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认真就输了

    晚上八点。

    钟水瑶打算下厨，煮一桌拿手好菜让他尝尝，便与楚浩南到她家附近的超市采买，两人大手牵小手，一举一动就像对新婚小夫妻似的恩爱不已。

    楚清坐在对街的豪车里，静静地看着一向淡漠的儿子，露出像大男孩般的开朗笑容，他一语不发，静静地观察这一切。

    ***

    夜，十一点半，楚宅。

    楚浩南一回家就看到楚清脸色严肃，一脸不悦地坐在沙发上，他面无表情的喊了声：「爸」。

    他见父亲没反应，转身就要回房，听到楚清说：「你最近跟钟特助走的很近？」

    他转身与父亲对视，原本就寒冷的眸子，泛起一层薄薄地怒意道：「你找人跟踪我？」

    楚清不答反问：「钟特助能干机灵，是个好女孩儿…但你知道她今年多大了？」

    「又是年纪？」他答的不悦。

    「我可告诉你…楚家只有你这一个独子，又是长子，为了楚家的产业，必须传宗接代！」

    楚浩南拧了拧眉心，一股气闷得难受，他不耐烦地回应：「你想要孙子？生给你就是了」

    楚清看儿子这副铁了心的态度，他沉声道：「钟特助今年四十，一个女人的生理状况是很现实的事，她生得出孩子吗？」

    楚浩南仰头看着天花板，露出下巴有棱有角的刚毅线条，深深地吸一口气又吐出，他抬头与父亲正视，听不出情绪的回应：「你怎么知道她生不了？又或者…你认为我的老婆，你的媳妇只需要有生孩子的功能？」

    语毕，他转身径自回房，只想把荒唐无形的传统束缚丢在身后。

    ***

    隔日早晨，楚天集团。

    所有的员工都人心惶惶，几乎已呈退休状态的董事长，今日突然现身，总栽又去见一位重要客户，人人都在讨论到底所谓何事？

    忽地，钟水瑶的内线电话向起。

    「钟特助，请妳到我办公室」楚清的声音，让她的心头一紧。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董事长办公室＂。

    她垂眸，静静地站在楚清面前，听到一声：「钟特助……」

    「是」钟水瑶战战竞竞地回复。

    「这些年…谢谢妳对楚天集团的付出，妳的认真和能力，我都看在眼里…但是…」

    钟楚瑶闭上眼睛，像是知道眼前深具威严的老人要说什么。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她瘦弱的肩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几乎像是在等待审判一样…

    楚清已过花甲之年，岁月并没有让眼前的老人更加和善，他的眼神带有几分寒凉，望向钟水瑶，残酷的字句自他口中吐出：「浩南还年轻…心还不定…别让他担误妳…妳也知道…他是我们楚家独子也是长子，必定得生儿育女，钟特助妳是…聪明人，一定能明白我为人父的心情」

    楚清又顿了顿道：「鼎立集团有个经理的位置，以妳的资历和能力也够升经理的职位了，我可以替妳安排，楚天集团不会亏待妳这几年的付出，离职的条件，我会交待下去，以优于常规的三倍给妳，妳看这样好吗…？」

    这番话有多体面，就有多残忍！

    但…句句是事实。

    此刻，钟水瑶的心，像被人一刀又一刀的割过，像是一种慢性凌迟处死，喉咙像被封出，出不了声，她的眼眶渐渐泛红，还拚命死死地咬着下唇，试图将那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珍珠，硬生生逼回去。

    果然，认真就输了！

    是阿！他还年轻，男人三十初，正值健壮之年，大好前程，已届四十不惑的自已，若是成为他的绊脚石或者无法为他生儿育女，该怎么办？

    她极力抑制颤抖的声音开口：「董事长，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明天就提离职，但是…我不会去鼎立集团」

    楚清毫不犹豫地说：「钟特助什么时候想到鼎立报到，随时联络我」

    钟水瑶只想逃离这间董事长办公室。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眼前忽地升起一层薄雾，刚刚强忍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滑落眼角，沾湿了长长的睫毛。

    钟水瑶踩着那双小巧的红色高跟鞋，到自已办公室简单收拾，拿着自已的包包离开，她小跑步的声音喀撘、喀撘的传来，柔白的小手捂着颤粟干燥的双唇，不断滑落的泪，水打湿她的手背。

    美人梨花带泪，着实让人心疼。

    她经过前台，小芸眼尖地发现钟水瑶微微红肿的眼眶和脸颊上的泪滴，就在她要拉开楚天集团的大门之际，拉住她，焦急关心地问：「钟特助…妳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刚刚看妳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他唠叨妳了？…让他说说就算了，别往心里去」

    钟水瑶赶紧抹了一把眼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没事…我有些事要处理…先回家了」

    随后，她又转身跟小芸温声道：「以后好好照顾自已…别老是口直心快」

    「喔…好」小芸应了一声，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的说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