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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74

    ,第二日便让小禧子送了一个积香寺的灵符到蓬莱殿,说是特意求来的,保佑太后娘娘事事顺心身体安健。

从此更打着进献新帝的名头,三不五时送些吃食玩意儿来,有木马有弓箭,回回少不了的就是馔香楼的一盒子杏仁佛手酥。

甄氏虽不见他,可隔得几日就收一回礼,这样冻的天儿,点心呈进来时,还是热的,尚宫看得她紧,身边的宫人却会说软话,几句齐王真是有孝心,知道孝敬娘娘的话,回回都叫甄氏茶饭不安。

秦昱送了蓬莱殿,也不忘甘露殿,献给卫敬容的东西便更多了,家中良娣做的暖耳裁的裙子,挑出来素净的明八仙暗八仙纹样衣料,还有从积香寺里求来的灵符,保佑太皇太后身体安健。

跟着又同甄家走动起来,甄家也有儿郞读书,却不曾出过举人,秦昱办诗会赏雪,也给甄家递一份帖子,他会玩的能玩的,都是当年杨思齐玩惯了的,甄家子弟身边惯有帮闲纨绔,两边一拍即合。

讨好皇帝母家不出奇,当年袁相门前日日车马不绝,他好吃一口醋笋,家里便有百十个酸笋坛子,何况是新帝。

臣子诰命们不能随意出入宫廷,吃食衣料各色玩物便一抬抬送到甄家门上去,比当年刚立太孙的时候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有走动略近的人家把家里的孙女也带过门去的,欲与甄家结儿孙亲家,大上两岁也不要紧,年纪大些更能照拂家事。

这话让奉恩公夫人心中一动,再进宫时,带的便不是小孙女,而是大孙女,今年九岁,比承吉正好大上三岁,样貌不比小孙女生得好,可早已经学起针线规矩来,底下又有一弟一妹,打小就替母亲照顾弟妹。

奉恩公世子与世子夫人两个原来也算得恩爱,原来承吉还不是太孙的时候,甄家也没有这样光耀,两人统共生了二子二女,大女儿九岁,小女儿与承吉同年。

等甄家发迹了,少不了送上门来的妾,只前头生的这四个,最得看重,奉恩公夫人把大孙女儿带进了宫,领给女儿看:“大有大的好处,陛下还是个孩子,可不得有个jiejie照顾着,前头那位防你跟防贼似的,小的那个领进来,落人的眼,大的这个总没话好说了。”

甄太后把这个大侄女看过一回,见她说话做事都极有模样,性子同嫂嫂很有些像,自己身边也确是少一个人哄着承吉,对母亲点点头道:“先留下住几日,若是前头有话说,再送回家去。”

说着便让宫人领了侄女下去,细细教给她承吉平日里的喜恶,爱吃什么爱穿什么爱玩什么,让她一条条的记下来,等承吉从紫宸殿中听书回来,就让她陪着承吉玩。

甄氏留下娘家侄女的,打发阮尚宫到甘露殿禀报:“太后娘娘身子不适,奉恩公夫人来探病,带了奉恩公世子家的大姑娘,娘娘喜爱她懂事知礼,想让她留下住几日。”

卫敬容上回不曾允,这回人便直接进了宫,一个快十岁的孩子,难道要将人赶出去,待阮尚宫出去,便让结香预备几样点心吃食,再带一对金环当作赏赐,赐给甄家的女孩儿,再敲打敲打甄氏,让她少惦记这些污七八糟的事。

卫善心知姑姑不欲后宫生乱,也不欲朝中生乱,可承吉根本就坐不稳帝位,魏宽摄政两个月,若没崔博,也早就支应不过来,见她又要训导甄氏,以平后宫,禁不住叹息道:“姑姑何必费这个心,不允她,她也一样办出来了,太后留娘家侄女住上几日,这样的小事,难道三日两日就叫她过来教导几句不成?”

卫敬容不语,抬眼看向卫善,说道:“善儿将崔尚书召回来,也是不欲朝中生乱,若能一直相安……”一双儿女平安无事,卫善又大着肚子,再有两月就要生产。

“我劝姑姑将崔尚书召回,是因为大势所趋无可更改,不如抢先一步占得先机,姑姑以为凭魏宽与崔博大业便能不乱吗?”卫善怀胎七月,行动迟缓,又是冬日,缩在殿中连月不出,心知姑姑一片慈心这才求稳,终于开口打断了她。

卫敬容为何在佛堂中念经,又为何不欲再生乱象,卫善心里明白,也就是因为明白,才不忍心开口,魏宽是直,崔博是正,再加卫家勉强保得大业不乱,可不除去病灶,这病永远都治不好,难道真似正元帝所愿的那样,等到承吉生子,挑出一个聪明的来,再扶成帝王?

卫敬容良久不言,卫善这回却没再把话咽下,她撑着后腰靠在榻上,面上好容易养得有些血色:“新帝登基要封三少三保,要择帝师,还要掌羽林金吾,一旦扶起甄家,此时看他是萤烛微光,可总有一日会长成漫阶野草,难以根除。”

“善儿想要如何根除?”卫敬容背着烛光,她这几个月里清瘦了许多,日日茹素念经,心里从不曾轻快一点。

冬日里天黑得早,甘露殿中早早就关上大窗,点起炭盆来,外头宫道上的石灯绵延,一盏盏被灰衣宫奴点亮,京城坊市热闹非凡,宫中一传鼓声,外头便升起灯火,顷刻之间京城便似一片灯海。

“我知道姑姑不能决断,我也不能决断,更不知决断之后事态如何,可我知道片刻相安绝不会长久,当年父亲若是听了林先生的话,早早决断,也不至养虎为患。”

卫善说出一直都想说的话,几句话吐露心声,腹中孩子也跟着动个不休,她眉头一蹙,腹中阵痛不止,身子往后仰去,紧紧攥着身下厚绒毡子这才忍住。

卫敬容心神激荡,看她突然捂住肚子,赶紧立起来宣太医,跟着又让尚宫宫人扶她躺到正殿的床上,尚宫解开卫善的裙子,怕她这是要生了。

这才七个多月,孩子还未长成,太医医女一来,摸过脉像便道:“公主只怕是要生了,月份不足,恐要用银针开盆。”

卫善连日辛劳,这胎差点便保不住,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将将养住,眼看这些日子能吃能睡,不意此时就要生,卫敬容脸色煞白。

“施针之后便能平安生产?”卫敬容一把扯住了太医的袖子,满眼惊惶,又强自镇定,她的长女便是月份未足早产夭折的,怎么能让善儿再吃这份苦头。

太医又要躬身又被扯住了袖子动弹不得,打保票的话他哪里敢说,可若不开盆,孩子更难出来:“太皇太后恕罪,臣实不敢说。”

卫善耳里听得分明,却疼得说不出话来,咬牙忍过一阵,阵痛一过人又沉着起来,这胎自怀上便艰难,既要落地便要保它平安,对太医道:“太医只管下针便是。”这才七个多月,甘露殿还未备产室,结香几个一听赶紧收拾出来,又把公主们领到偏殿去。

甘露殿的小厨房头一回见血,杀了一只乌鸡和人参炖汤送上,卫善强喝下去半碗,冬日里疼得浑身是汗,湿了身下被褥。

殿中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