膝头,此刻他醉得顾不上支起那咄咄逼人的刺,像一只温顺乖巧的大猫。

薛遥的手指停留在林晋桓发烫的脸颊上,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好端端的回来做什么。”

也许是林晋桓醉昏了头,纵使有千万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他搂紧了薛遥,半晌之后才含含糊糊地吐出一句:“我舍不得你。”

林晋桓的声音不大,薛遥却听得分明。那颗百炼成钢的心瞬间化成了一汪温水。他伸手将林晋桓从地上扶起,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说道:“好啦,别坐在地上。我怎么不知道你醉了这么爱撒娇呢。”

林晋桓安静地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薛遥嘴上调侃着林晋桓,却忍不住摊开双手,珍而重之地将他搂进怀里:“睡吧,等你明天酒醒了就知道什么叫没脸见人了。”

这时,怀中传来轻微的挣动,薛遥回过神来,连忙将林晋桓松开。

他知道自己一时有些忘形了。

薛遥轻咳了一声,欲盖弥彰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看你还是早些…”

薛遥的话还没说完,林晋桓便突然偏头吻上了他的唇。浓重的酒气争先恐后地涌入了他的口中,薛遥被迫仰起头,一双手几番犹疑踟蹰,最后还是揽住了林晋桓的后背。

这是一个绵长的吻,轻轻柔柔,不夹杂丝毫**。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缠,这分明是世间最近的距离,却又好似隔着海角天涯。

林晋桓垂眸望着薛遥,眼中似是混沌,又似有一丝清明。

“你知道我是谁吗?”唇齿相依间,薛遥盯着林晋桓,轻声问。

“嗯。”

过了好一会儿,林晋桓才含着薛遥的唇,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声。

第二天清晨醒来,林晋桓与薛遥皆是若无其事的模样,默契地对昨夜的事闭口不提。二人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不少,却不愿面对相拥而眠的夜。

肖沛一大早就找上了门,他一见到林晋桓就摆出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火烧屁股似的将薛遥领走。

林晋桓也没在薛遥的住处久留,他收拾停当后便独自往琴室走去。林晋桓的琴艺一般,最近闲来无事开始尝试着制琴。

许是除夕刚过关系,清心堂里比较冷清。林晋桓在路过光秃秃花园的时候,在假山旁遇见了一个人。

司徒坤自从归顺了朝廷之后,在迦楼山上主要负责九天门旧务的重组收编。今日他一早来面见薛遥,未曾想扑了个空。司徒长老过去何时受过这种冷遇,此刻正揪着自己的弟子发邪火。

林晋桓无意围观这场师徒闹剧,目不斜视地从司徒坤面前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