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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大哥被爸爸打进医院

    等邓品浓停下脚步,她捂住了脸,不住地喘气,心口微微有些疼,是被气的,脸颊有点刺痛,是被打的,她扁了扁嘴,抽了抽鼻子,一眨眼,两行清泪如同夜里凝成的露珠缓缓落下。

    她一时间觉得身心俱疲,同时也认为自己孤立无援。

    “我该离开这里……”委屈使得邓品浓心中的愤怒如同烈火烹油一般熊熊燃烧,她杀意滔天,非得宰了那母子四人才肯罢休,只是爸爸不肯替她撑腰。

    她不想在西京了,她想回蒙古。

    王渊虹不紧不慢的跟在邓品浓身后,他一直没有离开那个饭店,如同他所担忧的那样,她是温室花朵,不知人世险恶,全凭着自己的喜怒无忧无虑的活着。

    因此哪怕邓品浓坐上邓濛筠的车,王渊虹也要亲眼看见她回到邓公馆才放心。

    只不过王渊虹没有料到邓品浓会离开对方的车,看她怒气冲天的样子,大概是吵了架。

    王渊虹望着对方的背影,心中十分平静,他没有上前让对方跟着他回去,因为清楚现在上前,他的身体又要增添几道伤痕。

    他其实并不喜欢疼痛,只是落在无法无天的邓品浓手上,王渊虹没有办法,不得不开始从最开始的忍受,到了现在主动享受疼痛。

    邓品浓因为身上没有钱,不得不像孤魂野鬼一样在街上乱转,她想去邓楚恬办公的地方,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走。

    最后邓品浓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手上有硕大的粉色钻石戒指,火彩不错,不管哪个角度都能够看得见熠熠的光滑。

    手腕上左边是一对翡翠镯子,水头非常好,右边是玛瑙串珠,成色也不赖。

    她披金戴银,浑身珠翠,可她身上没有钱坐车,她把包落在混蛋大哥车里了,随后她想到可以用首饰抵债,反正这样的珠宝她要多少有多少,可以毫不珍惜。

    王渊虹站在不远处自以为看穿了她的心思,斜对面是一家当铺,邓品浓大概是没钱坐车,想要用值钱的首饰抵押给当铺。

    然而她只是随便走到一个黄包车车夫面前,摘下手上的一个镯子递给对方:“邓公馆去不去?”

    那车夫接过镯子有些半信半疑的盯着邓品浓,随后他咧嘴一笑:“这位小姐,你可不要拿假镯子来蒙我。”

    邓品浓一听发起了火:“你这个不识货的,镯子还给我,爱去不去。”

    说完她想要去拿回镯子。

    然而车夫看她穿着体面,满身珠翠,衣着用料讲究,暗自揣测对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又看对方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的模样,便又推测对方是和家里人吵架才跑到这里。

    只不过这个小姐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天真的可怜,只不过是坐个车,就随手拿出一个翡翠镯子,这样的大方,以至于他怀疑是不是拿个假货蒙人。

    此刻,他虽然不敢断定这镯子就是真货,但也不敢肯定就是假货。

    车夫急忙将镯子塞进怀里:“小姐,我开个玩笑,别生气。”

    “那你到底去不去?”

    他瞥了一眼对面的当铺,立刻勾起谄媚的笑:“去,当然去,小姐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车夫一溜烟的跑到后街,遮遮掩掩的从当铺后门来到店内从怀中拿出那枚镯子,急切的说:“快帮我看看这东西是真是假?”

    当铺的小伙计压根懒得搭理对方,一个拉破车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然而他的目光瞥到了那一枚手镯,他立刻双目发光,那镯子的料十分水润,颜色周正浓艳,仿佛是一汪池水汇聚在一枚镯子上,这是难得的好翠。

    “你在哪里得到的?”

    “怎么了?”

    “这镯子……”

    对方想卖个关子,然而车夫阅人无数,看当铺伙计这样子,即使什么话也不说,也明了这枚镯子的确是好东西。

    他立刻把镯子踹进兜里,抛下一句:“我待会再来。”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话,便立刻跑出当铺。

    王渊虹神色淡然的望着一切,随后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讥笑一声:“傻瓜。”

    他是真的觉得大小姐是个不食人烟的笨蛋,竟然随手把昂贵的镯子给了一个拉车的,那车夫在当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若是心满意足倒还好,可要是起了贪念……

    王渊虹起了恶念,他本来就不是良仆忠奴,他本可以不管邓品浓的死活,只是王渊虹想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狼狈不堪的模样。

    邓品浓坐上车,一脸愁容的望着街边的车水马龙,她心头的怒火还在燃烧,此刻,她只想赶紧见到邓楚恬。

    邓濛筠晓得自己犯了错,但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和其他两个弟弟被她打了不知多少回,怎么轮到自己还击,她就那副受不了的样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简直蛮横得不讲道理。

    邓濛筠没有派人去寻找邓品浓,对方无处可去,更何况只是和自己吵架,她必然会去找爸爸替她出头。

    只是他心中惴惴不安,尽管邓濛筠认为自己是很有道理的,但还是没来由的怕。

    他穿过开满桂花的小院,刚走进门,就看见邓濛祁头上包裹着白纱,面色铁青的从楼上走下来。

    邓濛筠大吃一惊:“老二,你怎么了?”

    邓濛祁苦笑了一声:“品浓用你给我的枪把我砸的头破血流,大哥,我是真降不住她。”

    邓濛祁从小和邓品浓争到长大,明里暗里不知道吃了多少亏,如今受了重创,他有些心灰意冷。

    一句话,就将邓濛筠的“怕”吹的无影无踪,他故作轻松的说道:“哦,没关系,我今天也打了她。”

    “为什么?”

    “她侮辱我们的娘,”说到这,邓濛筠长叹一口气:“也从不把我当人,好像我们不是她的兄弟,而是她的奴才那样。”

    “那她人呢?”

    “跑了。”

    “跑去哪里了?”

    “不知道。”

    “哦,那随她的便吧。”

    邓濛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担心邓品浓的安慰,他的meimei生的貌若观音,面如桃花,这天底下也难寻比她还漂亮标致的姑娘,要是有人起了歹念……

    更何况品浓是家里娇养出的鲜花,丝毫受不得风吹雨打,她这一赌气要是去找爸爸还好,要是去别的地方,偌大的西京城,他要去哪里找回品浓?

    于是,他私底下派人偷偷摸摸去寻邓品浓。

    外头天已经完全黑了,邓楚恬还记挂着昨晚的事,对于今天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心身俱疲,从小女儿就像小老虎一样,让自己又爱又恨。

    他有些后悔昨天同意邓濛祁去管教邓品浓了,他坐立难安的回到家,发现家里十分安静,顿时,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邓楚恬怀着轻松的心情在书房多喝了两碗莲子粥,然而一直到九点,邓品浓还是没有来找,邓楚恬忽然觉得不对劲。

    怎么回事,今天品浓怎么会如此安静?

    “天鸿,把王副官叫过来。”

    王渊虹穿着军装来到邓楚恬跟前:“司令。”

    邓楚恬见了他,声音不自觉的放软:“品浓今天怎么样了?”

    “大小姐今天心情不错,傍晚和同学去意大利餐厅吃饭。”

    邓楚恬一颗心放了下来:“哦,这么说,品浓是不生气了?”

    “应该是的,我看她们吃完饭,大少爷和大小姐一块坐上车走的。”

    “你说说和濛筠?”

    “是的司令?”

    “可是……”

    邓楚恬半信半疑,他也晓得邓品浓和他的儿子们势如水火,他可是了半天,还是没问出口,只道:“那品浓和濛筠有没有说什么?”

    “司令,那这得问大少爷了。”

    “哦,”邓楚恬想到他的儿女们有了和解的可能,他露出慈父一般的微笑,对王渊虹也愈发和蔼起来:“那品浓睡了吗?”

    王渊虹露出疑惑的表情:“司令,大小姐一直都没有回来。”

    邓楚恬顿时不笑了:“那么濛筠呢?”

    王渊虹没有说话。

    “天鸿,把濛筠叫过来。”

    邓濛筠还在房间内和其他两个弟弟高声阔谈,他衣衫不整,解开了衬衫最上方的两个扣子,衣摆也没有塞进裤子里,一向梳理整齐喷洒发蜡的头发此刻显得十分凌乱。

    因为邓濛乔得知邓濛筠竟然打了邓品浓,他更是得意,觉得自己出了口恶气,于是跑来邓濛筠房内,不断诉说自己对邓濛筠的崇拜。

    邓濛筠飘飘然的接受了弟弟的赞美与摩拜,邓濛祁一言不发,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兄弟三人其乐融融,一直到段副官派人来喊邓濛筠。

    邓濛乔有些惶恐,因为知晓邓品浓的手段:“大哥,必定是她去和爸爸告状了。”

    邓濛祁面无表情的说:“大哥,我和你一块去,爸爸看在我头上的伤,大概不会太过偏心品浓的。”

    邓濛筠嘴硬的说:“没事,我应付的过来,不就是一巴掌的事。”

    他硬着头皮来到邓楚恬的书房,半小时后,鼻青脸肿的被人抬到医院。

    此刻,大家才知道邓品浓不见了,她一直在外面没有回来,而邓濛筠竟然因为和她吵架,竟然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