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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8

    同。听说裴秘在其中出力不少,傅希如略加思索,又分头问过卫燎和云横,也就知道的七七八八。

果然是受了云横的贿赂。他财大气粗,又单刀直入,说服裴秘为自己奔走也无需太大的力气,倒是裴秘轻而易举伸手接了,叫傅希如有些吃惊。他看起来并非短视的人。

不过就卫燎的态度而言,拿不拿云横的好处于他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裴秘是否能读懂他含而不露的本意,因此这举动显然也不算什么。借由此事,裴秘和云横居然也有了点交情。傅希如把这件事记在心上,转头终于接到了清河公主寄来的信。

她确实是个强而有力的女人,这才回宫多久,就有了一条自己的渠道。

信自然是阅后即焚,傅希如十分谨慎,没有回信,只带了个含糊不清,局外人根本听不懂的口信让她稍安勿躁,等云横离京之后再谈。果然,卫沉蕤就这样蛰伏下来了,不得不叫人佩服她的心性。

她其实已经蛰伏的够久,久到对一般人而言,可能已经忘了应该牢记的仇恨,何况她只是个女人,又一无所有。

傅希如轻叹一口气,起身开窗,散去焚烧纸张的烟气,让一切痕迹都消弭无形。

然而云横离京的事,终究在卫燎的宽宥之下缓到了上巳节之后。卫沉蕤回来已经迫近这个日期,卫燎又酷爱歌舞升平的好日子,虽然说不上是好大喜功,但这毛病也让他追求十全十美和声势浩大,让云横再淹留一段日子,完全在意料之中。

上巳节相传是黄帝的诞辰,自然算是个大日子,到了本朝,几乎是全年最大的三个节庆之一,从上到下都郑重其事,节前五日,宫内会分等赐百官一百到五百贯钱,以设宴会,上巳日黄帝照例赐宴曲江池,百姓也到曲江游春行乐,称得上是普天同庆。

这一天也要祓除衅浴,所谓“三月上巳溱洧两水之上,招魂续魄,秉兰草,祓不祥”,沐浴熏兰香,以始洁净。

民间于此就更直白奔放些,年轻男女自上古这一日就互相赠花调情,甚或野合,时至今日这习俗尚未断绝,城中仕女尽出,于曲江池畔玩乐,用裙子搭起裙幄饮酒戏耍斗草,炫耀豪富与娇奢。

卫燎一早在宫里以兰汤沐浴,出来的时候在门口一顿,将一枝兰花放在身上,出门去祭祀高禖。之后就是在曲江池宴乐,赏赐过太常寺与教坊声乐,在曲江池里放下三五彩舟,宰相,三使,北省官,翰林学士依次登舟游曲江池,又做曲水流觞之戏,吟诗作赋,互相唱和。

这一日小潘妃自然伴驾在侧,与高官妻女在池畔另开一宴,卫沉蕤却在卫燎这边。

理由是很充分的,她是公主,且颇受卫燎的宠爱,刚回京,自然要多在众人面前露面。小潘妃特意送来尚衣局赶制的衣服锦上添花,又配了一套珠玉宝钿由她使用,倒是看得出些许鲜花着锦的热闹情谊。

然而这日卫沉蕤只穿一袭青,是很漂亮的佛头青,裙裾上绣柔软的白牡丹,风鬟雾鬓装饰以白玉青玉和早春的野牡丹,既饱含她自己的风味,又顺应节气,端坐在卫燎下手,频频引来诸多目光。

卫家的公主没有诸多拘束,见外臣也不必避讳,成婚之后更是自由,因此养出诸多镇定自若与眼高于顶,这倒是诸多磨难也磨不去的。宫中只有一个小潘妃的时候,多半也看不出什么高低,然而一旦有了卫沉蕤比对,小潘妃就显得浮躁了些。她也是养尊处优多年,然而聪明与不聪明,就差着很多。

卫燎心不在焉的品评美人,同时挥手叫人把自己带了半天的那枝兰草赐给傅希如。他看得精心,竟然也没露出凋谢的势态,倒还是很精神。

方才曲水流畅赋诗过几首之后,凡是出过头的,都得了御赐的花,现在就轮到傅希如了。他说来性子是有些古怪的矜持,在这些事上没有一点该有的争先之意,然而轮到他的时候,又从来能艳惊四座,因此所谓名满天下,始终不是虚言。

卫燎是没有体会,然而也能够想见,一个人年少成名,对骄矜的天性多半也是一种滋养,举目四顾无人能够比肩,这样的高处不胜寒也自然而然不叫讨人厌了。

况且他长于忍耐,一点都不会急于一时,就算回来这么久,看上去没有任何动作,兢兢业业在尚书省替卫燎坐镇,倒让裴秘一时间收敛了许多,拿不准主意也就暂且规规矩矩。

然而傅希如本性不是这样的,他要忍只是因为他所图甚大,所谋甚多。

傅希如接了那枝兰花,随手往襟口一插,抬头来找卫燎的目光,一触即收的对视。卫燎心里不可遏止的发痒发热,只觉得这时候人太多,太碍眼,他们说不了一句话,甚至也不能多看彼此一会。

卫沉蕤低头抿了一口酒。

野地里尽是花草的芬芳和春日的暄和气味,所谓春风骀荡,也就是这个样子。

卫燎起身去更衣,想了想,索性叫人悄悄把傅希如叫出来了。自打科举开始,他就没怎么好好和傅希如说过话。他忙的是举国的大事,傅希如也不见得清闲,时间总是凑不到一处去,况且想起女装那档子事他就不是很想和目击者共处一室,这样耽搁来迁延去,整个春日都快过去了。

傅希如进来的时候,身上的兰花正好掉下来,被他接在手里,往卫燎这边走。

这儿其实也不安静,人声近在咫尺,窗外还能看到游乐的民众,无非是把旁人的视线隔开了而已。卫燎坐着受恭维与歌颂,其实也不轻松,偷得这点时间喘口气,也叫席上的百官群僚都松快一点,顺带和傅希如幽会,自己觉得安排的十分得当,不免有点欣然,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从傅希如手里拿过那支花,在他衣襟上划来划去:“你近日都很安静。”

虽然做的事看起来和外头旷野上的士女并无不同,甚至和山野间此时不知道已经滚在一起没有的百姓也无不同,但一旦开口说话,一切温情脉脉的春风也就都退散了。

卫燎向来敏锐的可怕。

傅希如近来是相当沉默,一面是因为越来越忙,一面是因为公主回京,云横淹留暂驻,这一切都是他的谋划开场的征兆。事到如今没有回头路,而且眼下其实就已经开始了。

他实在没有精力多说话,甚至多数时候也不想见到卫燎。

关于未来之事不能深思,谁投身深渊的时候会去想坠落的感触,和触地的痛楚呢?这些事向来不可能思虑周祥。

其实傅希行也嗅到一点动静,不过他已经对傅希如说过你应该更信任我,再说都是一家人,覆巢之下无完卵,欺瞒的意义其实不大这种成熟的出乎意料的话,也就不好意思一惊一乍,或者缠着他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虽然看得出幼弟憋得难受,但傅希如确实对他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