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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

    都不分三六九等。时空变得不再割裂而是折叠,他们才碰到了一起。

或许,他和裴松青也是这么才碰到一起,源于一次很偶然的空间折叠。

一颗永不安分的文艺之心,叫肖稔一想到这种偶然就感动不已。他提出要陪着裴松青一起渡过这个不眠之夜,还翻出一根泰国鼻通递到裴松青手里,叫他犯困时吸两下提神。

裴松青问怎么吸,肖稔就示范给他看。

只见他将那小玩意伸进了鼻孔,运足内力深深一吸,事后一脸上头的表情正要张嘴谈谈感受,可一束雪白的强光打断了他。

“请出示证件,下车接受检查。”

高速口本就寸步难移,巡逻交警就没叫他们挪车。他们将车里车外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前前后后盘问了肖稔快两个小时,待“沉冤得雪”路也通了。

喝凉水都塞牙缝的人灰头土脸回到车里,裴松青给他开门时不小心擦到他的手。

很凉。

他偏着头望向窗外流光生闷气,夜风拂过他的发梢时明显瑟了瑟肩。裴松青示意他可以先小憩一会儿,他本想关上车窗拦住夜风,却被他阻止。

“家在大西北一三线城市,想和A市的姑娘们喝一杯咖啡。这一千四百公里的距离,我却用了二十多年才走完。”

裴松青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眸在夜色中格外温柔。

他说:“裴松青,我遇上你也用了十八年。”

裴松青没说话,他觉得其实远比这更久。

他和肖稔不一样,他不想和A市的姑娘喝咖啡,他要去的地方只怕三十年也不够走。

不知余生还够不够?

肖稔没能如约陪他,车开出A市还没多远他就靠在车窗上睡着。夜间行车的裴松青也有些疲惫,临时起意停在了沿途的服务区。

他终于有机会借月光仔细地看他,肖稔睡着时不容易被惊动。动如脱兔的他难得露出静如处子的一面,看着很乖,和大学时候没两样。

裴松青还记得每次他们输了比赛,他就蒙头在宿舍睡觉。指导员也不找别人,总安排裴松青去逮他。

每次都是宫海涛给他开门,还总戏谑地喊肖稔,说“睡美人,你的王子来了”。

转头又跟裴松青说,这货心理素质不行,看着像只花孔雀,其实属鸵鸟的。

言犹在耳,多年后那个人又睡在咫尺的地方,让他平生第一次感谢命运。

裴松青原本是一个不执著胜负的人,为了两个素质拓展学分被骗进的辩论社。没想到碰到了这只花孔雀,看着他为了本不值得坚持的事一腔热血,就护着他走了四年那么远。

现实很残忍啊,睡美人。

可你王子只存在于你所厌弃的世界,现在他来了,你的梦也要醒。

像是百转千回后宿命,他们又被折叠在一起。

裴松青终于鼓足勇气凑了过去。可就在嘴唇离他额头还有一秒的距离,身下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23.姑妄听之,姑且由之(5)

睡意朦胧间觉得又东西靠了过来,肖稔本能地睁开眼,却恰巧与凑上来的裴松青四目相对。

“你干嘛?”

裴松青的眼在幽暗中闪着陌生的光,那抹光让肖稔一时手足无措。而他却也只是静静看着他,半晌抬手摁开了他的安全带。

“下车活动下手脚。”

说罢,他不动声色离去,留下肖稔独自胸如擂鼓。

人人都喜欢帅哥,而裴松青算是帅哥中的帅哥,被他这么半明半暗地盯着,就是直男也会想跟他发生点什么吧。

肖稔是这么劝自己的。

服务区到了后半夜也车水马龙,都是好不容易从A市逃离出来的异乡客。肖、裴二人靠在车边各握一杯咖啡,一个沉默不语,一个喋喋不休。

“我妈这两年越来越絮叨,一直催我回家找个稳定工作、结婚生子,过上她希望我能过上的那种生活。我那时还挺不屑,觉得自己还年轻怎么就一眼望得到头,现在想想还是我活的不长。”

裴松青不说话,就安静地听他絮叨。

“你有没有去过A市的老夜市,当然你这种人肯定不会去那种倒腾旧物件的地方。我也是有次很偶然跟朋友去逛,看到居然有人在买九十年代的磁带和录音机。虽然我们同在A市,却真实地生活在不同的空间里。只有时空的偶然折叠,才能让我们撞在一起。我才忽然发现这些年我都周而复始于同一个错误,像被套在借新还旧的旁氏骗局里。旁氏骗局你懂吗?哦,忘了你就是学这个的。A市的生活看似光鲜,实则危如累卵,我们这种小人物不过是沧海蜉蝣。都说拖延问题到一定境界就是解决问题,可我还没三十岁啊,怎么能一眼就看得到尽头?裴松青,如果换做是你,是要做朝生暮死的蜉蝣,还是做百足虫死而不僵?算了,你不用回答了,你应该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吧。”

他就是这么絮絮叨叨、自问自答,且毫无逻辑,可是有人愿意听。

“不足十平米的隔间里摆一张床,床边就是爬满青苔的洗手池子,恐怕这种日子你还没体验过。”

裴松青轻描淡写地接过肖稔手中空掉的纸杯,不动声色地望向他满脸的惊讶。

“一生几次举目四望皆茫茫,不只你一个人而已,别太灰心。”

肖稔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很自私。

他只顾悲悯自己,忘了某个人当年也是只身北上。他只是见山是山,不去想某个人也曾捉襟见肘。他以为只有他有一个回不去的故乡,忘了他同他一样是漂泊在外的异乡异客。

他曾经遇见过什么人?又都经历过什么?在他最走投无路的时候,又是否有人给他一个安乐窝?

肖稔忽然就不敢再想下去。

他不能假设裴松青也曾遭受过窘迫的折磨,也不能想见曾背过他的背还被别人压弯过。他不能想那个高大身影被更高的浪潮吞没,而多年后他所遇见只是被蚕食后一副躯壳。

“裴松青……”

他不禁凑过去挽住那只手臂,这样的夜里似乎只有贴着彼此才能驱逐寒意。

“一会儿换我来开?我看你有点累了。”

裴松青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他,似乎在问他是怎么良心发现的。

“真的你不用跟我客气,就是蹭了刮了别跟我急眼就行。”

裴松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后半夜肖稔硬撑着没再睡着,并充分地表达了老同学的人文关怀,一路上喋喋不休、絮絮叨叨,弄得裴松青片刻也清净不得。

“你也老大不小了,家里人就没催着你结婚?我觉得你就是有点恐婚,但其实是因为你把婚姻这事想复杂了。婚姻是什么?男耕女织!往大了说是社会生产力的一次有效组合,往俗里说就是男女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