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纯”爱校园-12

    麓眠把书本放下，熟练的起身拿上钥匙去开门：“她现在在哪儿？”

    电话对面的男人听见他的声音，像碰到什么晦气东西一样，口气不善道：“能不能看好这婆娘！妈的，跟个神经病一样，见人就脱裤子，真他娘的晦气！呸！”

    “就她那破洞，又丑又松，白给我都不要，还他妈的吓跑我不少客人！麓眠，这损失你得赔我啊！”

    想起脚下女人生的那个小白脸似的儿子，男人双眼露出yin邪的光。

    听说最近上流社会的那些贵太太，就喜欢玩这种看起来干净斯文的男学生。

    喧闹的音乐下，麓眠辨认出了男人的声音，他迈出门脚步一顿，折返回房屋，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今天老人给他的这个月的辅导费用：“粱叔，你别打她，我马上过来接她。”

    把钱揣在衣兜里，他想了想，把书包侧面的拉链拉开，取出了那把用来防身的折叠刀。

    他记得上次去那里，如果不是有人过来搭讪，喝下那杯下了药的饮料就该是他了……

    向来节俭的少年，此时却急忙打了车奔向某间酒吧。

    靠在车窗上，麓眠看着忽然飘起小雨的窗外，对开车的司机师傅开口请求：“能麻烦您开快一点吗？”

    司机从后视镜上望了他一眼，又想起他的目的地，忍不住开口：“这大半夜的还去酒吧玩啊？看你这样，还是学生吧？”

    麓眠看向他，轻声道：“我去接人。”

    见男孩不像撒谎，司机苦口良心的劝了好几句好好学习不要去酒吧那些地方混后，就默默加快了速度。

    麓眠靠在车窗上，看着在细雨逐渐模糊的城市夜景，心里平静又觉得有些沁凉。

    一番交涉后。

    狭窄的楼道里，早已疲惫的男孩背着披上自己外套，浑身脏污烂醉如泥的女人，一步步走回家。

    打开房间的灯，他把女人放在柔软的沙发上，用烧好的开水兑了盆温水，半蹲在女人腿边，用拧干的毛巾为她擦拭干净脸上的酒污和烟灰。

    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和单薄衣服紧贴在少年的肌肤上，他没有顾及自己，只是在回家第一时间，擦干净女人身上的脏污，为她搭上柔软温暖的毛毯。

    被劣质染发剂影响到干枯发黄的头发杂乱无章的贴在女人的脸上，靠在单人沙发上熟睡的她，此时才像是男孩的亲生母亲。

    两人相似的眉眼都是那么的秀气好看。

    麓眠抬起她的手臂，认真仔细的在上面的青紫地方擦上药，缓慢的柔开淤积的血。

    屋内安安静静的，只有不深不浅的呼吸，和从窗外传来的雨水滴落声。

    刺鼻又熟悉的药油味道熏得男孩有些睁不开眼，他眼中有些湿润，只是倔强的不让它们掉落下来。

    “你能不能……不要带他们回家？”

    几不可见的声音，是一个孩子对自己母亲的卑微希冀。

    他也想有个家，一个累了可以停下来歇一歇的家。而不是，每天都能看见自己的母亲被不同男人压在桌上、沙发上、厨房案台上的家……

    女人平稳的呼吸回应了他的话，那紧闭的双眼，像是隔开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亲近与感情。

    麓眠把跌打损伤的药油收起来，给她又盖了一层衣服，才站起身，去了洗漱间。

    走时桌上还没吃完的饭菜早已凉透。

    洗完澡，擦着自己头发的少年从浴室出来，他看了一眼窝在沙发上睡得安稳的女人，拿起了书包，走向自己房间。

    打开书桌前的台灯，取出书本，还没看来得及看题，就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

    柔软的身体靠在他背后，一双涂着艳红指甲的手动作温柔的抚摸他的脸。

    麓眠望着书本的干净双眸缓缓闭上，汲取温暖般的把自己的脸主动送入她的手中。

    手指轻轻划过少年的眉眼，在白皙的脸颊上摸了摸，身后的女人痴痴笑道：“这张脸和我长得真像……”

    她站在男孩背后，弯下腰凑近男孩白净的脸，用诱哄的语气询问道：“小麓哪里来的钱？是不是和mama一样出去卖了？”

    男孩为了带走她，递给粱哥的那厚厚的一叠，趴在地上的她可都看见了。

    麓眠紧抿了唇，眼泪顺着眼睫滑落，剔透的干净。

    他无力的回应着自己母亲：“是我当家教的钱。”

    两位老人递到他手中那笔钱，原本是他计划中的下个月伙食费。

    女人轻嗤了一声，贴近男孩，手揽在他的脖颈上：“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的读书呢？来和mama一起好不好？我们可以赚很多很多钱……”

    麓眠拉住她环在自己身前的手，掀开水雾弥漫盛满绝望的眼：“我不是你。”

    他不会允许自己活得这么可悲，更不会让在意自己的人这么狼狈。

    女人听见他拒绝，也不强求，只是松开他后自己躺倒在身后那张硬板床上，发泄情绪的声音尖利又刻薄。

    “是啊，你不像我，你和她们一样都看不起我，觉得我脏！可是麓眠，你别忘了，你就是从这么脏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如果不是我，你早死了！如果不是要养你这个拖油瓶，你妈更不会和那些脑满肠肥的男人的滚上床！”

    “麓眠，你欠我的，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儿子！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哈哈哈哈哈……”

    修长的手握住黑色的中性笔，清透的眼泪滴落在书本上，水光放大了墨色字迹。

    指尖发颤的右手逐渐覆上左手掌侧贴上的防水创口贴的位置。

    尚七说，让他回去和mama好好商量商量。

    怎么商量？

    这个人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好好交谈的机会……

    他从小就在指责和推诿中长大，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没有再享受过属于家的温暖。

    有时候他也在想，或许是他上辈子做尽了坏事，所以这辈子，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选择主动避开他。

    无论怎么努力，都触摸不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