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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

    ,翻越山坡,镇墟已散,仍有不少镇民三五成群汇聚闲谈。

与秦茉并坐,容非不时觑向身旁那憋红的俏脸,忍不住低笑:“看来,容某教姑娘好生为难。”

“知道了还说!”秦茉白了他一眼,“要不是看你身材高大,我真想将你打扮成丫鬟,好掩人耳目!”

容非头皮发麻:“你……少打歪主意。”

“话又说回来,你这细皮白rou的,再梳上俩‘对称’的发髻,一定很有趣。”她特地强调“对称”二字,还冲他眨了眨眼。

容非哭笑不得,转念又想,一日之内,从互相怨怼到“同乘马车”、“随意开玩笑”的地步,算得上发展神速吧?

触摸逐渐消肿的左臂,他莞尔一笑——这伤倒也值得。

车轮滚滚,上了石桥,过了长宁河,沿河岸西行,马车倏然放慢了速度。

车头小厮悄声道:“姑娘,前头道上有位年轻公子,像是要拦截……”

胆敢当街拦下秦家马车的年轻公子?莫不是贺祁?

容非正要撩起帘子一角窥探,秦茉手急眼快,直径扣上他手腕,凑到他耳畔低声道:“别动。”

她的手柔软细腻,比他的稍凉,乍然相触,已令他浑身一僵,再感受到她的如兰气息,容非整个人都不好了。

马车徐缓停下,贺祁清朗的声音穿透帘子,传入封闭小空间,“秦姑娘,前日多有冒犯,贺祁特来致歉。”

混账家伙!生怕镇上民众不知他“冒犯”过秦茉?此等含糊言辞,对未出阁的姑娘造成多恶劣的影响?这哪里是致歉?分明是造势强迫!

容非恨不得揍他一顿!然则,他若当众蹦下马车,恐怕会给秦茉带来更大恶果。

车外人来人往,喧嚣声似有须臾静谧,秦茉脸色骤变,扣住容非的手瞬间松开。

容非长眉一拧,不假思索,反手如闪电般握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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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十八章

容非的手妥帖地暖了秦茉微凉的肌肤,有一刹那,让她忘却身在何地、此身为谁,亦无惧马车外的汹涌恶意。

她静听道上议论声,深知贺祁这么一闹,已惹来不少路人关注。

大庭广众之下表示原谅?想得美!如若跟他撕破脸,只会将其意图轻薄她之举抖得全镇皆知。

秦茉余气未消,新怒又添,决定掀帘,约贺祁改日再谈,冷不防容非悄然挨近,贴向她耳边,沉嗓声细:“别理他,咱们回去。”

这话……听起来总有点不对味,细究又挑不出毛病。

罢了,就让贺祁自个演戏吧!秦茉挺直腰杆,深吸了口气,淡淡出声:“停车做甚么?”

车外数名下人互望一眼,只当姑娘已与容公子一处,不愿搭理贺少东家的纠缠,当即催马前行,强行绕过满脸忿然的贺祁。

秦茉脑子里挤满了得罪贺家的各种下场,不曾留心安静得出奇的容非。马车抵达老宅门前,她才惊觉,自己尚未挣开他的手,竟任凭他握住不放,登时冒烟。

她慌忙抽离,垂下眉眼,伪饰窘然,轻声道:“我先行一步。”

她忧心忡忡,由车外丫鬟翎儿搀扶下地,腿脚发软,愣了半晌,示意让小厮将车驱向邻街。

马车慢吞吞驶往僻静处,小厮再三确认附近无人窥探,方请容非下车。

容非抱着锦盒,沿窄巷悠哉悠哉步行回东苑,轻嗅右手若有若无的脂粉香气,嘴角弧度得以缓和。

方才冲动之际,他握紧秦茉的手,最初只为给予力量,让她稳住别慌。而后,她那柔若无骨的手乖乖在他宽大的掌心窝着,使他既惊惶又心甜。

诡秘蜜意持续到他敲开了东苑侧门,留守仆役见他彻夜未归、手臂受伤,不由得多问了几句。容非遵照与秦茉的约定,说自己到附近村落看望朋友,不小心把手臂摔伤了,简单敷衍过去。

回到所居阁子,他放下随身物品,推窗南望,秦家主院的书斋门窗紧闭——秦茉不在。

似有还无的失落感盘踞心头,他猜出,无视贺祁的拦截,会置她于更不利的局面。

她此时心情……好不到哪儿去吧?

站在窗前,满园青竹入目,容非回味前天贺祁对秦茉所言——今日我实话告诉你,秦家酒坊会是我的,而你,也是我的。

贺祁生在长宁镇,长于杭州贺家大院,由贺氏一族的上任家主、贺祁的族姑祖贺依澜培养,此乃贺祁父亲的荣耀,是镇上人所共知之事。因此贺祁虽出自贺家旁枝,却与贺家核心人物走得颇近,对贺家以外的人,往往彰显出高人一等的姿态。

贺祁扬言要吞并秦家酒坊?为公为私?

容非纳罕,按理说,单论长兴酒楼的实力,只比秦家酒坊略胜一筹,底气何来?是贺氏大家族的撑腰壮胆?谁允准的?或是……贺祁故意吓唬秦茉,好让她屈从?

尚未有定论,楼梯传来轻捷脚步声,似是女子。容非心中暗喜,她来了?

一淡绿色身影出现在门边,却是丫鬟慕儿,秀气面容染了薄霞,嗓音细细:“姑娘听闻公子胳膊受伤,多有不便,命慕儿前来协助,若有差遣,请您随意吩咐即可。”

容非的落寞感去而复返,滋味难言。秦茉不露面,直接塞给他一小姑娘,他留还是不留?

“目下无旁的事,我先歇息一阵,慕儿姑娘请回吧。”容非长眉一凛,闷气堵得他心烦。

待慕儿忐忑告退后,容非行至书案前,研墨提笔写了封信,封缄后藏在怀内。

理了理衣袍,他下楼出门,往驿站方向走去。

……

回到主院,秦茉喝了几口淡茶,留下贴身丫鬟翎儿,让秦园仆侍原路返回。她借口说路上撞见容非,看得出他受了伤,派遣慕儿去伺候。

魏紫见状,面露惊讶,未敢多问。

午后炎热,外加马车焖燥,秦茉浑身黏腻,匆忙回房,沐浴更衣。

洗浴完毕,她端坐妆台前,由翎儿栉发,盘了个回心髻。她翻开黄花梨妆奁,挑了根竹节纹的碧玉发簪,斜斜插上。

细看这年代久远的妆奁,顶部雕花处隐约积了点灰尘,内里棕色软锦也有些破旧,她随口道:“改日找块好料子,重新换个里子吧。”

“是,”翎儿补了一句,“八月将至,咱们换成红色,喜庆。”

秦茉想起母亲临终郑重嘱咐,让她出嫁时务必将这妆奁带上,啐道:“急什么呀……影儿都没一个。”

“姑娘莫羞,即便那龙家少爷没来提亲,咱们这儿……不是还有好几位英俊少年郎么!您喜事将近呀!”翎儿为她戴了对掐丝竹叶翡翠耳坠,配上素绢衫、捻金织花锻比甲,竹青色马面裙,显得清雅别致。

秦茉从镜中瞥见翎儿偷笑的眼神,眸底一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