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间强制性热吻
风铃状的复古壁灯氲一摊光影于墙体上静默枯黄。 旋转扶梯下，穿过一排排书架，落地窗前的桌子旁，少年奋笔疾书，字迹锋利，如刀背般的鼻梁微微冒汗，他目光坚毅，像在与某种情绪抗衡斗争，下笔极其用力，仿佛要摧毁书页，在上面挖出一个洞来。 闪电劈开窗户外的天，随着一声惊雷落地图书馆内的女生吓到尖叫失态。 大雨倾泻，树木歪斜，玻璃窗上的水珠四处流散，分割成块。 紧接着又一道闪电，图书馆里的灯突然全灭，陷入昏沉的黑暗。 被抽走空气的窒息感在Ryota的脑中再度重现。 狭小不透光的换衣间内，青筋纵横的手一面把控秀颀的后脖颈，一面按住肩膀抵上墙壁，仿佛掌握了生命的源头，尽情地为所欲为。 Hiroaki没有使多大的力气，单薄的人感觉不到疼痛，却也能令他动弹不得，唯有接受。 Ryota像坐上了云霄飞车，双手握拳，双眼紧闭，把自己想象成一部没有感情的接吻机器。 唇与唇之间的触碰柔软湿热，轻轻地贴近，慢慢地离去，如此重复，似点水的蜻蜓驻枝倚靠，似凝露的花瓣含入口中，异于手掌暴躁的控制，很是温和舒畅。 Ryota情不自禁地放松眉眼的紧张。 心脏跳动得厉害，好似微弱的火苗愉悦地摇晃，融化万顷的冰川，源源不断的暖流奔腾到四肢各处。 他无意识地撅了一下嘴，本该靠近的鼻息立马没了踪迹，破天荒地被黏糊糊的舌尖代替舔舐唇角。 紧闭的双目蓦地睁开，害怕又惊讶。 亲就亲为什么要伸舌头？！ Ryota对上那双回味无穷的眼睛，有些生气，面前的人贪得无厌，得寸进尺。 这个闹剧荒诞羞耻，不必再继续。 他伸手推了一把结实的胸膛，低声道：“放开我。” 不管多大的力气也撼动不了处于生理优势的身躯。 Hiroaki沉默片刻，呼吸愈加厚重，只从唇齿间挤出一句含糊不清却十分逆反的话：“不要。” 他撤回脖子后面的手，张大虎口掐住下颚，态度强硬地逼迫倔强的脸庞向上扬。 憋红的两腮喘不上气，不得已张嘴呼吸新鲜空气。 Hiroaki趁机吻上去，将舌头粗鲁地往里钻，不给牙齿合拢保护的机会，如破门而入的歹徒，只盯着躲避的舌头调戏纠缠。 他的吻没有技巧，全是冒昧不计后果热烈而透明的感情。 或许是亲得太用力，高挺的鼻子成了阻碍挤变了形，Hiroaki灵活地仰起头来，在口中搅个昏天黑地后，退出来舔弄嘴唇，他既想好好享受追逐的乐趣，把里面的每一寸探索到乏味，又恨不得一口吞下，与自己的兴奋欢喜融合镶嵌。 Ryota抓住cao纵脖颈的手臂，双脚发软，凸出的喉结伴随啧啧的亲吻声不停地吞咽两个人的唾液 潺缓的暖流突然动荡，在体内急湍地涌向腹部，像山洪爆发，快要决堤，让他焦躁难受，想要安抚，却不知如何安抚。 Hiroaki松开被亲肿的嘴，发现黑暗中的眼睛如同河水中的月影正含羞迷离地望着他。 忘记放回嘴里的舌头还在期待着下一轮的占有。 被征服的模样浪荡性感，彻底不见刚才挣扎的理智，只有点燃的yuhuo和无休止索取等待填满的渴求。 Hiroaki忍不住再次吻上去，动作变得更加放肆无畏，直接抱进怀里，一手揽肩，一手动情地抚摸腰肢。 他扯了扯贴身的工作服，寻找到入口，一把掀起，探手进去。 里面的肌肤嫩滑有温度，顺着曲线凹陷的脊背往下摸，裤子太紧，伸不进去，于是隔着布料狠捏圆滚滚的翘臀。 沉溺的眼睛猛地睁开，抓住放在屁股上的手，瞬间清醒过来。 他们在居酒屋，在兼职，在干一些因为冲动引发的错误激情。 Ryota使出全部的力气把人推远，转身拉开换衣间的门逃了出去。 他慌慌张张地想去洗手间冷静一下，却被外面喝酒的客人叫住，不得不顶着一脸潮红赶去服务。 那晚他失魂落魄，躁动的心没有一刻停息过。 尽管Hiroaki穷追不舍，在漂浮泡沫的洗碗池中牵他的手，他也若无其事地挣脱掉，不回应，不理睬。 他锁掉换衣间的门提前换好衣服。 临走时从容地打声招呼，便火速地离开了居酒屋。 他的大脑已经凌乱成无信号的雪花屏，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Hiroaki今晚的所作所为。 同时又觉得自己非常变态，被强迫了不及时止损，居然亲兴奋了，起了生理反应，想让别人帮他撸。 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他一直都很抵制，也无比讨厌不顾及别人感受就胡作非为的强迫。 可偏偏Hiroaki就是这样的人，他们不仅需要斟酌感情上的问题，就连性爱上都需要慎重考虑。 Ryota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Hiroaki，怕一个不小心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两天过去了，他还是心神不定，无论做什么都乱七八糟的不顺利，就算和最好的朋友通电话，他也不耐烦地想发脾气。 少顷后，图书馆的灯重新亮起。 管理员的道歉从一楼处幽幽传来，原是打雷跳闸，现下已相安无事。 手机在桌面上振动，Ryota看一眼备注，脸沉了沉，那晚的激吻像放电影一般闪过眼前，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 他犹豫一会儿无奈挂断，用短信回复。 ［对不起，我在图书馆，不方便接电话。］ ［图书馆是吗？我马上过来找你。］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极大。 来学校找他了？Hiroaki不上学吗？ ［我请假了。］ Ryota皱起眉头打字回复。 ［请假不会影响学业吗，快点回去上课吧，外面在打雷，找个躲雨的地方避一避，不要走高压线和大树下，很危险的。］ 想了想他又发出一条［拿伞了吗，没有的话，我这里有。］ 然而电话那端的人油盐不进，只发出疑惑。 ［图书馆不能进去吗？］ ［不能进，需要学生证。］ ［那你出来吧，我们聊聊。］ Ryota望向下达一楼的楼梯口。 他知道他们没办法再做朋友，可心里乱糟糟的不是很想见面，怕情绪一激动，说出难听的话伤害了彼此。 ［等晚上下班了再聊吧。］ 虽然他昨天也是这样说的，但今天晚上必定会遵守承诺整理好思绪，拥有一个稳定的情绪去谈论他们今后关系的走向。 短信没有得到回复，应该是离开了学校。 眼见时间差不多，Ryota收拾书本装进书包，取过雨伞架存放的伞，赶去公交站台坐车回大阪。 狂风摧残一地的绿叶枝丫，部分顺水流走，留下的黏在柏油路上泛着崭新的光泽。 雨点淅淅沥沥地击打黑色伞面，偶尔听见一声低沉的雷鸣，像一群敲锣打鼓的人渐行渐远。 Ryota抬头张望移动的乌云，这样的天气总让他想起Hiroaki第一次等他放学的情景。 瘦高的侧影一边提醒他伞太小靠近一点，一边又找借口说拿伞累了要搭在他的肩上才舒服。 Ryota伸手想帮忙拿伞，却得到一句：“我比你高，你拿的话，不仅辛苦，还容易让我们都淋湿。” 可是那伞始终偏向他，即使打湿书包的肩带Hiroaki也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 他一路护送他坐上公交，乘换电车，再到居酒屋，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感受，随时调整雨伞的倾斜度，生怕风吹雨斜淋湿他的衣服。 居酒屋外写有黑字的灯笼一如既往的红艳。 今天的氛围很不一样，店长一见他来，就透过料理台的窗口叫他进厨房。 一张全新的面孔站在一旁。 店长告诉他Hiroaki辞职了，因为走得匆忙，介绍了一位朋友过来接替。 Ryota听完两只眼睛诧异地乱眨，强忍心中的难以置信，却无法遮掩遭受打击的失落难过。 Hiroaki辞职为什么不告诉他一声？ 走的太急是赌气？ 不去兼职，学费怎么办。 下午来图书馆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他真不应该躲着他。 当时还在下雨打雷，离开的时候肯定狼狈落寞。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冷血不通情理。 新来的员工神采奕奕地向他鞠躬说着多多关照。 Ryota慢半拍回应着。 熟悉的话语让他想起第一天来居酒屋的路上遇见了Hiroaki。 坐电车时两人挤在角落里看向窗外同一片云朵，害羞又浮想联翩。 店长让他们互相认识，他们像商量好一般装作不认识对方，却在鞠躬时毫无默契，同步鞠躬差点打中彼此的头。 后来，Hiroaki帮他挡酒，去药妆店买药，相约到大阪城游玩。 纯白的风信子至今存放在抽屉里，保留初次的模样，永恒绽放。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不起风也不闪电，只安安静静的滂沱。 夜晚无人光临居酒屋，Ryota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旁。 不出意外的话，十点之前就能下班回家。 他盯着墙上一幅用各色碎酒瓶子拼接而成的抽象画。 有次擦桌子时，Hiroaki和他讨论过画的原形态。 虽然没有讨论个所以然来，但Hiroaki说的那些话，让他现在想起都忍俊不禁。 “这幅画肯定不值钱。” “为什么，看起来挺有质感的。” “值钱的话放在大门口等小偷来光临居酒屋吗？” 明明一句很简单的话从他口中讲出总是那样搞笑。 Ryota笑了起来，一下被椅子挪动的声音惊扰到回归现实。 新员工在隔壁桌前坐了下来。 他是Hiroaki的朋友，或许知道一些关于辞职的事。 Ryota旁敲侧击地询问这个朋友，结果发现他和Hiroaki根本就不认识，只是一个学校的校友，在兼职网站上找来接盘的。 对于这样大胆的cao作，Ryota佩服得五体投地，想笑却又觉得空落落的，不禁拿出手机给Hiroaki发送消息，祈祷一定要回复，不要视而不见。 然而刚发出去没多久，Hiroaki就回复了。 ［抱歉，忘记告诉你，我要回理发店工作了，在居酒屋兼职的这段时间很开心，我走了以后，你要继续加油哦。］ 鼓励的话语温暖可爱，Ryota甜蜜地笑了笑。 开心之余不免犯起嘀咕，原来Hiroaki在居酒屋兼职后就没再去理发店工作。 会不会是缺乏空闲时间，居酒屋周末不开张，他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去。 难道仅仅为了见面，就频繁请假，放弃理发店的工作？ 太疯狂了。 ［还是之前那家理发店吗？］ ［哪家？］ 就是… 打字的手忽然停下，手腕处的脉搏似乎捕获到了什么特殊讯息，不安地跳动。 屏幕那端的人仿佛是故意这般提问，其目的只想让他回忆初遇的场景。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是的。］ Ryota搁下手机，不知为何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也许在于得到了回复，在于回到了原先的理发店工作，在于他们的相遇如此寻常且美好。 他望向门口挂着的藏青色帘布，路灯掩映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像神明燃放的烟花，瑰丽涣散。 居酒屋比预期的时间还要提早打烊。 Ryota进到换衣间换回衣服，那位新人很懂礼貌，没有进来，估摸着在外面等候。 如果换作平时，在不锁门的情况下，Hiroaki早就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他总是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有着海风吹拂花叶般令人向往迷恋的气息。 Ryota脱下工作服，镜子中赤裸的rou色身影，好像从未正真了解过。 那晚推搡的力气倘若小一点，双手禁锢腰肢再强硬一些。 他注定逃脱不掉。 只要解开裤子的纽扣，拉链就会自动往下滑，再稍微一扯，褪到膝盖处，得偿所愿地揉捏臀rou。 这自然满足不了勃起的兴奋，内裤会被撕破，整个身躯翻转过来，面朝墙壁按住，吐一口唾沫从后面扩张。 会疼，也会有快感。 身体上竭尽全力地抗拒，心理上则亢奋不已地期盼更多。 当然这只是他的幻想。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能否拥有快感的同时让对方满意。 Ryota穿上短袖，听见换衣间门开的声音。 回过头时，惊奇地发现进来的人是Hiroaki。 “你…你有东西忘拿了吗，我…”Ryota激动到不知所措，浑身暖和飘摇，胸口像有什么东西在膨胀。 进来的人一声不吭地冲上前吻住他。 如那晚的姿势，那晚的强势，无需考量怎样回应，怎样进退，怎样使对方舒服，一切浑然天成，珠联璧合。 他们有轻吻的温柔，有舌吻的火热，在两端极致地拉扯，却又极度地渴望交织成一股绳索捆绑在身上。 他喜欢Hiroaki。 喜欢见到他，和他待在一起，做着各种事情。 他无所谓那些自尊面子，或许他就是那样的人，只是以前没有发觉，在遇见Hiroaki后，才做回了最真实的自己。 他睁开薄弱的眼皮凝望Hiroaki接吻时的样子。 换衣间的灯光暗沉下去，忽然看不清投入的表情。 只能感觉到那双手急不可耐地摸索裤子的拉链。 Ryota柔声地问一句：“要做吗？” 闷头解裤子的人不回答他，如雷贯耳地吼道：“这裤子怎么解不掉！” Ryota一下惊醒。 这个梦好逼真。 他伸手找手机，看一眼时间，不过凌晨四点。 黑暗中照亮的脸庞有些浮肿，不一会儿熄灭灯光，拢了拢被子，翻身继续睡。 梦里的内容如同幻灯片般不断重放，对Hiroaki的喜欢也似搁浅的鲸鱼，曝晒在烈日底下，焦炙皲裂，急需援救 他拿起枕边的手机，飞快编辑消息。 ［Hiro，我们找个时间见面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熬过后半宿，第二天正逢周末，Ryota早早起床翻看消息。 Hiroaki竟然没有回复他。 太忙了吗？还是不想见他？ 那他去见好了。 Ryota气汹汹地点开右上角的软件，预约了下午一点的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