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清晨，微亮的晨光透过未拉紧的窗帘印照了进来。 藉着微光，我看见了杨家俐如同婴儿般恬静的睡顏，她的眉眼不再紧紧的皱在一起，肩膀也不像平时那么紧绷。 见她睡得如此深沉，我实在不忍心吵醒她。 小心翼翼地将我的手由她的掌心中抽出，在热度消失的瞬间，我感觉她的眼皮动了动，不多时，又恢復平静。 庆幸自己没将人吵醒。 我儘可能放轻自己的动作，将要换洗的外出服由衣柜中拿出，接着站在书桌前写了张纸条后，拿起椅子上的包包。 将纸条放在床边，让杨家俐知道我的行踪。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想知道我到哪去了，但我不想让她担心我。 吃完早餐，我又坐上了王真伊的车。 五福镇没有什么景点──不，应该说，我还没找到五福镇有什么景点。 本想找王真伊陪我一块到处看看，但她似乎已经有了目的地。 「我们去哪？」 见她在导航里输入了一个地址，随即便按导航指示的方向开。 「秘密。」 行吧。 见她一边开车一边哼着歌，显然心情还是不错的。 不多时，王真伊的车停在一栋老旧的建筑物前，那是一栋和洋建筑，近代日式建筑混合西洋式建筑要素的建物。 王真伊按了一下喇叭，不多时，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由外向里望去，里面是一个大前院和突出的小屋簷，木窗上细緻的纹路虽然已经斑驳但无损她的优雅。 「这房子有车寄！」 「什么鬼？」 我指着车寄处，让王真伊将车停进去。 「也叫做雨庇，就是在屋子遮蔽亭，让你出入的时候不会因为天候的影响。」 「不亏是你金心仪。」 等她将车停好，我率先下车，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小jiejie，她比我高一点点，穿着纯白色长裙，整个人感觉仙仙的，像极了小仙女。 「嗨。」 仙女小jiejie主动和我打了声招呼，我忍住想尖叫的衝动，拘谨的给出了一个合宜的笑容。 「王真伊，这是你朋友？」 「嗯哼。」 「你就是真伊口中的小金吧？」 「你好，我是温菲。」 「你好，我是金心仪，你跟真伊一样叫我小金就好。」 仙女jiejie朝我露出一个微笑，步伐领先我们一步，带领着我们朝屋内走。 属于重要的人群活动地点，客厅、餐厅，皆是漂亮的木头地板，石膏天花板的欧式建筑。虽然看起来很久没有人烟的气息，使得房子没有生气且破旧，但看出来它是一栋设计非常用心的老房子。 「喜欢吗？」 「很漂亮。」 我在房子里转来转去，毫不掩饰我对它的喜爱。 「如果我把它改建成咖啡厅，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 王真伊只给我一个，你没听错的眼神。 「你卖咖啡要卖谁啊？」 下意识说出了内心话，但此刻要收回也来不及了。 「你不是在做振兴计画吗？到时候就有人了啦！」王真伊一脸胸有成竹。 「问题现在连影子都还没有。」王真伊的信心到底是哪里来的？ 「不是只有杨家俐才相信你能做到。」王真伊朝我走来，她走路很安静，我却不自觉的放大她走路的细节。 她是有点犹豫的，但又拼命鼓起勇气的。 「我也相信你能做到。」王真伊目光炯炯，「杨家俐支持你喜欢的事业，我也可以。」 「这样太自私了。」 我摇了摇头，并不赞成王真伊用这样的方法来表达对我的喜欢。 「温菲，不好意思，能否给我们一点时间？」 仙女jiejie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很快她的身影便消失在我面前。 「王真伊。」 我的轻唤换来了她的撇头，我知道她是不想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这才会有如此幼稚的表现。 「也许我说的话会让你很难相信，但我不想骗你。」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你喜欢的金心仪，不是我。」 王真伊双脣微张，一双眼死命的盯着我的脸，似乎想从我认真的表情中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跡。 只可惜，事情并不如她所愿。 「如果──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喜欢的那个金心仪去哪了？」 「我不知道。」 摇了摇头，望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歉意。 「那她──」 会回来吗？ 「对不起。」 我无法给她最确切的答案，因为就连我，也不晓得未来将会如何发展。 「如果你真的不是她，那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王真伊垂下了眼眸，此刻的她看起来依然美丽，只是微弯的身躯却让她被缎面衬衫包裹住的肩膀显得瘦弱许多。 我知道她接受不了，但我却没有任何办法。 「我接收了她的记忆。」 沉默蔓延在我们四周，我们谁也没有开口。 楼上隐约传来脚步声，外头的风透过未关紧的窗户吹了进来，响起了一阵呜呜声。 也许在温菲回来之前，我们会就这样僵持不下吧。 「既然你有小金的记忆，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突然，王真伊开了口。 我愕然抬头，不敢相信我竟会从王真伊的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 王真伊放肆的笑了，只是那笑容看得我头皮发麻。 「人家古时候结婚也就是见见面，彼此知道家庭背景，之后还不是好好的生活？」 王真伊的态度瞬变，她的语气是如此理直气壮，让我连指着她的鼻子想骂一句不要脸都骂不出来。 她偏着头看着我，似乎觉得我快爆炸变成超级赛亚人的样子十分有趣。 我不晓得她到底哪来的恶趣味，只知道要不是我还得搭她的顺风车回家，我早就转头走了。 「金心仪，你老实告诉我，小金还会回来吗？」 上升的怒火被突然冻结，我哑声，无法给出任何答案。 「行吧，我知道了。」 她的眼神由我脸上移开，我看见了她毫不掩饰的落寞。 ---------------------------------------------------------------------------------------------------- 王真伊：我的嘻笑，只是为了掩饰我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