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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按照这种想法,她又回到唐宁最初猜测的那种可能——尹盛就是因为跟“奇途”签了商业合同,才进行了这一次徒手攀岩。Gopro上拍摄的画面虽然已经在视频网站直播,但用摄影机拍摄的素材随后应该会被“奇途”剪辑使用,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时尹盛身上穿着印有“奇途”字样的背心。甚至连就尹盛父亲的突然让步也有了解释。尹父要的补偿金额,罗楠没能给他,但是“奇途”给了。也许是尹父在整理儿子遗物的时候发现了那份商业合同,去找了奇途。更有可能是奇途等不及了,主动联系了他。而他就这样甩开了田盟,拿钱封口。如此演绎下来,余白更加觉得,这位田律师一定恨死了唐宁。先是丁浩的案子,现在又是钱思涵,唐宁已经两次坏了他发财的机会。正想着,Ashley那边又来了一句:“等眼下的实情完成之后,咱们还是有合作机会哒。”“那就麻烦你关照着点啦。”余白回复。Ashley发给她一张亲亲热热的表情图,道:“我们俩什么关系,你跟我客气什么?”余白也回了一张亲亲热热的图过去,这才算完成对话,只觉隔着屏幕都能闻到一股劣质塑料的气味。问完了奇途的事,她又转回到田盟的微博。虽然知道毫无意义,但那天晚上上了床,她还是靠在方枕上看了很久,看田盟是怎么控诉她和唐宁多行不义,以及下面那些路人网友又是怎么骂他们的。时间分秒流逝,那些评论一条条叠加上去,仿佛永远不会有结束的时候。“别看了,快睡吧。”最后还是唐宁一把拿走她的手机,放到自己那边的床头柜上,再把她揽进怀里。关了灯,房间陷入黑暗。余白睡不着,脑中仍旧是田盟的那篇长文,以及下面铺天盖地的骂声,就这一会儿功夫不看,不知道又多了多少。她还是觉得冷,心里还是不安定,好在身边这一副胸膛很暖,心跳也是她最熟悉的节奏,别的地方都不可能有。她静静贴着他听着,甚至在入梦之前就已经开始做梦——所有的事都会好起来,田盟这种人最多也就是敲敲键盘泄愤,钱思涵的案子如今由唐宁代理,应该会顺利进行,而唐宁和父亲总会有和解的那一天,立木的三个合伙人还是会变回原先那样心无芥蒂的样子。明知有些可能,有些不可能,但她还是纵着自己做梦。反正,只是梦而已。第二天,又去立木上班,余白在茶水间遇到王清歌。这几天,唐宁和另两个合伙人之间气氛有些不对,但下面那几个人还是互相通着气的。王清歌一看见她,便凑近了问:“唐律师还真准备给那个人渣辩护啊?”不必指名道姓,余白就知道这是在说钱思涵。她看着王清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案子她原本也不想接,但唐宁说得也对,难道钱思涵就不应该有辩护人吗?王清歌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一问有点不对,给师父陈锐听见,又要骂她油刹不分,赶紧解释了一句:“道理我都懂,就是心理上接受不了,那个交警才结婚几个月,老婆正怀着孕,这下连孩子都看不到了。”几句话听得余白心里一沉,钱思涵的案子吃力不讨好,她早就知道了。但她还真没想到,竟然连同事都不能理解。等到快下班的时候,钱太太如约带着公婆来了。这个时间是余白定的,存心挑在所里没其他客户的时候,既是怕被无关人等看见,也是怕闹出点什么纠纷,平添了八卦的佐料。这件事,她处理得特别小心,甚至还事先看过钱家的公司图谱和股权结构。钱思涵的父亲曾经是近郊的村官,二十年地产蓬勃发展,让这批人手里都很有一点钱。这间公司最初就是他掏钱给儿子开的,由儿子儿媳经营了几年,发展得不错。钱父在股份上也全不设防,从前是钱思涵做主,现在儿子进去了,自然轮到钱太太何婷。这一天,钱太太还是一身上班的打扮,带着一对六十岁上下的老夫妇,两位老人形容焦虑,但身上依旧有一种目力可测的阔绰感。余白到门口去接,钱太太还是很客气,钱母的态度也过得去。余白与她寒暄,她勉强应了几句,只有钱父始终板着脸不开口。四个人进了会议室,唐宁已经等在里面,看见他们便站起来,伸手过去。钱父却直接拉了张椅子坐下,既不看他,也不开口。敌意显而易见,余白还是送上茶水,关门落座。按照原本说好的,唐宁开始解释案情和辩护思路,最主要的还是解释田盟洗过脑的那几个点。首先,是管辖权异议。要求公安机关回避一般只能针对特定警员或者特定的负责人,而异地审理更是只有在处理高级别官员刑事案件的时候才会用到。像钱思涵这样的情况,提管辖权异议既没有多少实现的可能,也没有实际上的意义。全网都骂成那样,这案子在哪个区办理,区别其实并不太大。最后这一句唐宁不能直说,只希望钱父钱母能理解了。其次,就是所谓的交警违规执法。在网上现有的视频中很难看清楚拉车门或者伸手进车内的动作,但钱思涵在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就已经承认自己看到交警拉了他的车门,但他却没有踩刹车停下,而是继续左转加速。这个情节,很清楚地体现出了他行为的故意。唐宁说话时,钱母倒还问了几句。但钱父一直都没出声,直到此处才忽然开口道:“这些都别说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们钱思涵最少要判几年吧。”唐宁顿了顿,还是按照钱父的要求做了回答:“按照现在我们能看到的情况判断,估计检方起诉的罪名会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因为钱思涵有自首情节,又是初犯,如果主动赔偿,能够得到被害人家属谅解的话,争取量刑在十年到十五年之间。”会议室里静默了一阵,没有人说话。“田律师说得果然没错,你们这就是要思涵出不来啊!”钱母突然喊起来,“婷婷啊,思涵是你老公,两个小孩的爸爸呀!你怎么能因为要跟我们抢家产就存心要让他关十几年啊?”“mama,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钱太太急了,“那个田盟就是个骗子,唐律师刚才都已经解释了,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到底谁是骗子啊?”钱母站起来喊,“田律师说思涵可以无罪释放的,是你们说思涵要判十几年!你就是最好我儿子关在里面出不来是不是?公司的股份,我们和思涵从来没有防着你,才搞到现在这样!”余白被这突然的转折搞得有点懵,眼见两个女人吵起来,也像田盟的微博似的,芝加哥打字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