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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那么多我的事,该说说你了。”薛遥看向林晋桓,说道:“一路尽心尽力将小和尚送回小长安寺,你可没这么好心。”

林晋桓无心隐瞒薛遥,大方承认道:“接下来确实有一些私事要解决。”

对于这件“私事”,薛遥隐隐有了一些猜测,林晋桓这一路上捧着魏子耀这香饽饽招摇过市,在薛遥看来所谋已经非常明显。他顺势问林晋桓:“你打算怎么做。”

林晋桓笑道:“君已入瓮,接下来自然是一网打尽。”

林晋桓虽未明说,薛遥已经了然了几分。依薛遥对季宁等人的了解,那些自诩正派的人物也不是什么正经货色。接下来他只想协助林晋桓将小和尚平安送回小长安寺,顺便替傅长春打听一番弑神刀的下落,至于其他,他已不打算再插手。

毕竟劝人大度,最是缺德。况且以他的身份,也没资格说什么。

但薛遥不确定林晋桓准备做到什么程度,于是问道:“你此番…”

话还没说完,薛遥突然眼前一黑,一头往边上栽倒下去。

林晋桓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薛遥,看来是他带来的酒起了功效。薛遥这段日子长时间倍日并行,明明已经困乏到了极致,却片刻不肯休息。

所以林晋桓在来之前,让小和尚往酒里加了一点宁神安眠的东西。

屋顶上凉风习习,轻柔的小风吹得林晋桓的眼皮也跟着沉重了起来。他垂眸望着薛遥,不自觉地伸出手将他东倒西歪的身体扶正。

一开始,林晋桓的手只是小心翼翼地搭在薛遥的手臂上,待他回过神来时,已将人搂紧。

直到最后囫囵抱了个满怀。

林晋桓低下头,像是终于找到安慰一般,将脸埋在薛遥的肩上。他的面容平静如水,心里却像是刚刚大哭大笑过了一场,有着一种歇斯底里之后的麻木与疲惫。

一路疯长的复杂心绪刚刚有蔓延之势就被林晋桓草草掩埋,不露一丝蛛丝马迹。

有一件事林晋桓没有告诉薛遥,不久之前他收到延请的消息,延请像见了鬼似的在信上写了一件事。

莲息堂的密道再度被人打开了。

第77章长安寺

小长安寺东面的山脚下有一座三进院落,名唤紫庐。与九天门的别院相反,紫庐是长生宫宫主季宁的私宅之事,刺桐上下人尽皆知。连隐世不出的净明大师生前都曾数度亲自造访紫庐。

周管家手中捧着一碗汤药,迈着小步颤巍巍地穿过成片的紫竹来到一座小院前。

他站在门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眼前紧闭着的雕花木门。

季宁见周管家进门,扶着池壁从水池中缓缓站起。他浑身上下都淌着殷红的血水,只有一张脸像挂了霜一样白。

周管家见状,连忙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一旁,快步走上前去搀扶。

管家看了看脚边血红的池水,又看了眼季宁紧绷着的下颌,忍不住出声劝慰道:“宫主,这血池对您的腿伤颇有助益,还是多修炼片刻为好。”

季宁摆了摆手,接过侍女手中的外袍,在周管家的搀扶下跨出了水池。诡异的是在季宁出水的瞬间,他皮肤上残留的血水就像是被身体吸收了一般,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管家见季宁不肯再进血池,只得将那碗****汤药端到季宁面前。他正欲开口劝药,药碗便被季宁一巴掌掀翻在地上。

瓷白的药碗摔得粉碎,乌紫的药汁洒落一地,令人作呕的腥气扑面而来。

“都撤下去吧。”季宁揉了揉额头,显得有些疲惫。

这十数年来季宁为了恢复修为尝试过各种方法,但无一起效。

这时木门再次被敲响,门外进来一个战战兢兢小童。小童跪在季宁面前尚未来得及通报,一个黑衣人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来人身量颇高,身着一身黑色长袍,兜帽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雪白的下巴,乍看之下令人分不清男女。

“你来做什么?”季宁认清来人是谁,面色越发沉郁了起来。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放缓语气说道:“如今仙门百家齐聚刺桐,你此番前来若是被他们发现,难免节外生枝。”

“我若是能被这些臭鱼烂虾发现踪迹,怕是也入不了季宫主的眼。”黑衣人脱下黑袍,大剌剌地在季宁下首坐定。他将黑袍递给迎上前来的侍女,余光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碗,说道:“季宫主,这灵髓露以人心为引,有损功德,还是少饮为宜。”

季宁瞥了一眼地上的药汁,皮笑rou不笑地说道:“善忍师父言重了。”

来人正是小长安寺的善忍和尚。善忍的五官轮廓极深,肤色极白,似有外族血统。这样的长相也使他看上去有一些阴鹜,仿佛只要脱掉那身和尚皮,就可就地落草为寇。

老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地收拾好碎碗,便带着侍女俯身退了出去。季宁见眼下已无外人,开口问道:“大师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并无大事。”善忍对季宁的怠慢不以为意,他亲自动手给自己斟了杯茶。在茶水即将溢出杯口的前一刻,善忍放下手中的茶壶,道:“我只是想来确认一下,明日之事,是否万无一失。”

“那是自然。”季宁盯着善忍面前的那杯茶,说道:“四大家族都已点头,还有谁敢置喙,这住持之位已是你囊中之物。”

“那便最好。”善忍点了点,说:“小鹊山一事功亏一篑,此次我不希望再出什么差错。”

说起小鹊山一事,季宁有些迟疑。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只是那藏经塔密钥还在善真手中,怕是会落人口舌。”

“这有何难。”善忍勾起嘴角笑道:“找到善真,杀了便是。”

“我就喜欢善忍大师这样的人。”季宁满意地点了点头,总算露出了一抹真情实意的笑意:“不念旧情,心狠手辣。”

善忍低下头,指尖轻轻拨了拨面前一口未动的茶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和善真那小废物的同门情谊早就到头了。”说着他叹了口气,不无惋惜道:“若不是这数十年来师父过于厚此薄彼,我或许还能留善真一条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季宁朝善忍拱了拱手,说道:“只望事成之后,方丈大师莫忘了你我的约定。”

“那是自然。”善忍欣然允诺道:“我只要住持之位,关山玉、藏经塔内的,都是你的。”

***

大雄宝殿上今日香火旺盛,人头攒动。善安站在大殿中,隐隐觉得眼前的情形有些不大对劲。

今日原是他的师父净明大师安骨的日子。这天各个仙门的代表齐聚小长安寺,自发给净明大师送行。只是如今大师的佛骨舍利下落不明,净明生前又身无长物,所以塔里埋着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