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起名之难
老鹿角虫在奔跑途中不方便开口说话，小白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不太喜欢自言自语。好在大家都十分熟悉了，各自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 老鹿角虫在仔细地分辨方位，安息之地直达苍绿之径，中间缺少参考，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小白难得借着这个休息的机会，在颠簸之中梳理着自己目前收集到的所有信息。 “守梦者在守护着封印，而他们认为我会打破封印。 在被拖入梦境之前，他们似乎说了一句被囚禁的光，难道封印里面的是光吗？ 萨尔说没有守护者，世界将会是一片光明……没错了，封印的就是光，只是……” 想到这里小白眉头皱得更深了（眉头？？）。 “这个被封印的光，和自己梦中那道光有没有什么联系？ 猎人和萨尔都说过这个世界需要改变，三个守梦者之间似乎也存在争执…… 对了，还有容器！瘟疫卷土重来，是容器变弱了，是那个破碎的黑色巨卵吗？巨卵里面关着的是让虫子们失忆疯狂的瘟疫？ 可是圣巢为什么会衰弱？自己又是来自哪里？他们口中的黑暗？ 老蛾子说世界黑暗，失去生机，没有他们，世界将会充满光明，恢复生机，那么就是说，因为缺少了光，圣巢便开始衰落。 那么……这些瘟疫到底又是从何而来？时间上完全对不上！” “啊！！！烦啊！到底谁说的话是真的！” 小白的一声怒吼吓了老鹿角虫一跳，忙停下来问发生了什么事，随口敷衍过去，按捺住内心的躁动，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自己的思考。 他突然想到自己还遗漏了一些东西，比如安息之地的那块石碑。 “经由他们的奉献，圣巢永世不衰…… 可是圣巢明显衰弱了，现在虫子都快死绝了，石碑上说的都是假的！ 守梦者是圣巢的人，圣巢的统治者是苍白之王，那就是说……圣巢欺骗了所有的虫子，然后亲手导致了圣巢的衰弱？ 那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者说，所谓的永世不衰，就是永远的死亡？ 对了，死亡才是永恒！这些被瘟疫感染的活死人永远不会死亡！真正的永世不衰！” 想到这里，小白心里又是一阵火大，老黑你这个蠢货！竟然如此地崇拜苍白之王。在他的英明领导下，虫子们走向了死亡！ 联想到老黑曾经跟他说的贵族虫子们的种种行为做派，德特茅斯的形成，还有这个安息之地的故事，小白对圣巢的好感瞬间降到了冰点。 小白继续分析着一切，这时候守梦人的那些话在他眼中又有了新的解释。 “但是容器变弱了……瘟疫又卷土重来……必须被打破。 守梦者也是发现自己被苍白之王欺骗了么？因为瘟疫的卷土重来，必须打破被封印的光来消除这些瘟疫？ 可是为什么又要阻止自己？为了坚守自己的职责？ 还有那个叫大黄蜂的圣巢守护者，守护一群死人？早就看那些游荡躯壳不顺眼了，死了才好！一群棒槌！！！ 可是自己为什么又要打破封印……” 不知不觉问题又绕回到了自己身上，好像所有问题的根源都是来自于自己。 如果说自己来源于黑暗，那么为什么要释放出光明？ 小白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想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封印问题，可是想知道真相，就得去狩猎，然后得到所有生物的资料，或者收集到足够多的梦境精华。 可他总觉得，随着自己的不断深入，他和守梦人之间一定会有遭遇的那一天，何况还有一个红衣不知道在哪里暗中偷窥着自己……这可真是一个死循环。 使劲甩了甩头，想把这些烦人的想法甩掉，一根根植物的根须穿破头顶的隧道，挂在天上，偶尔滴下一两滴水滴，在老鹿角虫哒哒哒的踩水声中，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进入苍绿之径的地界了。 ………… ………… 话说直到现在，小白还不知道老鹿角虫的名字。 之前要么是忙着赶路，要么是觉得他俩之间还不太熟，其实这个事情小白给自己找什么理由都说不过去，只能怪作者忘了。 事实上，在交往认识的第一时间内，最好就互相自我介绍一下，知道对方的名字，不然的话，再见面也许会感到非常尴尬。 想打个招呼吧，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又不好意思去问，总感觉都这个时候了才去问对方叫什么，实在有点不礼貌。 于是就只好忽略姓名简单地打个招呼，然后直接开始一个话题，或者干脆不聊了，直接各走各的路，然后关系就生分了，当然原本就熟不到哪里去。 而如果对方也是这么一种情况的话，那就是双倍的尴尬了，于是就经常能见到两个叫不出对方名字的人，假装互相很熟悉地聊着天。 至少小白就是这样的，也许老鹿角虫也是。 老鹿角虫主动地和小白讲述安息之地的往事，也算是破了两人之间这么久以来一直存在的一点薄冰。 可是当小白问及他叫什么的时候，老鹿角虫却说自己没有名字，也懒得去记别人的名字。 他这一生接触过太多的虫子了，虽然和很多虫都能聊得来，但聊得来未必能当上朋友。 “如果一定要的话，我想你可以叫我k36，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代号，虽然后来我又换了非常多的代号，但对我来说还是它最有意义。” “k36？好古怪的名字，它是什么意思？” 小白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古语字母和数字组合起来命名的名字。 “我们路角虫之间的称呼，总是用这样的形式来命名的，将这些编号贴在身上，想要乘车的虫子就可以方便确认了。 k代表我跑得很快，3代表十字路口，6代表安息之地，我贴着这块牌子的话，指挥中心就会告诉我来往这两个地方的交通情况，而我也是一直载着虫子乘客往返于这两个地方。 我不得不说一句的是，这遍布整个地下世界的角虫车道在以前可是比外面还要热闹，无数的虫子每天乘坐我们来往于圣巢各处而不出乱子，指挥中心在其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噢，我懂了，那你后来还换了其它的什么代号？” “k36只是我刚刚拿到角虫车道行驶证的时候的代号，那个时候我还很年轻，才算是刚入行。 到后来我跑得快了，也能适应长途的奔跑了，我的代号就换成了更高一级别的，比如说t85。 t代表特快，8是泪水之城，5是苍绿之径，这两个地方的虫子们拥有不同的信仰。 85线作为一条连通这两个区域的外交专线，能够在上面奔跑可真算得上是我虫生的巅峰了！ 至于为什么是85而不是58，把泪水之城排在前面这是毋庸置疑的，不管去什么地方，8这个数字永远都要在最前面。” “k和t……那你还获得过别的代号开头吗？” 老鹿角虫摇了摇头，语气带着遗憾。 “很可惜，还有一种很特殊的代号，它们的开头是z，这些获得……” “我知道我知道！z的意思就是贼快！这些获得了z编号的鹿角虫跑得比特快还要快！” 小白打断老鹿角虫的话，兴匆匆地抢答道。 “哼哧！” 打了个响鼻，老鹿角虫哑然失笑，连连摇头，一边纠正道 “z的意思是直达，中途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停下来休息，刚才是我说得不详细，后面的两个数字，只是指站和终点站的代号。 如果身上没有坐满虫子的话，中途是可能在其他车站停下来继续接客的。 那些有资格获得z代号鹿角虫们，无一不是行业内的精英，他们也算得上是我们种族中的贵族了吧。 不过我们的‘贵族’还是要载人，他们专门服务于圣巢的那些贵族。毕竟有些地方，坐我们比坐电车要更方便的多。当然了，也更隐秘得多。” 小白闹了个笑话，也有点不好意思，“哈哈哈，是这样吗？那恭喜你啊！你现在成功晋升为代号z的鹿角虫啦！” “哦？还真是，哦呵呵呵，你可真有意思小朋友。” “老黑，我叫老黑。嗯，叫你老k吧，还是叫你36号？哎呀，你这个名字好难起啊，跟这章的名字一样难起。” “无所谓，老板要上车记得点我的钟！” “好嘞！” “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