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恋爱是最复杂的东西
总之，第二天早上，柚木晃生不太意外地睡过了头。 前一天的夜晚被两个好感度突然无法计算的恋人按在床上从头到脚细细地吃了一遍，就算最后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挣扎着在松田的提醒下勉强把身体里的负面数据提取出去，他早上睁开眼的时候还是有种怔忡地、想要再闭上眼睛的感觉。 身体并没有过度疲倦的感觉，但精神总还好像被绳子牵扯住，尾端缀着重物——眼皮沉重得像是上面压着什么东西，哪怕再睡过去，也好像暂时无法从过度的欢愉状态中挣扎出来。 ……昨天到后来，不管是他还是松田阵平还是萩原研二都有点失控。哪怕是做过承诺最能控制住自己的松田，也在柚木失去理智主动求欢的状态下举旗投降。 两个人轮流干进他的后xue和女xue，从肠道到zigong都被jingye注满，只要张开腿，合不拢的xue口里就满溢出粘稠的浆液，而他自己……产出来的乳汁被涂得到处都是，最后小腹鼓起、rufang也被揉捏得涨开，看起来简直如同——怀孕的女性一样。 一想到前一天晚上那些忘不掉的记忆，柚木晃生就羞耻得不想睁开眼睛。被人类的恋心占据上风后，他简直像是失去理智一样地想要在身体上得到确认…… “——18X游戏……吗。” 闭着眼睛，他含含糊糊地这么咕哝了一句。 喉咙和声带都完好无损，但震动的感觉还是让他有种喉咙里还塞着什么东西的幻觉。柚木情不自禁地想把脸埋进被子里，却在随后听到了来自身边的一声轻笑。 ——诶。 松田和萩原今天一早应该就去上班了。走之前他们给柚木发过内网消息，这是他早上困倦地醒过来时就知道了的事情。但……后知后觉的，柚木晃生意识到自己身边确实有另外一个热源。 在意识到之前，身体已经本能地向后翻过去想要恳求一个拥抱和贴贴。于是那个笑声拖长了几秒，而柚木晃生闭着眼，感觉到自己被隔着被子揽入怀中，额头上还获得了一个温柔的亲吻。 “……零君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小声询问。 “早上松田和萩原走后十分钟。”降谷零伸出手指，戳了戳还带着红晕的柚木的脸颊，又带点坏心眼地捏了他一下。 柚木没反抗，他用还带着点水雾的眼睛乖顺地看着降谷，然后眨了眨：“……所以零君今天有空？” “这两天都有空。”降谷微微笑了笑，“组织那边最近任务都不是很急，目前我手里最重要的目标还是你。似乎是研究所方面后续的事情出现了一些乱子，我最开始申请的期限被缩短了。” 他又低头亲了一下柚木的额头：“之后可能要你再配合我一下了。” 柚木晃生捉住降谷的手指摇了摇：“——嗯，我知道了、超级可怕的变态犯人安室君，稍微也多对我手下留情一点？” ＊ 身体上明明没什么影响，但从床上爬下去洗漱的时候，柚木晃生走路的姿势还是有点奇怪。 降谷情不自禁地在心底设想了一下昨天晚上萩原和松田到底是做得有多过分，而柚木大概是猜到他的心情，有点窘迫地摸了摸鼻子，小声解释：“嗯，因为昨天和研二、阵平的好感度发生了一点变化……” 降谷：“啊，这个他们倒是早上说了一声。” 不过他随后看了看自己的那个应用中的数据，倒还是相当稳定的66，诸伏景光也还是稳定的65—— “……这么说起来还真的有点嫉妒啊。”他靠在浴室的门口，看着柚木把浸湿的毛巾按在脸上，叹气，“是来往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吧？明明那两个家伙之前也没有很高的分数——我也想要拥有这样的特权啊。” 柚木的脸泛起红来。 他有点不自在地用毛巾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声音闷在里面：“好感度……现在已经不完全会限制我了。如果零君想要——像是我昨天晚上做的那样……” “所以晃生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柚木的声音又轻了一点。 哪怕现在在床上更放得开一些了，他在自己讲述这些的时候还是会感觉不自在。 “……在我身上、使用过的体验卡……我可以记住那些数据字段。”他小心翼翼地说，“昨天晚上——很想要研二、也很想要阵平，所以——” 降谷零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起当初在地下室模拟出来的那张大床上，浑身赤裸、兼具两种性别状态、被他们四个人包围并点燃的那个柚木晃生。 ＊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降谷自己心知肚明，他在感情方面其实……还挺笨拙的。 年少时最初的萌动发生在同龄人的母亲身上，那位温柔的、愿意接纳他的长辈对他而言就像是灰暗的世界里的一束光。他没想过更多的事情、没有思考过更多的可能……然后，柚木晃生像是从天而降的陨石（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真的是从天而降）那样，以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强势程度在降谷零的内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认识第二天就上了本垒，玩得花、身体还格外适合性爱……换成二十九岁的降谷零来，柚木晃生这个有坚强的一面又格外柔软的性格也实在很能吸引人，更何况今年只有二十二岁的降谷零。 他栽得相当迅速。 然而喜欢的这个人身份和情况都格外特殊，整条赛道上有六名选手，其中五名甚至他都见过，第六名也在不久之后进入了他的社交范围——挫败地接受事实的同时，他也难免感到嫉妒。 ——如果可以独占可爱的恋人该有多好？ 柚木晃生最可爱的样子、最性感的样子、最勾人的柔软的一面……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就好了。 但又不是不能理解——同一条赛道上的选手显然都审美正常，并且和他一样与柚木产生了交集。 在这种情况下，别人大概也或多或少会有相同的心理。 ——就是，最先让柚木感受到特殊的心情的不是自己，有种输掉了的感觉啊。 ＊ 在这样想的同时，他无意识地靠近了柚木，从背后伸手环住恋人的腰，并把脸埋在柚木的肩膀上。 柚木晃生：“……” 最开始当然有点惊讶。但他喜欢这样亲近的接触、喜欢到几乎有些像皮肤饥渴症的程度。所以在降谷零从背后拥抱住他的时候，他的身体本能地向后靠过去，调整出了对身体而言最舒适的状态。 但他确实忘了一件事。 前一天晚上调走的数据仅限于负面状态的数据，而他自己曾经判定过恋人留下的痕迹和影响属于正面的状态。 之前隔着被子拥抱的时候还好，现在仅隔着轻薄的睡衣，带着热量的肌rou几乎近距离地贴合在他的后背上，呼吸从背后吹拂过来，带着令人熟悉的感觉和令人沉醉的意味。 “……呜——” 熟透了的身体自发地产生反应。柚木晃生只觉得自己的腿一软，下意识地用手撑住洗手台，但整个人的重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歪靠到身后的人身上。 而站在他背后的降谷零略一讶异，随后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反应这么严重……看来昨天萩原和松田做得很过分啊。” 他回想了一下那两位友人的正常下班时间，又按照柚木今早醒过来的时间做了个计算，然后有点咂舌：“……该不会从晚上到凌晨只给你留了一点晚餐时间吧。” 他只侧过一点头，带着热意的呼吸还是吹在柚木的耳朵上。于是怀里的年轻人因为这样简单的事情而微微颤抖起来，口腔中还不受控制地发出一点甜腻的、不受控制的哼鸣。 “……是我自己……”柚木晃生微弱地说，“想要……” 降谷零的眼神暗下去一点。 他知道柚木不会拒绝他。所以他低下头，在睡衣遮挡不住的赤裸的脖颈上覆下嘴唇，辗转亲吻吮吸——期间柚木晃生顺应他的动作发出更多的呻吟来——直到留下一个带着色情意味的痕迹，才再次抬起头。 “现在呢？想要吗？” 他问。 柚木晃生有点茫然地抬起头。 浴室内的镜子上印照出他自己的倒影。脸颊上有看起来不太正常的红热，睡衣的衣领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脖子和肩膀之间的皮肤上被降谷零吮出一点印记，而身后以环抱的姿势把他整个人拥入怀中的那个人的手正绕在他的腰间。 ……想要吗？ 柚木晃生有一点迷惑，又有一点不确定。 生理反应像是在催促他，但前一天晚上过度的性事之后，他又觉得自己不能……太沉溺于这些事情里面。 他足够信任降谷零，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没有犹豫地选择了寻求帮助。 “……我不太清楚。”他小声说，“我……的身体，在想要这些事情。但生理知识告诉我这样不太健康——我的意思是，我知道我是……18X游戏里出来的人，哪怕每天都、做这样的事情听起来也理所当然，但我——” ——我想要……像是正常的人那样思考。 身体的本能固然在催促他，但他是否真的应该继续下去？松田阵平说过，他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中随时可以选择拒绝和中止，他说他可以遵从自己的本心——但，柚木晃生现在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心里究竟想要什么。 身体有需要的时候听起来就应该满足需要。他会很舒服、零也会——但是为什么呢？明明他也想让零感到开心，但他却在这种时候生出了犹豫的情绪？ ＊ “——也就是说，不想这样做啊。” “……零如果想做我也愿意的。” 降谷零失笑着揉了一把柚木的头发。 “没有，我只是想抱抱你。再怎么说、你昨天晚上也太累了——” “……也没有这样。我把疲惫的数据都提取出去了，现在的身体可以很好地满足零君的、”明明只是为了阐述事实，但但说到最后，柚木还是磕绊了一下，“……需要的。” 降谷零笑眯眯地把在自己怀里的年轻人转过来，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 只是浅尝辄止的亲吻，甚至没有捉住舌头吮吸，只在柔软的唇瓣上浅浅的舔弄了片刻，然后他放开了柚木。 “不是这个意思。”他轻快地解释，“晃生现在不是也在努力学习成为正常人类吗？正常人确实——哪怕身体上不感觉疲倦，精神上也可能会抗拒太过高强度的、长时间的同一件事情。性……确实能带来快乐的感觉。但过度的快乐——唔，用比喻的话，就好像挠痒痒能让你发笑，但一直发笑也会很累，不是吗？” 柚木困惑了片刻。 “——但、我的状态……我毕竟是游戏NPC——” ——18X黄油的NPC怎么可能会在这方面有缺陷？当然是玩家想要做多久，NPC都能奉陪多久。柚木在之前有过精疲力竭精神干涸的症状，但那只是因为他还没有学会怎么使用数据流交换自己的状态。如果有必要，他完全可以把前一天晚上所有的影响都暂时踢出去，全心全意地面对降谷零。 喜欢的那个人这样认真地望过来的眼神简直让人难以招架。然而降谷零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把掉下来的毛巾捡起来，替柚木晃生擦了擦脸。 “晃生很喜欢我、愿意在我想要的时候陪着我——我也是一样的。”他温柔地说，“你依旧残存一点昨天晚上残留下来的影响，所以我更希望看到你得到充分的休息。比起抱你，我更想在你洗漱完毕之后带你下楼……唔，没办法像Hiro那样做一顿丰盛的早餐，但我带来了很不错的饭团，微波炉总还是会用……然后我们可以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他思考了一会儿，问：“想打游戏吗？又或者去实验室、或者看书看电影什么的？” 柚木晃生：“诶。” 他有点困惑。 但……不知道为什么。降谷这么说的时候，他有一种被温柔地、安抚了的感觉。 他不久之前又在空闲的白天启动了新的实验项目。没有导师在后面追着提醒，他现在甚至连实验报告都懒得写，反正数据流思维会把所有重要的不重要的信息都一并记下，他也没有发论文的兴趣，做实验只是因为自己有这方面的研究欲望…… 当然，这次项目的开头部分还需要他亲自动手，现在基本已经完全由实验室内的机械手代劳所有工作。他特地分成了一部分数据完全用于这方面的工作，所以现在不管做什么事情，其实都是在“分心两用”——降谷零问他要不要去实验室，这条选项倒是可以被排除掉了。 而剩下的选择……在一起的话，好像怎么样都会很快乐。 “——都可以。”他带着点高兴地回答，“只要零君愿意陪我一起……我都会很喜欢。” ＊ 于是最后吃完早餐的饭团之后，降谷零难得没把工作一起带过来，而是悠闲惬意地摸出了柚木家里储存的单机游戏的游戏卡带。 世界和世界的差异注定了两边拥有相似又相反的各式娱乐作品。萩原和松田这段时间已经勤勤恳恳地往这里堆满了收集类和冒险类的游戏，而柚木以前储存的部分当中有一半都是科幻类和文字类。 一部分是单机、一部分是可以双人游玩的作品。降谷原本打算挑选后者，但柚木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说只想靠在降谷身边看他打游戏——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发言会激起公安警察前所未有的强烈好胜心。 选择了最高难度的降谷迅速进入了游戏，经过简单的教学关卡之后就相当迅速地上手了游戏。他头脑灵活，又擅长cao作，哪怕在游戏方面也没有表现出分毫的弱点。在他的cao作下的角色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战斗技巧，而一旁靠在他身边的柚木晃生开头还能忍不住鼓掌欢呼，之后就越看越沮丧—— “唔。”降谷暂停了游戏进程，放任屏幕上那个举着等离子星外歼击炮的主角在原地发呆，扭头看向柚木晃生，“难道是因为自己被比下去了所以沮丧吗？” 一眼被看穿的柚木晃生：“我明明也算半个人工智能了，但在电子游戏方面居然还是只能打简单模式……” 虽然解谜部分的要素对他来说不算困难，但cao作角色战斗的时候他总还会手忙脚乱。 以前也是这样。游戏对他这样把世界范围圈在身边的人而言本该很有吸引力，但更推荐联机游玩的游戏在单人游玩的时候总会更加困难一些。他没有可以一起玩的同伴，久而久之就开始选择放弃——他的导师总还是抱着“年轻人应该有朝气一点、跑不出门也可以多玩玩游戏”的心态按照别的学生的推荐给他塞游戏作为礼物，导师去世后他也就开始习惯性地根据每个月的推荐直接下单买游戏回来…… ——但说到底，虚拟的东西能带来短暂的快乐，他渴望的、真正能填补他内心、带给他热量与温暖的，是更实际的东西。 他突然沉默下去，脸上也不会掩饰地流露出了寂寞的表情——一旁的降谷零叹息了一声，把手柄丢开，也环过柚木的肩膀和手臂，干脆地把人抱到自己的腿上来。 “——总还是会想到糟糕的事情？” 柚木抬起眼睛看向降谷零。 他的眼神中还透露出一点失措和彷徨，看起来就像是在森林中迷失的小鹿。于是降谷抬起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亲吻住柚木的嘴唇。 这次不再是先前在浴室中那样简单的亲密接触，而是热切而认真的深吻。嘴唇先被细密地含住吮吸舔弄，然后舌头深入进口腔，仔细地、一寸也不放过地扫过口腔的内壁。湿润的口水在亲吻之间互相交换，而终于学会了一点亲吻时的呼吸能力的柚木发出一两声鼻音，眼睫微微颤抖着——他合上眼睛。 ——闭上眼睛。 ——什么都不用思考。 ——亲吻在告诉他，他现在不再是独自一人。 柚木近乎热情地回应着这个吻。他还有些生疏笨拙地用舌头追逐着降谷，去承接那些口水、去回应降谷的呼吸。嘴唇很快变得炙热起来，他本能地用手环住降谷的腰，把自己更紧密地嵌入恋人的怀抱—— ＊ 成为人类，他不可避免地学会人类所能感受到的喜悦，却也不可避免地会感受到人类才会拥有的患得患失。 倘若说之前的恐惧还朦胧地隔着一层不真实的纱雾，那现在——毫无演算影响的犹疑正真实地浸润着他的心灵。 ——一秒钟都不想分开、一刻都不愿意分离。他被他的恋人们所拯救、所亲手带入这个世界，那份牵绊从此根植在他的心底，成为他无法戒去的瘾。 “……零君。”他在亲吻的间隙中微微喘息，声音轻柔，“感觉我好像被驯养起来了。” “……唔？” 身体贴合，柚木晃生能感觉到降谷零在微微笑出声来时胸膛的震动感。他抬起头，主动地在降谷的嘴唇上轻咬了一下，然后认真地说：“分开会很痛苦。一段时间不见面就会很难受。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所有悲伤的事情都再也不会发生，但分隔两地的时候会觉得想念本身也甜蜜却忧郁。” 他混乱地寻找着形容词，最后骤然中止，然后把脸埋在降谷的肩膀上。 “——恋爱，好复杂啊。” 几乎让他忍不住去抱怨为什么他学习成为人类的方式就是爱，却又让他觉得如果错过这些人他会后悔终身。 而降谷零怔忡了片刻后，脸上的笑容微微扩大了少许。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两下。他几乎已经猜到那是什么通知，却还是怀着期待的心情点开属于柚木晃生的手机应用。 在这之前，柚木晃生对降谷零的好感度是66。 但现在，这个数值已经消失不见——就像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先前晒过的那样，那里只剩下三个问号。 ＊ “确实是很复杂的心情。” 降谷零松开手机。 “——但是，我仍然觉得我能认识你、爱上你……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 他又捉住了柚木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