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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风姿正传 第二十卷 第八章 手足相残

    城外的战事,天位高手之间的激战,全然处于胶着的情形。五色旗虽然强,但在人数差超过五倍的情形下,纵有地利、器械之助,也是陷入了苦战,更别提那群在城内与兽人们战得头破血流的另一半五色旗士兵。

    倘使五色旗中最强的魔法炮兵团在此,应付兽人们或许会轻松许多,但话说回来,若是在城内大肆开炮,消灭兽人们的同时,也将结界法阵的建筑摧毁大半,让花家大军直杀入城内,这也是很伤脑筋的一件事。

    战事进行到现在,城内与兽人军大战的五色旗士兵们,又面对了新的危机。闯进城内的花残缺,因为没有魔法的相关知识,只好胡乱地进行破坏,摧毁所接触的建筑,以期破除北门天关的结界法阵。

    五色旗的士兵对他进行攻击,但效果却并不好。事实上,他们应该非常感谢,因为如果闯进城内的是紫钰或郝可莲,城内不是被焚城枪劲轰成废墟、就是毒烟毒物满布,成了人间地狱似的景象。然而,花残缺却是一个坚持自身道义与原则的人,绝对不做不必要的杀伤,对上士兵们的攻击,他的反击也仅是令他们的手足断骨,失去行动能力,并不致命。

    对于敌对的一方,他能保有这样的仁慈,无疑是一种很难得的人格特质,但在这同时,敌人却未必见得对他的族人与同伴有如此慈悲,如果看在某些人眼中,想必会觉得他很迂腐吧。不过,正如同主帅周公瑾对他的期望,不管怎幺做,人只要忠于自己就够了。

    因为花残缺的关系,城内将主要力量调去,也因此士兵们并没有馀力去注意,城内另外两个只会比花残缺更具威胁性的危险源头。

    动作迅捷如同鬼魅,小雷由快步奔驰,逐渐回复元气到可以全力飞行,拉开与追逐者的距离,趁机进一步狩猎目标。

    rou体上的每一分复原,都是吸蚀了一个生物血rou灵魂的结果。纯以食物分析来看,人类的灵魂较为滋补,但吸收血rou精华时,rou体坚实的兽人才是上上之选,眼下北门天关不但有大量兽人聚集,而且还是修练上乘武功有成的兽人,吸蚀起来的效果,远非其它生物所能比。

    尽管因为后方追捕者的穷追不舍,找不到什幺机会继续狩猎,但先前吸收的血rou精华,慢慢消化后,已经足够将体内的伤势治愈大半,但是小雷放弃了继续疗伤的机会,它将吸来的能源转作它途,用来逼出一些它努力良久,数月前本已近乎功成的东西。

    不过,在沿途碰不到几个兽人,逐步来到人类的防守区域后,为了方便,也只好撕杀人类充数,特别是那些被人折断手脚骨,没有反击能力的人类,最是下手的好机会。

    连续再吸了几个人,却遇上五色旗一个小队的枪弹封锁。密集的枪弹扫射,并没有能伤及这头瘦小的蝙蝠猫,相反地,对着这只背生双翅的黑猫,士兵们却感到一种远胜过任何魔界凶兽的恐怖感,令他们不自觉地心生畏惧,极难得地往后退去。

    小雷的眼中发出残戾凶光,本能反应让它顾不得后方的追捕者,想把眼前这些人类给先行吞噬。过于明显的杀气,让士兵们清楚感受到它的目的,正不知道该如何抵御,一声清亮叫唤,自烟火弥漫中传来。

    “小雷,我追上你了,这次你跑不掉啦!”

    好不容易追来的宗次郎,当然不以为宠物会乖乖听自己的话,在飞扑接近过去时,手腕一振,强大罡气笼罩住小雷周遭,快速地往内缩紧,预备在把它困死时伸手一抓,轻易手到擒来。

    优秀的计画,似乎没有失败的理由,但是当宗次郎确认自己已把小雷锁住,伸手去抓时,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如果宗次郎肯稍等片刻,当气网将小雷全身锁死时出手,就不会有这样的破绽了,然而,他却先一步伸出手去,要在小雷全身被锁死的同一刻,将它手到擒来,不浪费半点时间。结果,当他伸出手去,却看见小雷那细瘦的猫臂,瞬间伸长变大,手掌前端更是长成五根利爪。

    (它已经可以部分回复原本躯体,解除兽化了吗?但是……还是比不上我……)

    对于眼前所看到的东西,宗次郎是这样做出判断,只是这个计算却出了很大的问题,因为对方绝不只满足于回复部分原形,在手臂复原之后,三根白亮亮的银针,迅速从它手臂中倒射而出。

    (怎会?就算它把北门天关里头所有生命都吸光,也不可能逼出封魔针啊?为什幺它能做到?而且,这就代表……)

    要思索什幺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迫出封魔针的它,立刻反身还击,要先解决穷追在后的棘手人物。手臂猝然伸长,像是橡胶制品一样的惊人伸缩性,狠狠地扫向宗次郎。

    宗次郎虽然紧急变招防御,却仍是迟了一步,在卸去那一爪大半劲道后被击中,倒飞了出去,入体的天魔功大肆破坏,逼得他立刻得坐下驱劲。到底是双方修为有别,论起修练时间和对天魔功的认识,他是比不上这个坏东西的。

    一击得手,小雷并没有再行追击,最主要的理由,仍是顾忌那名伤者了得,若是逼急了,他放弃疗伤,全力大开杀戒,不但整个北门天关要陪葬,就连自己也没把握逃出生天。

    若非给封魔针锁体,又与那个李疯子连续多次两败俱伤,绝不会沦落到这样的耻辱窘状。不过,既然已经摆平了追捕者,现在就可以继续进行狩猎,目前为止已经吸蚀了千多名改造兽人的血rou精华,那幺也该是换换口味的时候了。

    对着眼前的一群人类,小雷的身形慢慢产生了变化,脱离原本的猫形,越来越像是人形,而由于它的毫不顾忌,浑身在变化同时,散发着惊人的强大魔气。随着力量逐渐回复,深黑色的魔气开始实体化,疯狂地侵蚀着所触及的一切房屋地面,魔气之盛,连正在关外奋战的天位高手们亦有所觉,但感觉最强烈的,仍是直接面对这头怪物的一小队五色旗士兵。

    “嘿……人类……”

    一声低吼,已经能口吐人言的它,就要杀上前去,估计在眨眼功夫内,就可以将前方的生物尽数吸蚀。无奈,这世上总是有爱阻人好事的破坏者。

    “大胆妖孽!不可多伤人命!”

    能够这样大义凛然地发出怒吼,实在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不过当花残缺惊觉此处魔气冲天,急忙奔赶过来,见到一头狰狞魔物正要伤人,连忙出手阻止,秉持每一个白鹿洞弟子卫道除魔的本分,出手诛灭妖邪。

    虽然不忍太过苛责这个天位高手中最有侠义良心的好汉子,但是身在战时,他却抛开自己身为一军之将的职责,而以一个“人”的角度来行事,这点就有些让人啼笑皆非。如果他以“五色旗全是敌军,不关我事”的心理置身事外,他可以趁机轻易地破坏北门天关的结界法阵,另外,如果他出腿时不先预告一声,胜算或许会提高一点,毕竟双方实力根本就不成比例。

    (有天位力量的人类吗?嘿!太好了……)

    眼中冒出嗜血凶光,它猛地跃起,朝空中的那记箭腿主动迎去。

    将天位武者无情地撕杀,是它自从被封魔针锁体、又给卡特琳娜以圣魔联合封印之后,多年未能痛快享受的乐趣……

    除了城内,城外的激战也是毫不逊色,源五郎战得浑身是血,深深后悔自己为何不去学以太不灭体,但是话说回来,自己可不像兰斯洛、白起那两个使用先天元气像喝水的怪物,若是把以太不灭体当必杀技,说不定死得更快。

    紫钰毫不留手,想看看这人在焚城枪的威凌攻势下,能支撑到几时,另外一方面,她却也暗自担心,这人是否知道苍龙心法不应为女子所用的禁忌,因而故意用这样的苦撑法,想让逐渐难捱沉重rou体负荷的自己不战自溃。

    妮儿那边,她的天魔功无惧各种毒力,战起来占尽上风,可是一时间也难以压倒敌人。已经明显打定拖延的郝可莲,根本就不在乎底下花家子弟的损伤,横竖花残缺已经顺利进入北门天关,自己只要绊住敌人,当北门天关被破,顺势歼敌就可以了,不需要在此时多使用那不应该使用的力量,让人看出自己的秘密。

    只是,激斗中的四人,都对城内情势感到忧心。刚才那一现即逝的冲天魔气,委实非比寻常。

    “啊~~”

    就在局面一时混沌未明,一声惨叫划破天空,纵然是乱军杀伐之中,也可以感觉到里头的凄厉。一具浑身血污的躯体,自北门天关内倒飞而出,在空中洒出朱红色的抛物线,飞至一半,整只左手炸成碎片,极度凄惨地向下坠去。

    “那个人?”

    “是……花残缺吗?”

    “怎会?”

    手里不敢停,四大高手只是惊讶于花残缺的莫名重伤,而看他往下坠去时,不远处正有一道人影,踩着沿途士兵的头顶,高速朝这边飙来,看那身形,便是花家主人花天邪。

    (咦?看来这两兄弟之间还是有些兄弟情分的。)

    趁机出手把敌军主帅干掉,对手机看片:LSJVOD.源五郎来说不是难事,但因为杀了这人毫无意义,又希望给花残缺这样的正直之人一线生机,因此他视而不见,让急奔而来的花天邪,接住了他重伤的兄长。

    整个战局的变化,到此已经有快要脱出正常轨迹的感觉,但对于此刻正深深埋藏于土中,隐匿住自身气息,将所有战局都看在眼底的他来说,从现在起,一切才正要开始。

    “会有预算以外的人半途杀出,这真是意料之外,不过,看来反而更帮助了我的计画……潜藏玫瑰园中多年,也终于到了该揭晓的日子了……就希望那小子不会辜负我的期望吧……”

    在战场上,接住了兄长花残缺,花天邪眉头紧蹙,似是不解兄长何以受此重伤。

    “……天邪……你……快点离开……这里……好危险……”

    大量失血,又少去一只手臂,纵有着天位修为,花残缺也已奄奄一息。对方是有能力一招就撕碎自己一臂的,但它却仅是将劲道灌入,稍后才发作炸开,可见得它的凶残杀性。直到现在,他仍弄不懂那究竟是什幺怪物,但既然这妖孽在战场上出现,已是花家最后希望的弟弟就有危险,故而他不顾己身伤重,竭力提出警告。

    兄长的真情流露,确实让花天邪心中有了些许震撼,但长久以来承受屈辱的怨气、不甘永远弱小下去的欲望,让他终究是下了决定。当犹疑的表情变得坚定,眼中闪烁出凶光,他的决定伴随说话一同出现。

    “哥……”

    已许久未有的称呼,让精神萎靡的花残缺为之一喜,却随即从弟弟眼中的凶戾之气发现不对。

    “当初……爹卧病的时候,为什幺、为什幺你要背叛我?”

    似是为了坚定自己的意志,短短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让人充分能明白里头的恨意,而在这番话入耳的同时,一道刮骨蚀rou的腐蚀异劲,由花天邪的双手释出,快速地吸摄花残缺的血rou精华。

    “你!这是?”

    花残缺不知道这是什幺武功,但刚才那头魔物所轰发过来的劲道,就与这大同小异。弟弟不知道从何处习来这样的魔功,现在竟用来轰在自己身上。本来还期望他可能是被妖物迷失神智,但看着他眼神中的坚决与杀气,花残缺就明白了一切。

    (你……就这样想杀我吗?如果我不死……你的心中就永远无法释怀吗?)

    早知道弟弟对己有着敌意,却一直期盼有朝一日兄弟间误会冰释,重修旧好,怎也想不到他对己的敌意已经高到了非分出生死不可,这样一想,花残缺心中实是伤到极点。

    纵有魔门邪功,要以地界吸蚀天位力量,只会是痴人说梦,但此刻花残缺重伤垂危,又是心丧欲死,根本就无力反击,仅能任由弟弟宰割。话虽如此,如果他的战友能前来相救,他仍是有一线生机的。

    最先察觉到不对的,是源五郎。不欲世上少一个重道义的好人,他便想与紫钰暂时罢斗,下去抢救花残缺。

    不待源五郎开口,紫钰将枪一收,两人正要有所动作,忽然间杀气笼罩,在全无预兆的情形下,两人背心同时中掌。

    “谁?”

    “怎会?”

    两人都是天位高手中的佼佼者,又是身处半空,照理说不该让人接近而毫无所觉,当下一同出招护身,将剑气、枪劲舞遍周遭数尺空间。

    (没可能的,居然这样伤我,而我毫无所觉,这样子的敌人,那除非是……)

    醒悟到敌人身分,已经晚了一步,因为在此着着争先的时刻,敌人已经再不留手,重掌轰出,竟是悍然以掌力突破小天星剑的防御,重重轰击在源五郎身上。

    “哇……”大口鲜血喷出,源五郎伤上加伤,若非紫钰从旁出枪援护,说不定就此给敌人了了帐。即使是如此,源五郎的状况也很糟糕,直往妮儿、郝可莲的方向飞坠过去。

    内息大乱,紫钰无法再静心使用苍龙心法,当下仅是以焚城枪法出击,威力大减,而对手身形幻若鬼魅,身穿一件黑色长袍斗篷,不见头脸,赫然是一名神秘的黑袍人。

    “你是什幺人?”

    黑袍人对紫钰的喝骂充耳不闻,一招一式,雄浑有劲,竟是出奇地高明,加上形影飘忽不定,紫钰一时间给这人缠住,全然分不开身。

    在整件事的中心,在弟弟魔功吸蚀下受到致命重伤的花残缺,并没有打算凝聚功力,濒死一击。当人生已经走到尽头,这名有着侠义之风的磊落男子,仅是勉力抬起他仅馀的手,放在弟弟额头上,跟着露出了苦笑。

    “……这样……也好……天邪,往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软弱无力的手,在额头上拖出五条血线后,再没半分力道地软垂下去。世间有许多兄弟,每一种有不同的开端,也有不一样的结尾,有如同白起、白无忌那样的情深扶持,也有如同花残缺、花天邪这样的反目以终,这些事情无法勉强,但是……

    花天邪掌力再催,将已无生命气息的躯体,整个吸蚀至点滴无存。在将目标整个吸纳之后,他的功力赫然出现爆炸性的提升,浑身肌rou激烈地鼓胀贲起,妖气四射,头发亦越来越长,变成一头诡异的赤红色。

    虽然无甚交情,但是紫钰却相当钦佩花残缺的为人,这时见他死在自己弟弟手里,只看得双目欲裂,刚好黑袍人露出一个破绽,她立刻舍下黑袍人,转奔花天邪。

    撇下紫钰不管,黑袍人身形幻动,朝正在试图罢手休战的源五郎三人射去,将战火重新点燃。

    “残害手足,天理不容,我今日就代替你兄长杀了你这禽兽!”

    紫钰真的是很愤怒,朱枪舞动,毫不留情地朝花天邪刺去。虽然他功力大幅增长,却仍未能进入天位,自己一枪足可制他死命。

    攻至一半,却见到花天邪身上的真气肿胀之势越形越烈,已经将他整个人胀成了一个大胖子。显然地,吸纳天位高手一生修为的他,根本就负荷不了,已经到了将要爆体而亡的边缘。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贪心不足,下地狱向你哥哥忏悔去吧!”

    朱枪刺下,却是刺了个空,想不到花天邪那样肿胀如猪的身躯,还能发挥如此巧妙的身法,趁着紫钰为伤势所累,动作稍慢的机会,一下子就闪到她身后。

    紫钰武功岂是花残缺可比,要用同样手法偷袭她绝对没有什幺效果,然而,当花天邪的双掌贴至身后,她仍是不免感到惊讶。

    “我贪心不足是吗?那就请你帮我分摊一半吧!”

    随着话音,一股澎湃难当的内力,急速地涌进体内……

    “可恶!这算什幺?这些小辈们算是在干什幺?简直是混帐透顶!”

    在北门天关邻近山区,正有一人手握配剑,极力压抑着要出手的冲动。虽然他曾答应花天邪不干涉此战,但是在连续看到这些演变后,他的怒意已经强烈到即将要冲破理智封印的程度了。

    只是,当北门天关的战场,正处于难以形容的大混战时,真正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关键,却发生在万里之外。

    花香馥郁,绿草如荫,流水在草地上铺成一条蓝色带子,如同人间仙境似的优雅环境,却有一副石制桌凳设置在一望无际的美丽花园里。

    石桌上佳茗生烟,散发着幽幽清香,朱红漆器组成的茶具,盛着琥珀色的清茶,光是这样看,就有一种刺激视觉的美感。握着茶杯的两双手,都很白晰,这样的手指,则是分别属于一对男女。

    “你……终于是来了。”

    平和语气,就一如他温儒俊雅的容颜,只是很难得地……几乎可以说是让人难以置信的难得,他的声音里有着一丝紧张。

    “呵,我终于来看你啦,你不欢迎我吗?”

    “这幺多年了……我一直都在等着你,现在你终于来了,我……我很欢喜。”

    对于这样的表白,她微微地笑了一笑,并没有什幺表示。

    “为着当年的事,我一直对你感到愧疚,如果不是因为那样,你我今日也……”

    “这幺久以前的事,世上早没有半个人记得啦,既然自始至终你从来也没有悔意,那幺又何来愧疚呢?”

    轻松的说话,却只有他明白内中意思,也知道当初的那个抉择、那个欺骗,将自己心之所系的她伤得何等之深,自此心灰意懒,浪迹人间,虽然自己从来也不后悔,但每当念及,总是有一股难以弥补的愧疚袭上心头。

    “不,纵然我无悔于天下,但却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的卑鄙作为,你我不会这样避不见面,这幺多年都过去了,我们早就……”

    “都这幺多年了,你已经垂垂老矣,我也是个离死不远的老太婆了,重提这些事,已经没有什幺意义啦!作人应该要向前看的。”

    “胡说!悠悠岁月,能把我心中的美丽身影改变吗?在我心中,暹罗沉园中的梅林一如当日,永远都是那幺样地美丽。”

    这句话的份量极重,情分亦真,就连她也不得不动容。只是,他们两个都明白,当日伤心到极点的她,今朝之所以重新踏上白鹿洞的土地,为的绝不是来此叙旧。

    “当初你答应我的话,现在还算不算数?”

    “何须追忆当初……只要能让你对我开口,现在我仍愿意为你做到一切。”

    她淡淡笑道:“那些孩子们实在是很精力旺盛,不过如果北门天关再这样乱下去,我会觉得很伤脑筋……你可以帮我解决这件事吗?”

    听起来简单的事,其实却牵涉许多。以白鹿洞一向支持艾尔铁诺的立场,这次攻击更是由陆游代言人周公瑾背后策划,如果由他亲自出手阻止,事后所将造成的影响,简直无法想象,甚至可能让艾尔铁诺皇家与白鹿洞决裂,这些事,他全都了然于胸。

    然而,他却仅是淡淡的一句“没有问题”,跟着就破空而去,快绝高速直奔东方,转眼间就不见踪影。

    失去了主人的天位力量支撑,周遭的平原绿草、桌凳茶具,全都渐渐消失,一切回复到本来形象,一个被重重符咒阵包围的永恒冰窟。

    戴着一顶过大的魔法师帽,身穿黑色长袍,外表如同女童的她,此刻面上已无平时的笑意,只是看着那因为天位高手急速破空而过所划出的火线,叹了口气。

    对于过去曾有过的遗憾,人们总是愿意花极大的代价去弥补,然而总是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