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1：死去的世界之主，死亡并不是终点

    右侧从后往前慢慢靠近一人，她木木地转头，仰起，看到随风飘扬的发丝，是哥哥。

    右肩一沉，是哥哥的手掌，他轻推着白降往前，“别害怕，去看看。”

    城中村的路在通往主干道的最后一小段，灯坏了几盏，笔直的墙角陷入大片的阴影，就在这暗处的地上，歪着一只熟悉的球鞋。

    沿着球鞋往里端详，是大小块暗色的液体，刚她经过时，一心只往姜方成家里赶，没有注意到这些。

    手掌推动的力道，给了她一点勇气，手忍不住抓住哥哥的衣服，上前。

    走进了，看清了，心也猛地碎了。

    先是玫瑰花，遭受了不知怎样的蹂躏，零落在地，看着漂亮的包装纸，一开始一定是束漂亮的鲜花。

    她顿在原地，视线移向暗处的人形，颤抖着拿出手机，不敢相信事实，再次发了消息，却得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被删好友了！

    这种小小的改变，无疑冒出令自己也无法相信且漏洞百出的理由，他是不是讨厌自己了，才没有来。

    也好过现在孤零零躺在街边。

    下一秒，幻想被打破，几个看着流里流气的青年从侧边路口走来，迎着一人，来到玫瑰花边，鞋底随意撵压花瓣。

    他们几人对着中间的男人，炫耀说：“老板，如何，事情办得您满意不？”

    这群人没有看到她和哥哥，嘻嘻笑笑地对着那个“老板”展示成果。

    “这兔崽子没气了？”

    “放心，这里没监控。”

    “啧！”男人走到灯光下，踹了一脚地上的人，哼了一声，“坏老子的好事。”

    白降双目立刻充血，蓄满泪水，愤怒上前，却被苏断一把拉住，“不要过去。”

    “哥哥……”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她委屈、生气又无助。

    她看清楚了那被称为老板的男人，就是他们班的英语老师田刚。

    只见他拍拍了身旁的青年，赞道：“真不错，后续你们处理下。”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田刚临走前，还对尸体发泄踹了几脚，居高临下朗笑道：“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断老子肋骨，拿命来赔。”

    苏断一直拉着白降，无论她在路中央如何疯了般大叫，那群人没有一人注意到这边动静，凡人看不见苏断两人。

    可白降，眼睁睁目睹几个社会青年随便拿块白布裹了人，抬向路灯照耀不到的地方。苏断这才领着meimei紧随其后。

    那没能成功从掌心夺走的残留玫瑰，随着移动的摇摆，从粗糙的白布边缘，一片一片滑出，飘散一地。

    那些破碎的白色粉边花瓣，白降不忍心再看。

    他们跟了长长一段路，似乎越过整片住宅区域，在一块只有月光照耀的空地上，停下脚步。

    “就这儿吧，没人来。”应当是头领的青年发声。

    “好！”其余几人齐齐点头。

    平坦的地面，很快被他们挖出一个大浅坑，随后将裹着白布的尸体移到里面，快速埋上土，草草踩上几脚压实，迅速离场。

    白降蹲在哥哥脚边，哭得无法直身，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12点，9月1日了。”苏断轻声提醒着，声音顺着风飘到meimei的耳中。

    她抬起哭红了眼睛的脸，颤着唇问：“所以，他一开始就死了是不是？”

    “嗯。”苏断掌心盖在meimei的脑袋，“所以这世界，会一天又一天的重复。”

    他望向隆起的土坡，“因为没有足够的能量维持。”

    朦胧的视线随着哥哥话中的指向，她也扭头看向这座潦草的坟，突然明白过来，面板右上角显示的“低能量运行”，这几个字的含义。

    坟土上，竟慢慢从里面挣扎出一朵朵玫瑰花，竞相朝天空绽放。

    一个身影在花边慢慢浮现，他拿着一束玫瑰花，静静仰头。

    白降张大眼，缓缓站起身，拼命地抓住希望，问哥哥：“他，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吗？是不是可以起死回生？

    她记得这可以复活生命的玫瑰花。

    “也有脆弱的时候。”苏断残酷地打断她的希望，“谁都可以复生，但他不行。”

    姜方成听到身后说话声，茫然着转身，看见那个男人和哭泣的白降，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也好像不想明白。

    “我……”他哑着声音。

    “知道为什么你会看到我meimei一次又一次地死去吗？”苏断冷然又直接。

    低头瞧见缓缓绽放的多头玫瑰，之前之后的所有记忆一点点回滚而来，又哀伤地直视女生，看着她颤着肩膀一直落泪，恍然大悟，又落寞道：“原来我已经死了。”

    “是，这个世界在崩塌的边缘，光靠你自己，走不到下一天。”

    姜方成凝视自己的掌纹，噢，他，原来没有明天。

    苏断安抚着白降，让她待在原地，抬腿向前，手指点在他的眉心：“跟我们离开吧，让这个世界就此结束。”

    额间涌入舒服的清凉，心中的哀痛消散许多，“离开？”

    “是，跟我meimei离开，这样就能永远待在她身边。”苏断知道给出怎样的条件。

    果然，姜方成双眼发亮，看向抹泪的白降，“什么……意思？”

    “哥哥，他能跟我们走？”

    “当然，不过是个小世界而已。”

    赶紧抹泪的白降，立马打起了精神，身上迸发出巨大的欣喜，快步向前抓着姜方成的手，却抓了一个空，脸上顿显失落，“哥哥？”

    “不要心急。”苏断对她宠溺的笑，他可不想自己meimei一直哭。

    “没有发现吗？这里没有你亲近的人，父母、同学、老师、邻居等等，你对他们几乎没有过深的交际，甚至不熟。”苏断瞧着，眼中又惊又喜又不确定的男生。

    “跟我走吧，方成，好不好？”

    手中拿着玫瑰花的他，满眼只是白降，他其实没有犹豫，只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但还是点了头，“好。”

    得了世界之主的首肯，苏断立刻斩断他跟这个世界的联系，一步十里，火速赶向虚拟的游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