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2009年4月18日　星期四　毛毛雨　阴天（想睡觉）

    “烤面筋　2串　3块　；鸡柳　中份　4块　；煎豆腐　3串　3块　；八宝　2串　1块　；猪rou串　50串　10块　；　A4软皮抄　6块　；　墨水笔　2支　10块　；　橡皮擦　1块　2块　；早饭　汤粉　2块　；早饭　茶叶蛋　1块5　；　午饭　孜然牛rou盖浇饭　8块　　；晚饭　食堂三菜一汤套餐　8块　；牛奶　500ml　7块　；干脆面　2包　1块。

    多谢款待！！！”

    突然的备注：　你好能吃啊！

    几天后的批注：……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2009.4.18

    “无事发生。”

    几天后的批注：这位哥，你为什么不把给同桌讲解了数学题的事情写上？？？还是最后一道大题？？今天她又拿着老师新发的试卷来问我了，还夸我为什么忽然这么厉害。能不能保持我是个菜逼的基本人设，我不会做啊啊啊啊（丢人）（扭曲）（爬行）（哭泣）（擦眼泪）

    上面那个批注的批注：帮你考了个满分，不谢。

    同上：（微笑）许枷，你完了。

    。

    第二十九中高三年级近来出了件怪事，高三十七班的一个复读生在一个突然增加的摸底测验里考了年纪第二，这让教研组的老师们都震惊了。平行班的学生居然能碾压一众实验班的。所以为了核实事情的真实性，为了突出学校对优等生的关照，上课上到一半，许枷就被班主任叫了出去。

    应该是上午第二节课，他刚在课间把早上买的馒头吃完，觉得肚子吃撑了有些不太消化，这么干坐着难受，就看着班主任兴高采烈地拿着几张纸闯了进来，站在班级门口的矮槛上直直地朝他这边看。

    排名可是高三生最关心的事情了，草鸡窝里出凤凰。周围的同学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前桌更是转过身，把上半身都压在了他的桌上，与他挤眉弄眼，同时小声的偷偷地说，“我就说你要被叫过去吧，他们可势利眼了，说不定就因为你，老王已经拿了学校给的奖金，好几百呢。”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偶尔给她讲题的原因，所以前桌的女孩子突然对他热情起来，上午拉着他一起出cao，下午则邀请他一起上厕所。

    “也可能是来看我有没有作弊。”他太熟悉这种境况，并不慌张。转回头看了看班主任冲他招手，立刻站起来往外走，还学着其他女孩子常做的那样，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下校服裙子的裙摆，然后拿了只笔塞进裙子的口袋里，开口同站在讲台上的英语老师说了句，“老师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便跟着班主任去了办公室。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除了正在上课的英语老师，其他学科的老师都来了，六七个人，站成一圈把他围了起来。

    “许寂，你家长是给你请了什么辅导班么？”班主任拿着打印好的排名表反反复复地看，脸上的笑容根本止不住，恨不得现在就把他锁这里，一直到参加完高考，“你有没有这个把握再坚持个十个月，到时候冲个前二百。要是在平行班学习艰难，我们可以申请把你升到实验班去。这些都好商量。”

    在以成绩为唯一标准的学校里，学习好就等于拥有特权。

    “没有，就是跟班学的。可能是这次的试卷比较简单吧。全凭运气。”他不会帮许寂决定这种大事，这次考试不过是帮她改个人设而已，叫她提前适应学习优异的学生生活，“至于高考，我不保证一定能考的这么好。但如果你们允许我提要求的话，我希望你们别给我压力，发挥失常也是常有的事。”

    很少见到像他这样如此坦荡面对失败的孩子，老师们还怕他会因为突然的压力而崩溃，所以说话也是讨好式的。

    “要有自信。我看你这次好几门都快满分了，生物年级第一，物理满分，数学也有145，最难得的是英语，你之前每次都及格线边缘的，这回竟然都130了。总分和第一名也就差个几分。哎～我们平行班能出这么个好苗子，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班主任完全不节省夸赞的言辞，也许是因为刚在教导主任那里获得了表扬。

    他陪笑，随便听了听，一转头，瞥见了站在后方一直没说话的数学老师。老师的眼神里满是不信任，手边上还放了份空白的试卷，看样子是对他的成绩存疑的，于是开口主动问，“看起来数学老师不怎么相信我。我可以重新写一份。”

    “哎！李老师，你给孩子一点信任，奖金都拿到手里了，现在是要干嘛。”班主任想缓和下氛围，毕竟学生是个女孩子，人家半个月前还经历了不好的事情，指不定被这样的一番怀疑伤到。所以一把拉住了数学老师，让他收敛些。

    但做理科的不爱变通，他们只会对拿到眼前的真实数据做出应有的反应，怎么会有人突然比一周前多考一百五十分，肯定是作弊了。“身正不怕影子斜。许寂同学，以你现在的能力，这张试卷一小时就能写完，老师不会占用你太多的学习时间。”数学老师把刚印好还发烫的试卷拿了过来，摆在他面前。

    是和前两天考的完全不同的，他低头看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行。”许枷从口袋里拿出水笔，当下就开始写。与普通学生略有不同，他没有要任何的草稿纸，任何的计算量都是在脑子里完成的，最终写在试卷上的，只有答案。选择题的ABCD，填空题的计算结果，大题的四五行论证过程。太简洁了，像是一个字也不愿多写那样，只用了四十五分钟就交了试卷。

    “最后一空太麻烦了，我不想算。现在这张试卷上的应该也有145了，不知道够不够交差。”他还不能很好的模仿许寂的字迹，恰好数学又是最好混淆的，没几个中文字，完全可以糊弄过去。

    数学考试给一百分钟，他一半不到的时间就写完了，那副自信坦然的模样，与作弊投机取巧完全无关。班主任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一直同其他老师炫耀这孩子聪明，数学老师拿到试卷认真看了几眼后，虽然不敢相信，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事实如此。心服口服。

    按照常理来说，这样大的变动，许寂换回自己的身体应该会很狼狈，毕竟每门学科都达不到他的水平。可没想到，几周下来，老师们竟习惯了她成绩水平的忽好忽坏，对呈现出学习困难的许寂格外关照，并对外宣称“是试卷太简单了不想写而已”。

    于是某天夜里，许枷突然收到一条火气冲冲的短信：妈的，我现在说我不会写，同学们已经觉得我是在故意装逼了。

    许枷看到后，用了那种坏事做尽的嬉笑表情，再用舌头顶了顶腮，回复道：想点好的。老师们现在会给你开小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