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虎杖悠真讨厌手指
虎杖悠仁赶到时，第一眼就见到虎杖悠真正一脚踩在刚才那个穿着暴露的男性的腰上。 而这名正在被虎杖悠真“逼供”的暴露狂，他的同伙，那只称呼对方为“哥哥”的蓝色咒灵，正被一根绳子以奇怪的绳缚样式绑着，倒吊在树上，两张嘴里各塞着一截树干，看上去怪可怜的。 “提问，16乘55（注1）等于多少？” “如果你用‘不识字’‘不知道’当作理由，我会拿叉子戳在你的脸上。” 他们的同学伏黑惠，正安详地盖着一张脏兮兮的白布，闭着双眼，躺在一个睁着眼、满脸绝望的男人和一名辅助监督的中间。这三个直挺挺地躺着的人，周围放着一圈野花和野草，双手安放在小腹上，像极了遗体告别式上，被鲜花簇拥着的死者。 但这三人毫无疑问，都是仍在呼吸的活人。 “啊啊…又来了。”虎杖悠仁有些幻视到小时候虎杖悠真殴打隔壁中学的前辈们的场景，有些无力和一点抓狂，“不要见到人就问奇怪的数学题啊！！” ——还是问一个咒灵这种问题！！咒灵又没看过《JOJO》！ ——笨蛋老哥以为那是从人们对数理化的怨念，里面诞生的诅咒吗？ ——还有，不要老是欺负昏过去的伏黑和监督先生了啊！他们已经很可怜了诶！ “…这人又是谁啊？高专的咒术师？”钉崎野蔷薇指着正在和九相图们友好互动的虎杖悠真问道。 ——这人的脸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看上去脾气很糟糕，性格也很恶劣，有点像是会在放学后堵门打架，或是为了好玩，故意抢小孩子嘴里棒棒糖的糟糕男生。 “就，我老哥啊…钉崎妳不是见过吗？”虎杖悠仁顿了一下，才想起钉崎野蔷薇似乎没见过虎杖悠真面具后的脸，“我老哥长得好看吧？妳可别被那张脸给骗了哦。” “老娘看上去像是那么肤浅的人吗？”钉崎野蔷薇嘴角向下咧开，表情有些危险。 ——况且，听到是京都校那个耍了他们的面具神经病后，她哪有什么兴致啊？她还记着仇呢！ 虎杖悠仁双手放在嘴边，朝着虎杖悠真喊道： “笨蛋老哥！正经一点啦！那是咒灵诶！！你至少也要把咒灵嘴里塞着的东西拿出来啊！” 虎杖悠真这才表现的好像才注意到他们的到来一样。 “夜安，钉崎君。”他只问候了钉崎野蔷薇，对虎杖悠仁只是草草地点了个头，“拿出来的话，他们会对我吐口水（血）。”虎杖悠真脸上带着违和感满满的微笑，他指着自己的脸，对着虎杖悠仁，说道，“就像伏黑君看到我的脸之后，差点吐了我一身一样…真是不礼貌。” 这就是为什么虎杖悠真把伏黑惠摆成一副正在办遗体告别式的模样吗？ “一定是老哥你的恶趣味被伏黑嫌弃了啦！他人超正经的说。” “喂，虎杖…我觉得你哥他，好像有点小心眼哦。”钉崎野蔷薇在一边悄声说道，“报复心那么重的男生，绝对没有女孩子缘吧！” 虽然虎杖悠仁很想附和钉崎野蔷薇，但在虎杖悠真飘过来的凉飕飕的视线下，他求生欲颇强地窜了过去，给了虎杖悠真一个拥抱——像一只树袋熊挂在它的尤加利树那种熊抱。 ——钉崎妳别说了啊啊啊！！会被砍的啊啊啊！！ 虎杖悠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弄得踉跄一下，后退小半步，才稳住身体。原本笑里藏刀的表情褪去，变成了一脸生无可恋。他真不知道为什么比五条悟矮了那么多的虎杖悠仁，体重竟然跟前者差不多…吃这么多，全部长到肌rou上了吗？脑子呢？ 一想到未来虎杖悠仁可能长得和东堂葵差不多，甚至变成有着虎杖悠仁的头和东堂葵身体的奇怪生物，虎杖悠真看向虎杖悠仁的目光，不免带上了一丝嫌弃： 怪不得这两个人会变成同一（XP）战线的挚友。 “下去。”蠢弟弟这个姿势太轻浮了。 “不要！交流会后，这么久了才见到你亲爱的弟弟，老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绝对不能让笨蛋老哥腾出手找钉崎麻烦啊啊啊啊！！钉崎会被砍成半死不活的啊！！ “没有，快下去。”他身上的定制羽织可是很贵的！ “拜托笨蛋老哥你别玩伏黑了啦！他看上去已经很惨了诶！你还是去玩那两只咒灵嘛。” ——钉崎要是被暴躁老哥摆成一副要出殡火化，我一定会被暴怒的钉崎给杀了吧！！ 虎杖悠仁此刻像是一只挡在犯错的同伴面前，拼命摇着尾巴，在地上翻滚，来试图跟主人求情的大狗。 “那你要代替他吗？”虎杖悠真指着挺尸一样躺着的伏黑惠，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了，“花圈你自己编好，别像那个双马尾一样不配合我摆姿势就好。” “让死者自己编好葬礼用的花圈？笨蛋老哥终于忍不住对路人下手了吗？” （钉崎野蔷薇：虎杖你竟然已经默认伏黑那家伙死了吗？！不要玩了！快点干正事啦！！） “那两个，加上那边躺着的双马尾，是高专失窃的九相图的受rou体。”虎杖悠真见虎杖悠仁死活不愿意松手，只好黑着一张脸，不耐烦地解下了同期生赠送的手工羽织纽，收进口袋里，免得被虎杖悠仁的脚给蹭到，“把我衣服弄脏了，你负责手洗。” 他的羽织可是很贵的啊！传统工序手工染织和刺绣的定制品！还是紫草反复染上的紫色！ “我洗就我洗啊，反正老哥你只会全部扔进洗衣机吧…” 一想到虎杖悠真每次都加入过量洗衣粉、柔顺剂和消毒水的奇葩cao作，相当贤惠勤劳的虎杖悠仁，忍不住怀疑起仙台老家附近的河流污染，有一半要归功给虎杖悠真的滥用。 诶，等一下，刚才他似乎提到什么…九相图的受rou体？？ 九相图？！那个和两面宿傩手指同为特级的咒物吗？ “你说受rou体？！他们？！三个都是吗？”那个蓝色的怎么看也不像个人吧！ “…”蠢弟弟的关注点好像有点奇怪，而且他的反应是不是慢半拍了？ 虎杖悠真摸了摸面前小粉毛的头发，像是在安慰自家不成器的蠢孩子。 ——没事，笨点也没关系，太聪明就不好玩了，虎杖悠仁这样就很好。 ——反正他还在呢。 虎杖悠仁得寸进尺地将下巴搁在了虎杖悠真的肩膀上，粉金色的眼睛朝着双手抱胸，一脸不爽的钉崎野蔷薇疯狂眨眼——钉崎，妳倒是快跑啊！！ 然而在场唯一的女咒术师，显然没看懂虎杖悠仁的cao作，倒是对虎杖悠仁奇怪的行为非常鄙夷——看上去像个求家长抱抱的熊孩子小学生，没看到他哥脸都黑了吗？ 你们兄弟之间的互动方式，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虎杖，你眼睛抽筋了吗？”眼睛眨得跟接触不良的路灯一样。 “诶？！我眼睛抽筋？”那是在暗示她快点跑啊！！ 虎杖悠真看得出来，虎杖悠仁挺喜欢他两个同伴的，关系也很好。现在两人隔着他嘴上互掐，也是表达亲近关系的一种方式。 虎杖悠真的手拉了一把快要掉下来的长裤，另一手艰难地，伸入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截颜色紫黑的断指。断指上散发着阴冷又强大的咒力气息——伏黑惠交给他的宿傩手指，并没有被他封印。 他有些不确定是否要将这根断指上交，如果落到东京校的人手里，可以肯定的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五条悟那个人喂给虎杖悠仁——五条悟那个不靠谱的家伙，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虎杖悠仁是被判处了死刑，现在正在缓刑的状态。死刑的时间是已知的，即当他吸收全部两面宿傩的手指…或是失去了五条悟的庇护后，上面的人就会再次下令处以死刑。因此，如果五条悟足够聪明的话，大概会藏起一根没有上报过的宿傩手指，借此继续拖延虎杖悠仁的死刑。 ——上面坐着只会瞎指挥的无用之物，还真是令人烦躁呢。 ——无论是没什么用的鬼王，还是总监部那最上面的那一撮人。 「两面宿傩的本体，一共有四条手臂，共计20根手指。」 「在入学东京校时，悠仁已经吞入了2根手指…」 「少年院那1根宿傩手指…估计也被五条悟给悠仁了…3根了…」 「东京一方在交流会前，于神奈川意外回收的那根手指，不久前和高专持有的另外6根一同失窃…也就是咒灵方手上的持有7根，或更多的两面宿傩的手指…」 「加上今天到手的这根…也就是说，最多还有9根宿傩手指的下落是不明确的。不过，以对方（那个只会躲在咒灵后面的臭虫）的谨慎性子来看，既然连这里存在着宿傩手指也知道的话…恐怕剩下的9根手指不是在他手里，就是已经被他给掌握了下落了吧。」 ——咒灵一方绝对不可能是为了自己吸收，才搜集这么多的手指 那么，这么一来的话，如果那些家伙突然围攻，袭击了虎杖悠仁，并趁着虎杖悠仁虚弱的时候和他体内的诅咒之王达成什么默契，会很麻烦。 而且，现在谁也不知道虎杖悠仁作为容器，所能容纳的上限。 最糟糕的结果是，那个愉悦犯被放出来，占据了虎杖悠仁的身体吧。 啊，一想到自己的东西被莫名其妙的人给惦记着，心情都跟着不愉快了起来呢。 “宿傩的手指…？怎么在这里？” ——笨蛋老哥不会带着没封印的手指出来逛街吧？还是这就是要带给他吃的「甜点」？ ——看上去是巧克力口味的手指饼干吗？ “伏黑君给我的。” “但是，不用封印吗？会把附近的咒灵吸引过来吧？” “…你想吃？不给。” 也没有咒灵会蠢到靠过来吧？刚才这两只可是叫得非常惨烈呢。就算那些小角色要是敢过来，再交给他们玩玩（袚除）就是了，对他们来说都是小事一桩。 虎杖悠真将手指往上抛，又一把抓住，弯腰，在虎杖悠仁的脸颊旁边晃了晃，用像是在招呼路边流浪猫和流浪狗的语气说道：“想要吗？这位跟我家小狗抢身体的宿傩先生？” “笨蛋老哥你又骂我是狗！”虎杖悠仁撅着屁股，捂着被摔疼的腰，嘟着嘴抱怨道，“老哥你再不改改那种说话方式，真的会没人要的啦。” ——他哥到底有多讨厌狗啊！？ 虎杖悠真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挑衅，却把虎杖悠仁体内的两面宿傩给激了出来。后者真的在虎杖悠仁的脸颊上生出一张嘴，张口就往那只手指咬去——然后扑了个空。 两排尖利的牙齿重重地磕碰在一起，发出响亮的声音。 光听那清脆地响声，就觉得很痛的样子。 “嚯，果然在偷听啊。暗中偷听的可是小人行径呢，这位诅咒之王先生。” 虎杖悠真将断指收回袖子内，伸手戳着虎杖悠仁双眼下方，那对属于诅咒之王的眼睛。那双有着同心圆般纹路的眼睛，恶狠狠地看向虎杖悠真。 『臭小鬼！』 『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阻止我吗？迟了！！』 『从这小子把我吃进体内，完成受rou开始，我分离在各处的灵魂就全部觉醒啦。』 『会死很多的人呢！你们救得过来吗？』 “共振？” 也就是说两面宿傩的灵魂随着手指，被分成了20份了吗？ 那可真是，中大奖了。 完整的宿傩灵魂他或许暂时没有办法分离出来，但如果是残缺的话，应该不算太难。如果把所有的“备份文件”全部销毁，只剩下这个放在“系统盘”内的二十分之三的宿傩，不知道这位已经成为了明日黄花的诅咒之王，会不会气急败坏到哭出来。 虽然大概率是不会，只会在虎杖悠仁的脑子里发癫，或是像现在这样冒出一张嘴和一对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外面的世界？ ——谁让宿傩偏偏在虎杖悠仁的体内呢。 他也很膈应啊。 『所有为此而死的人，他们的死全部都要归咎于这小子。』 『自诩人类至上主义者的你，感到愤怒了吗？嘻嘻嘻嘻嘻！你活该！』 『就是因为有他！那些人才会死！』 『这都要怪你没有杀掉他！虎杖悠真，你也是帮凶！』 虎杖悠真却笑了。 ——真是烦死了。 “不，还要感谢宿傩先生告诉我这一点。” 不过是分裂的灵魂而已。就算已经获得了rou体，除了虎杖悠仁之外，没什么人是不可以杀的。 虎杖悠真伸手盖住那张嘴，拇指顶着虎杖悠仁的下巴。后者在两面宿傩那一番恶意满满的话语下，被弄得有些目光呆滞，神情怔愣。 “哥…”那些人… “一枯一荣，皆有定数。” 虎杖悠真拇指摁住了虎杖悠仁欲言又止的嘴，垂下眼皮，收敛了眼中几乎因为见到猎物行踪，几乎满溢出来的兴奋。 “悠仁的话，只要看着我就够了。” 虎杖悠真忽略了紧贴着温柔皮肤的掌下，那些泄露出的那些带有明显兴味的嚣张笑声，以及掌心处传来的柔软、滑腻又不失湿润的触感。 …他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给舔了一口，不，两口。 怪恶心的。 虎杖悠真淡定地放下手，下一秒反手重重扇在了那张属于两面宿傩的嘴上。 “管好你的房客，悠仁。” ——迟早把这个脏东西揪出来，狠狠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