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海边救人

    黎一快把那个色情视频看包浆了，那是她莫名其妙的追逐开端，也是两人唯一的联系。

    她想自己是不会认错的，又不敢武断地立下结论，毕竟世界上眉眼相似的人很多，怎么会自己想找谁就这么巧能找到。

    青年额前的刘海凌乱，蹭在黎一的颈窝，又麻又痒的。

    “好小子，你他妈的还占人家姑娘便宜是吧？”

    去拿碗回来的大哥，转头就看到刚刚有些不正常的小青年压在一个女孩儿身上，立刻仗义执言。

    青年被吼得一抖，手忙脚乱地从黎一身上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看他，又看看黎一。

    “对、额、、对不…”

    黑衣青年又开始打磕绊。

    “没关系没关系。”

    “地上全是汤，没站稳也正常。”

    黎一看着害怕的青年心里难受，不自觉地安慰起来他。

    一旁的大哥还想说些什么，倒被黎一这宽宏大量的样子堵了回去，回了座位没再言语。

    青年朝黎一点了点头，可能是谢谢的意思，黎一还没想好再搭讪些什么，他就转身走了。

    也许只是凑巧，就算黎一在网上找了很久，也无非是想追追更，继续看他真实而妩媚的色情表演。

    自己追上去又能怎么样，还能找他要个签名合照不成？

    当然，就算是问问ID她也不好意思。

    黎一看着青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又咬了口生煎。

    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

    ＊

    夜色浓郁，莹白的月光流淌，铺洒在黎一眼前深而宏阔的海面，不时漾起的水波泛着粼粼白光，闪烁烁地缀着，像舞会里最精致的裙边上镶嵌的钻石，划出绚丽的弧度。

    海面平静，略远处有些星星点点的小摊商贾点了灯，卖些海鲜烧烤什么的，味道很香，也很贵，黎一贪吃还买不起，听着来往的人又吵闹，特意躲开人群和摊贩，往环海最里处走去。

    虽然是内陆人，但黎一出了奇地喜欢海，曾经旅游去过北戴河和青岛，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带着腥味的风吹过，散去白天里那股子热气，凉爽无比，她舒服地仰起头，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份惬意，突然发现近海的礁石上影影绰绰的黑影。

    黎一扶正眼镜，探着身子向前望，想看看清楚。

    背影看着纤瘦，身量很高，估计是站在海边赏景的人。就是站得离海好近，看上去快要走进海里去了。

    下一秒，人影一闪，跃入海中，只留下“扑通”一声的落水声。

    黎一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使劲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刚刚还在人眨眼间就消失了。

    跳海？！

    她惊惧地意识到，那个人自杀了！

    活生生地，在她的眼前，跳海自杀了！

    黎一回过神来，想要呼救，才发现自己走得太远，等她叫过来人，恐怕尸体都僵了，她犹豫了下，就立刻向海边奔去。

    她做不到有人大刺刺地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故意视而不见。

    看上去距离不远，但在沙滩上跑不起来，靠海的礁石也越来越多，黎一很吃力才跑近。

    眼下黑黢黢的海面，深不见底，格外渗人，只有一小处不停地呼噜呼噜冒了泡，翻起水花。

    黎一迅速脱了外套、摘掉眼镜，深吸了一大口气，扑向水花涌动处。

    海水冰凉，一下水就激得她一个颤栗，这里几乎没有光，黎一从如墨的海水里胡乱伸手捞着，柔软的发丝从她的指尖穿过，像一团凌乱的海草，黎一立刻向更深处游去，手也沿着发丝向下攀伸，摸索着环抱住那人后背，抓起他的脖颈往上带。

    好沉。

    黎一双腿猛蹬往上游，手上力气也渐渐消散，她死死抓住程砚明的衣领，不时用手拨开眼前厚重的海水。

    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拖着人上了岸，黎一两手一甩，踉跄地趴伏在岸边，四肢酸软，再没一点劲再往上爬，只顾着大口大口地呼吸，一波波海浪随着潮起潮落漫上她的腰身，她从没觉得空气的滋味竟是如此香甜。

    她敢保证，这是她这辈子最惊险的时刻。

    氧气重新在她的肺腔充盈起来，神智也微微恢复。

    她艰难地翻身，跪坐在那人边上，回忆着学校带队参观自然博物馆时讲过的心肺复苏，双手交叠猛力地按压，又去拨弄他的口鼻，捏起他的嘴对上自己的唇瓣，用力带动他的呼吸。

    黎一记不清正确的步骤，几下或者什么姿势，具体是什么位置，她只是机械地、凌乱地重复按个不停，直到一口水从那人口中喷出，喷了黎一满脸，发出几声咳嗽。

    看到青年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呼吸，黎一抹了抹刚刚被吐在脸上的水，长吁一口气笑起来，那几声咳嗽好像仙乐奏在她的耳边。

    沙哑的声音从漆黑的身侧传来。

    “谁…谁他妈的、让你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