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早上6点，葛叶一反往常地睁开双眼，白彗清冷精致的面庞离得很近，让葛叶心里一窒。 算了，不过是春宵一夜。葛叶闭了闭眼。 轻轻将搭在人腰上的手移开，葛叶不动声色地穿好了衣服。 她随身带的现金不算很多，但对这种事也足够，更何况男孩一直不肯松口谈价。 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孩，葛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的一周，产品上线，每天熬到凌晨，让葛叶无暇顾及别的，上下班也改为了打车，便于补眠。 经过一周加班加点的洗礼，产品正式上线，葛叶终于在下班时感受到了夏日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温。 她走在去地铁站的路上，夏日的晚风拂过，吹散了头脑中的混沌，也吹来了迎接周末的喜悦。 正当她走进地铁站，一个熟悉的身影“唰”地跑了过来。 “是你？”葛叶笑嘻嘻地看着他，她现在浑身轻松，看到漂亮小男孩心情更好了。 “葛小姐。”白彗有礼貌地喊她。 “别这么叫我。”葛叶摆了摆手，思考了一下，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称呼，便习以为常道，“叫jiejie。” “jiejie。”白彗从善如流。 “我是来还钱的。”他说。 葛叶停下脚步，笑容消失了，她怪异地看了白彗一眼，“你想干嘛？”一边接着向前走。 白彗快步跟上，说：“我不想收这钱，”他有些脸红，后面的话变得小声，“我们，是双方自愿……” “双方自愿？”葛叶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电子调度板，下一班地铁将在几十秒内到达，“我以为你的自愿是建立在金钱之上。” “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一直拒绝提钱。”白彗连忙否认，“事实上……” 他接下来的话语隐没在列车进站的轰鸣声中，显得很不真切， “最开始我来找你，是想花钱请你cao我的。” 风声很大。 但葛叶听清了。 她望着男孩黑沉沉的眸子，他的表情严肃，薄唇轻抿，苍白的皮肤配上丹凤眼，整个人显得清冷。 葛叶一言不发，两人被臃肿的人群推挤着上了地铁。 在一片嘈杂的人声中，葛叶突然凑到白彗耳边，她说， “我喜欢你现在这副样子。” 虽然听起来有些廉价，但白彗还是忍不住红了耳尖，同时松了一口气。 他小声道：“第一次，拿伞的那次，”他低头看了看，葛叶果然还拎着那把罪魁祸首，让他更加羞赧，“根本就不是什么偶遇。” “哦～”葛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又夸张地扮演侦探思考，敲了敲白彗的胸口，道，“那么白老师，从头开始圆你的故事吧。” 白彗打开手机，在葛叶面前摇了摇，说：“这是你的微信吧。” 葛叶挑挑眉，承认道：“是。” “从你来剧本杀那天，我就关注你了。”白彗开始述说他的计划，“我偶尔会代班前台，所以看到了你留下的联系方式，顺着手机号码找到了你的微信。” 葛叶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经过。 “我看到了，你拍的这张照片。”白彗点进朋友圈，葛叶的主页很干净，只有一张孤零零的风景照，是葛叶某天下班心情好，随手拍的公司附近景色。 “你认出了这，毕竟你高中明华就在旁边。”葛叶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白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我报名回母校宣讲，确实有来碰碰运气的目的。” “不过……”白彗斟酌着词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没想到会发生……”他又低下头，扫了一眼那把伞。 “那还真是个意外？”葛叶皱眉。 “至少最开始是。”白彗肯定道，“不过后面……我便将计就计了。”他供认不讳。 事情到这里，就是全部。 不过葛叶并不觉得怎么重要。 “我可以，加你微信吗？”白彗认真地问，“你现金给的太多了，我不敢带那么多在身上。”他解释。 对大学生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数目，不过更重要的是，他想加微信。白彗默默地想。 “加啊。”葛叶毫不犹豫。 头像是一只白手套奶牛猫，乍一看娇软可爱，葛叶却觉得他的眼神不怎么亲人。 通过后，小猫给葛叶转了一大笔钱。 葛叶懒懒地看着白彗，手指虚空点了点，向他进行最后的确认。白彗微笑着示意葛叶把钱拿回去。于是，葛叶收了钱，给小猫发了个“你真可爱”的表情。 快到站时，葛叶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你吃晚饭了没？” “还没有。”白彗答。事实上，他在地铁口站着等了葛叶两个小时。 “你等了多久？”葛叶看向白彗的眼睛。 “也没多……”“jiejie请你吃晚饭。”葛叶打断他，勾起嘴角，似乎料定白彗会无效回答。 “这怎么行，我必须付我的那一份……”白彗还没说完，列车到站的语音播报响起。 葛叶一手拽着白彗下了车，一边回头看着他肯定道：“那你就是答应了。” 虽然过了饭点，但路边的苍蝇小馆这时依旧生意火爆，葛叶放开揽着白彗的手，熟门熟路的跟老板搬出一套新桌椅。 “哟，这是……”老板冲葛叶八卦地挤眉弄眼。 “朋友。”葛叶回了个没什么说服力的词，然后拍拍还想多说什么的中年男人，笑嘻嘻道，“店里不忙喔？” 老板无奈地看了老朋友一眼，小跑着去厨房并喊道：“还是老三样啊。” “再拿两罐啤酒！”葛叶喊回去。 白彗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互动，直到葛叶拍拍身边的凳子，冲他道：“站着干什么？坐啊。” 他刚坐下，打量着四周，葛叶便笑着凑近，摆出一副霸道的模样：“哟，你以为我会带你去哪？” “米其林餐厅，”他笑了笑，散发着甜美的气息，“葛小姐要是带我去那里，我一定点最贵的。” 葛叶低下头，摸着白彗光滑的手背，笑眯眯道：“那样的话，恐怕白老师真得履行付自己那份钱的承诺了。” 白彗被她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自己的行为弄得有些脸红，他缩了缩手，又被抓回去，很是无奈，只得叹息道：“早知道就不还钱了。” “来咯！”老板豪迈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两碗拌粉，外加两罐啤酒！”他一放下，正想说点什么，葛叶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男人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只好装作很忙地去了另一桌点餐。 葛叶熟练地打开易拉罐，自然地其中一听放到白彗面前。 “我不喝酒……”他有些无措。 “这粉不配酒不好吃。”葛叶嗦了一口粉，又见男孩小心翼翼的眼神，便接着道，“不喝算了。”她正欲收回啤酒，却被男孩阻拦。 “我想试试。”他说，低垂的眼睛掩盖了一些沉静的情绪，“之前一直没下决心，今天是个好机会。” 是个以正当理由和她在一起的好机会。他在内心对自己说。 葛叶收回手，继续嗦粉，男孩在她这有很多令她意外的第一次，真是纯洁如纸，又懂得如何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