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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糸师冴的婚戒不见了。 不是天道和辉第一次求婚时自制的海上飞鸟衔珠开口戒,不是他应召为日本赢得世界杯,经过层层上报才被允许、为了在赛场上回应求婚准备的镶有鸽血红宝石的那枚,也不是两人婚礼上戴的主石为蓝宝石、戒臂含锁链元素的那对。 以上那些都在日本的家里,如果说自己左手无名指戴过的都可以被称为婚戒的话,那起码有近二十枚。他出门一般只带内圈印有两人名字首字母的钯金素戒。这次回西班牙换了一枚,是两人结婚旅行时买的斑彩石戒指,硬度差易氧化之类的缺点暂且不提,相爱七万年的寓意都是其次,天道和辉看中的就是它好看还显眼。糸师冴不和他争,反正有钱,又不贵,戒面覆了层水晶,平时就挂在自己的皮绳项链上。 这个赛季已经结束,他原本订了明天的票回日本,可洗完澡收拾东西时才发现戒指不见了,各个角落都找了,明明皮绳项链还好端端的在枕头旁。 对于深夜被自家王牌中场喊醒的管理员来说,糸师冴甚至等不到明天就要查看监控这件事不同寻常,在得到丢了东西的答案后,爽快地交出了监控室的密码。 通宵查看了几个方位的监控录像,糸师冴不得不承认,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总之自己戒指莫名失踪了。 在飞机上睡着前,糸师冴思考了一会是否需要就戒指丢失一事再向天道和辉当面道歉,结论是不需要,那家伙只会兴高采烈地挑下一枚。 夏季傍晚的温度没降到哪去,糸师冴落地后打开手机,意外发现自己的配偶没回任何信息,更别提说来接机的事了。 短信不回,电话不接。 糸师冴开始查天道和辉的行程——拖着行李箱直接去了他名下的事务所。 由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事务所里没留几个人,可能是糸师冴表现出的熟稔,在过道中遇到的工作人员并未拦他,当然也不会拦,天道和辉就差把两人的结婚照投屏在公告栏了。 敲门没有回应,糸师冴熟练地输入电子密码开了天道和辉休息室的门,才进入就听见水流声,喻示着房间主人在洗澡。 糸师冴站在门口觉得屋内摆设与自己上次到访时的大相径庭,再三确认了门牌上圣佑幸的名字,才进门。 糸师冴突觉不安,他扫视一圈发现无论是墙上还是桌上,一张自己与和辉的合影都没有,准确地说是没有自己的照片,自己发色很好认,不可能看漏。明明有和辉和他父母的,和辉和玲王的,甚至有和辉和雪宫的。 他就那么喜欢那枚戒指吗?所以得知自己弄丢后闹别扭把照片全部收起来了? 不可能。 糸师冴当即否定,天道和辉再怎么喜欢也不会越过对戒指主人的爱,否则就是本末倒置。 圣佑幸听见了开门和滑轮滚动的声音,知道他房间密码的人只有他父母和助理,前者现在应该在欧洲的某个小岛旅游,后者向来不会在没他允许的情况进入。 圣佑幸穿好衣服,编辑完求助短信才开门,他的手指停在发送键上,准备察觉不对劲立即报警。出乎他意料的是,入侵者安静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室内的灯光很正常,不是诱人入睡的昏暗氛围,圣佑幸悄悄走近,在沙发前蹲了下来,打量着这位看上去很疲惫的不速之客,下睫毛真优秀……好像是在哪见过。 糸师冴睁眼的瞬间,圣佑幸来不及退开,与那双松石绿的眸子对着正着,一声和辉在耳边响起,圣佑幸在诧异中被按着肩膀吻住了双唇。 “别生气了,我有点累,”糸师冴亲了一会,有些奇怪天道和辉怎么不回应,只当他想从自己这再讨点甜头,“回家吧。” 圣佑幸一头雾水地拉着糸师冴的手借力起身,这什么展开——被身份存疑的男人亲了,还要和自己回家?等等,首先…… “你身体还好吧?”圣佑幸委婉地问,这人长得挺好看,别是什么得了传染病后精神异常出来报复社会的,他一向洁身自好没招惹过什么人。对方那么熟练,可刚刚却是自己的初吻,虽然不想在几年后成为魔法师,可他一直没遇到心动对象。 “?”这话问的奇怪,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糸师冴回过身,定神看着对方,明明是一样的脸……不,不太一样,和辉的视力受疾病影响有点问题,这个距离不戴框架眼镜看自己的时候会稍微眯一下眼睛。况且他还刚洗完澡,也不存在戴着隐形的可能。想起这点,糸师冴猝然发现对方的颈部没有遮掩伤疤的痕迹。 糸师冴快步走了回来,从对方眼里看见全然陌生的情绪,抬手扼住对方的颈部冷声道,“你是谁?天道和辉在哪?” “这位先生您先冷静。”要害被拿捏在他人手里,圣佑幸握住对方手腕和前臂时感受到他绷起的肌rou,估摸着力量对抗自己不可能赢,非常后悔为什么好奇心那么重没直接报警,“如果你确定要找的是艺名圣佑幸的天道和辉,我就是本人。” “不可能。”不想再有肢体接触,糸师冴果断松了手,拿出手机给御影玲王打电话,提示不在服务区,给天道家本宅打电话,同样提示不在服务区。他没忍住“啧”了一声,走到座机旁再次播出,这次很快就被接通了。 御影玲王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和辉,怎么用这个号码,什么事?” “我是糸师冴,天道和辉是怎么回事,我上周视频电话的时候还没问题。”糸师冴的声音听起来略显焦躁,这种情绪出现在他身上非常少见。 “哈?”御影玲王又确认了一下电话号码,他一时间没有理解这两人是怎么回事,糸师冴的态度还那么熟稔,“你们在一起吗?让他接电话,我问问。” “过来。”糸师冴对着圣佑幸命令道,“御影玲王的电话。” 原本已经快溜到门口的圣佑幸不得不返回,将信将疑地接过。 “你不是一向对足球不感兴趣的吗?喊你看我比赛也不来。什么时候认识的糸师冴?”御影玲王好奇地问。 “他单方面认识我你信吗?”圣佑幸隔着桌子警惕地看着糸师冴,“他知道我休息室的密码,喊的是我真名,但认为我不是天道和辉。他有你电话,你认识?糸师冴是谁啊?” “……”御影玲王扶额,简单解释了一下,即使天道和辉不认识糸师冴的脸,对这个名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好歹是前年为日本夺得了世界杯冠军的第一中场指挥官。可转念一想,自己其实和糸师冴也不是很熟,仅限队友关系,御影大少爷的社交碰了壁,糸师冴的目光只会追逐心选的前锋,比如他弟弟·凛。所以现在的问题是,糸师冴怎么会和天道和辉扯上关系。 圣佑幸和御影玲王在对情报,糸师冴也没闲着,他很快就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明明网络通畅,他却联系不上任何人。明明自己相册里还留着更换手机时也不曾遗漏的、被和辉特意挑选出的两人年少相识,从恋爱到结婚的照片,可面前的人如此陌生。 糸师冴打开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在圣佑幸震惊的目光中输入密码。 密码错误,拒绝登入。 圣佑幸还没刚松了一口气,就见糸师冴稍加思索后尝试了别的数字组合——是他父母初次约会的日期。 密码正确。 圣佑幸惊恐地看着糸师冴,不自觉挂上了电话,这人怎么会对自己、乃至自己的家庭琐事都如此了解,“你到底是——” 糸师冴没理,只把他当会活动的障碍物,沉着脸拉着自己箱子走了。网络已经告诉了他答案,圣佑幸的活动轨迹主要在东京,没当过演员,不曾因病自杀,更没有meimei,在这·里,糸师冴和天道和辉没有关系。 开什么玩笑。 糸师冴出门后找了一家宾馆,他此刻非常冷静——去他的天道和辉,自己现在更需要高质量的睡眠。 “冴,醒醒,回家再睡好吗?” 耳边一直有人在说话,像是隔了一层塑料膜,听不真切,糸师冴不耐烦地想,这声音真是聒噪。 “冴?”天道和辉在机场的vip室找到了睡着的糸师冴,赛季结束就立即飞回来,十几个小时的空中行程,天道和辉知道他已经很累了,但是对方睁开眼看见是自己后竟然会推开自己。 睡迷糊的冴可不多见,天道和辉摸了摸他的鬓发和侧脸,没想到居然湿漉漉的,又摸了一下额头,温度正常。冴的脸色是不太好,天道和辉想,难道做噩梦了吗? “和辉?”糸师冴回过神,视线落在爱人系在颈间的豆沙色丝带上,而后看了一眼他的左手,斑彩石的戒指依旧光彩熠熠地彰显着自身存在。糸师冴面色稍霁,“和辉,抱歉,我把戒指(你)弄丢了。” “刚刚是梦见的是这个?”天道和辉莞尔,牵起爱人的左手亲吻了一下无名指,而后用手指从糸师冴衣领内勾出项链,那枚被主人认为丢失的指环正安静地挂在上面,“你居然那么看中它,我有点吃醋。” 糸师冴没有回答,那些无论是什么,这里只有他·和辉是自己的真实。 天道和辉抱起自己带来的花束,拖着冴的行李箱,才迈出两步就被糸师冴拦下。 “花是我的。”糸师冴陈述着这个事实。 这束紫色郁金香是天道和辉上周订的,空运过来,今天正是由于取花路上遇到交通意外造成的堵车,才会比飞机落地更晚到达。糸师冴对花可有可无,都是天道和辉的仪式感,之前往往是糸师冴抱一段路给蹲点的记者拍几张照片后就塞回他怀里,这次和辉觉得冴已经很累了,想着干脆自己抱回去,没想到冴会主动要求接过。 “能请世界第一的糸师冴大人赐我牵手的机会吗?”天道和辉将自己的左手递到糸师冴面前,冴抱着花,他拉着行李箱,这样两人都有一只手空出来了。 “你的荣幸。”糸师冴满足了天道和辉的愿望并且附赠了一个笑容。 等糸师冴在家彻底调整好状态,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两人难得在床上一起躺过了一整个上午,午饭后叼着冰棒联机打游戏。只能说天道和辉没什么游戏天赋,除了换装小游戏,如果遇到竞技类的,他只有被糸师冴当菜砍的份。 “你那时候为什么会转学?”在游戏过场动画加载的时候,糸师冴突然开口。 作为实在不想被提起的黑历史,天道和辉不知道糸师冴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干脆省略了各种细节闷声道,“……偷溜出门玩被绑架了。” 过场动画刚结束,糸师冴就看见顶着圣佑幸名字的角色一脚掉进陷阱,生命值迅速被清零。糸师冴一语双关地评价,“哼,你还真是运气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