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3：京中茶楼不断传着，她跟小将军的流言蜚语

    白蔻来回翻看资料，脑中挖掘关于礼部侍郎之女田尔香的信息，越发有意思，这姑娘打娘胎里带来的病根，从小体弱多病，是个多走两步路都能喘的病西施，标准的药罐子。

    如今指派给作战能力已显出天赋的小将军为妻，这圣上玩得好一手均衡之术。

    田尔香姑娘虽然体弱，但作怪的本事可不小，自己来京中这一年，跟这位小姐还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她们两个能结怨，白蔻纯觉这京中人闲得有病。

    京城里的贵女，享受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不说，那琴棋诗画也是样样精通。

    学这些玩意儿，也需体力，田尔香身子弱，故学得没常人那般深入，每每宴会上比斗，皆不出彩。

    而她这个从小边关长大的武将之女，来京参加的第一场花宴，那日众贵女的眼神，她至今难忘，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自己好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野猴子，好奇有之，疑惑有之，更多的便是高高在上的打量。

    宴上，一群女子避免不了玩玩文雅的游戏，田尔香不知抽了哪门子风，突然要拉她一起比诗词文书，结果，一场宴会下来，呵，田尔香姑娘全程垫低了。

    白蔻呢，倒数第二，给众人平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见识了京城权贵的高傲，至此能推的花茶宴请都推了，日子过得看似样样不缺，但憋屈地紧，哪有边关小城的自由。

    同时她也被侍郎之女田尔香记恨上，出门一遇见不是言语针对，便是仗着自己病弱，上来碰瓷。一回被她挨上袖子，结果这姑娘哭着嚷自己动手打了她，惹得脾气上来了，忍不住真动了手，扇了她一巴掌。

    好了，这事闹到朝廷上，批评她的奏书如雪花一般多，但白蔻是大将军唯一的女儿，哪里能动，被圣上罚了禁闭。一开始她不服气，但身边的丫鬟给她说，那病秧子被一巴掌扇到在床上，没个十天半个月起不来，白蔻这才消气。

    活该。

    她又换了个姿势靠着，拆开快马加鞭送来的家书，双亲问她在京中是否还习惯，他们已经知道她揍了侍郎女儿的事情，安慰她放心。还道，即便揍的是皇子公主，也没人敢拿她怎么样。

    来至家中镇西大将军给的底气，白蔻眼笑眉舒，拳头都开始发痒，想揍的人可多了。不过，她还是折好简短的信件，话是这般说，她也不能真给爹娘平白无故地惹祸。

    思索着任务该怎么做，白蔻坐在茶楼雅间，连听了三日说书人的巧嘴，没打听到小将军的行程不说，倒是听了满耳关于自己跟田尔香、叶将离的故事。

    道是小将军叶将离与侍郎之女匆匆成婚，夫妻关系有瑕，那小将军在自己洞房当日便带兵出城绞了野外的倭寇，连杀三天三夜，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回去，生生把那新婚的妻子吓晕了过去。

    白蔻听到这儿时，乐不可支。

    这一段故事她略有耳闻，那说书老头描绘得可谓生动细腻，颇为有趣，说他亲眼所见的都不为过，她大气地给说书人打了赏。

    但没想到隔日，她再来听接下去的故事时，已经乐不出来了。

    底下有人问这小将军与侍郎千金，郎才女貌，感情为何不合。

    但听那说书人娓娓道来，原来两人的不合，还有镇南将军之女白蔻的缘故，京中不少人知道白蔻与田尔香有过节。但不知道的是，原来一开始小将军要结的婚约之人并非侍郎千金，而是同为武将名门之后的女娃。

    镇南将军家的嫡女，一年前入京，等的就是为跟镇北的小将军喜结连里。

    故事到这儿，众人感叹着将门之女原来也是痴情人。

    啧！白蔻翻了个白眼，往嘴里扔花生。

    说书老头接着往下唠，一对佳偶明明门当户对，最终没有结成，原因便是官家忌讳，怕两家兵权一南一北合起来，对自己不利。

    这一点原因，一句带过，后面又开始说起白蔻与叶将离如何如何的登对，惹了田尔香生妒，三番五次去找白蔻麻烦，小将军看不过，所以成婚当天给新娘子下了脸。

    侍郎千金时时找将军之女麻烦，是真。

    小将军在新婚夜跑去城外绞杀倭寇，也是真。

    官家忌讳两家兵权，想一想颇为有道理。所以总总，不少人觉得这三人的纠葛，真的不能再真了，犹觉自己听到了惊天的秘密。

    白蔻吃完了整整一盘花生米，气得肺都疼了，什么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流言蜚语就是这样出来的。

    这位说书人有一点说得不错，两位大将军一南一北，实打实的手握军权，皇帝最为忌讳两家人的交际。

    但平民百姓不知道的是，皇帝是忌讳到了极点，即便每年的进京，她跟叶将离两家人，一直都是错开的。

    同为武将世家，这北边的小将军，她从来只听过他的风头，但实打实未见过一面。即便在京城许久，她也谨记双亲的叮嘱，没事万不可与北边的人碰到。

    故而，什么小将军他们夫妻不合，还有自己的原因，绝对是笑话。

    自己这一边与内阁学士的婚期将近，又要捆绑一个不爱的夫君，已够头疼，要是现在这种自己掺了一脚的流言，传到宫中，简直不敢想象，圣上近年来日趋多疑。

    因此在连听了三日的编排故事后，夜幕时分，等这位说书老头离开茶楼，白蔻亲自上手套了他麻袋，命人拖到无人的深巷中，狠揍了一顿，警告之。

    做完这一切无礼之事，她回到巷口，准备上马车之际，撞见了一匹堵在那儿的千里马，灯笼下油黑发亮的高大马匹上，正骑着一人，黑靴朱红长袍，腰带一系，拉着缰绳停马的身姿，颇为潇洒利落。

    白蔻愣在了那儿，是叶将离，跟上一世的面貌相差不大，且多了几分武将的凌厉来。没想到，他们在这儿见到了。

    叶将离目光不冷不热，往巷子里扫了一眼，转到下方的女子身上，带上几分趣味道：“倒是被你抢先了。”

    落下这话，策马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