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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没边城】(2)

    2020年11月5日

    二、寻明

    「往年武林大会都在中原举行,这一次怎换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凉州?」一个

    胡子拉碴的江湖客举起酒碗一饮而尽,抬手一抹嘴巴,向身侧的蓝衣刀客问道。

    那蓝衣刀客听到问话,拿起酒碗抿了一小口,回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听

    说近几年车罗国换了皇帝,北固城边境摩擦不断,更有车罗宗师在北固城放下车

    罗大旗挑衅中土武林。镇北王麾下能人尽出,最多一个也不过挺了不到七招便被

    那宗师打的吐血,这次武林大会听说不仅仅是决出武林盟主,更有朝廷影响,希

    望有能人出手教训那个车罗宗师。唉,也不知今年能否有高人出手呀。」

    胡子听了,又干了一碗,拍了拍蓝衣刀客的肩膀说道:「哈哈哈,放心放心,

    我来之前去过龙虎山,听闻龙虎山天师道一脉来了位剑道天师,造艺非凡,一身

    剑艺已然超过老天师了,虽然根基修为比龙虎天师略逊三分,但剑道一途已然无

    了敌手。」

    一旁的人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对话,一个黑衣人也凑了过来,一抱拳说道:

    「这场武林大会可不同凡响,不仅是龙虎剑师下山,小弟出身河洛一代,传闻中

    那位河洛大侠——六合独叹一人雄的叹无神也来了!」

    二人一听了黑衣人说话,纷纷对其抱拳行礼,胡子率先说道:「若是河洛大

    侠来了,那个什么狗屁车罗宗师看来便不需要担心了,我等只需要等大会结束,

    盟主讲武既可了!」

    「不知这位河洛大侠有何能为,让诸位如此推崇!」声音空灵清澈,却听的

    人心痒,三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名女子头戴斗笠,下放白纱,一身青花布衣,脚

    踏一双绣花布鞋,酥胸微翘,步伐婀娜,顾盼生姿。三人还未等细看,那女子已

    经来到了三人桌前,一抱拳说道:「小女子名唤玉茯苓,这是我家师兄。我们是

    兄妹初入江湖,便赶上武林大会这场盛事,便想要一见天下豪杰英姿,如今听几

    位说到那名河洛大侠,名号如此响亮,小女子听得心痒,不知几位大侠可否与我

    兄妹详细说说这六合独叹一人雄!」

    话音落下,三人这才回过神来,各自回礼。

    「某家单从仁,从小吃百家饭长大,一名无门无派的游荡江湖客」大胡子说

    完,蓝衣刀客立刻接茬说道:「在下蓝望机,乃是墨门中人!见过姑娘!不知姑

    娘是何门何派?」

    「墨门?墨家一脉?」一直在师妹身后不说话的白衣出声问道。

    蓝望机向白衣一抱拳,回道:「墨门非是墨家,自成一脉,我们中流传七十

    二路杀神刀,当年乃是江南七门之一。」听到这里,白衣呵呵一笑,不再应答。

    玉茯苓眼看场面尴尬,回礼说道:「原来是墨门高足,失敬失敬。」

    蓝望机眼中一亮,问道:「莫非你知我墨门威名?」

    此时却轮到玉茯苓尴尬,她初入江湖,此言不过客套,哪里听过什么墨门,

    一张俏脸未变颜色,可耳垂已经通红。

    就在玉茯苓不知如何应对时,一旁的黑衣人起身施礼道:「在下魏无嫌,出

    身河洛劈华庄。」

    「原来是劈华庄师兄,小女子有礼了。」

    「说起河洛大侠,就得先从河洛大侠的诗号说起!」单从仁一脸憧憬,深吸

    一口气,向前踏了一大步的说道:「千秋说刀,万古听愁,八荒英豪尽庸碌,六

    合独叹一人雄!」说完一手假装抚须,一手探到胸前摆出一个武生架势。

    蓝望机看了,拍了一下巴掌,一边拍一边说:「不差不差,单兄这仪态架势,

    比戏台上的角也逊色不了几分。」单从仁听了却满脸通红,摆了摆手,回到桌前,

    端起酒碗鲸吞一口回道:「莫笑了,小时好戏,便不觉学了架势,不过我想那河

    洛大侠只怕比戏台上还要威风几分。」

    玉茯苓捂嘴轻笑,身形颤动,胸前一双诱人也随着笑容,轻轻颤动。见三人

    目光过来,方才收了笑容,问道:「这诗号威风凛凛,当真是大英雄大豪杰了。」

    「那是当然!」魏无嫌插嘴道:「说起叹无神大侠,除了诗号,最值得一谈

    的便是风雷顶上一剑劈开接天石了。」

    「接天石?」玉茯苓低声说着,回头问道:「师兄,我记得你四年前也曾去

    过风雷顶。」

    白衣此时正在窗口四处张望不知看些什么,听到师妹召唤,回身说道:「是

    呀,四年前奉师尊之命去过一遭。」

    单从仁听闻白衣四年前去过风雷顶,嘿嘿一笑:「还真是巧了,叹无神大侠

    就是四年前在风雷顶劈开接天石的。」

    「接天石?」这是白衣听到了单从仁说的,而后看向单从仁问道:「劈开接

    天石?你说的叹无神是怎么劈开

    接天石的?」

    单从仁还未等发话,蓝望机便抢先说道:「那日风雷顶上风雷交加,河洛大

    侠孤身直上风雷顶,举剑一劈,剑气冲霄,而后接天石应声而裂,恰巧当日在下

    也在风雷顶,与众人登上风雷顶上之后之间河洛大侠持剑迎风雷而立,一侧便是

    裂成八瓣的接天石了!」说着眼睛向玉茯苓的胸口瞥了几眼,可玉茯苓一身布衣

    严严实实,惹得蓝望机有些气恼。

    「想那接天石,高五丈,宽六丈,乃天外陨星,坚不可摧,可叹无神大侠不

    过一剑便四分五裂,不亏六合独叹一人雄呀!」魏无嫌接过蓝望机的话语,继续

    说道。

    「师兄当日见到这般英雄了吗?」玉茯苓回想起四年前师兄说他劈碎了一块

    大石头,莫非是这所谓的接天石?可面前这三人描述看来,并非是师兄劈碎的?

    还是师兄劈的是另一块?

    师兄性子一向孤傲,若非特殊,定不会向我炫耀,奇怪,难道风雷顶还有

    另一块值得师兄炫耀的巨石不成?心有疑问,迫切期待解答,玉茯苓发问只等

    白衣解答。

    「没见到,我那日只见一个人跌跌撞撞爬上风雷顶,一打雷就跪在地上,剑

    都拿不稳当,我劈了石头之后将他扶起便离开了。呵,可惜无缘这等盖世英雄呀。

    哈哈。」白衣言辞轻佻,惹得单从仁不悦,只见他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白

    衣说道:「河洛大侠乃那许人也,怎能让你一个小子信口污蔑?」一侧的蓝魏二

    人,眼见玉茯苓面露难色,便一左一右将单从仁抓住,安慰道:「应该不是一日,

    那个两股战战的废物也定不是河洛大侠,都是四年之前,一年三百余天,怎么那

    么巧合?小兄弟你说是吧。」

    白衣眼看单从仁暴怒,嘿嘿一笑:「谁知道呢。哈哈。」玉茯苓听了师兄话

    语,慢慢走到师兄身边,一手停在其腰间狠狠一拧,疼的白衣倒吸一口凉气。玉

    茯苓瞪了白衣一眼,虽然隔着面纱依旧难掩绝色。白衣讪笑一声,回到窗前继续

    之前的赏月大业。

    「我家师兄从小性子孤傲,喜出惊人之语,诸位莫怪。」玉茯苓弯腰一个万

    福,蓝魏二人起身连忙说道:「哪里哪里,令兄天真自然,赤子之心乃我辈楷模。」

    见蓝魏二人殷勤,单从仁哼了一声,离开酒桌,向盈月楼外走去。刚刚的一

    拍桌子,自然被首座的胡三爷看到,胡三爷向小蚁使了个眼色,小蚁便躬身退入

    后厨不知做什么去了。

    见单从仁离去,魏无嫌起身追赶,蓝望机看了看远去的魏无嫌,又看了看玉

    茯苓,一抱拳说了声「失礼。」便追着去了。

    「他们早就认识。」白衣不知何时已经回到玉茯苓身边。玉茯苓看了看师兄,

    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说道:「这江湖还真是奇怪,可无论如何,多了解一些江湖

    事对咱们的行程也偶遇帮助。」

    「没必要。」白衣拿起筷子挑挑拣拣,最终找了一块没骨头的鸡rou塞进嘴里,

    一边嚼着一边说道:「那个什么鸡和什么馅,对你不怀好意,眼睛总是色眯眯的

    看着你的胸口和屁股。你也一点不生气。我平时看一眼,你追着我半个时辰。」

    玉茯苓听了白衣说话,脸上立刻爬满羞红:「怎能一样!臭师兄,每次你都

    趁我洗澡时候偷看,什么时候光明正大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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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有啥可看的。切,师傅说等这次事了,回去你我便成亲,也不知早点

    晚点让我看到有啥区别。」白衣又找了带骨的猪腿,啃了起来。

    「臭师兄!那不一样,没成亲,怎么能提前去看呢!这不合规矩!你」

    「好好好,师妹说的对,全都依师妹。这猪rou不错,你也吃点。」

    「臭师兄,你何时能收了这性子,稳重一点呀。」

    「师妹你也不才十六岁而已,装的一副很成熟的样子,你以为那群武林人真

    那么肤浅?你装的老道可毕竟没有经验,在人家眼里你这样的假明白比啥也不懂

    的真莽夫好骗多了。」白衣又对上了一盘鱼rou。

    「师兄你的意思是?」

    「我们的虚实早就漏了,你刚刚跟另一个剑客说我们出自小门小派,却对剑

    道见解说个不停,你可知,你说的那些那是小门小派能有的见识?再说刚才,你

    嘴里说久仰,久仰,实际人家早看出你不懂江湖经验,随口编个门派,你便信了?

    劈华庄,屁话装。我的好师妹,莫在学师娘了,你还不够呀!」

    「师兄,真的这么多破绽吗?」玉茯苓看向白衣,玉齿轻咬朱唇,长长的睫

    毛不断抖动,眼中似有泪光。白衣见状叹了口气,

    一把将玉茯苓搂进怀里说道:

    「傻师妹,一切有师兄呢,纵使千难万险,你师兄我自一剑当之,别忘了我还有

    它呢。」说着白衣拍了拍身后被白布紧紧包裹的物什。

    玉茯苓轻轻一推白衣,挣脱怀抱,一手抹了抹眼睛说道:「臭师兄,还没成

    亲,别动手动脚的。不合规矩。」嘴里说这不合规矩,身子却轻轻靠向白衣,俊

    秀的小脑袋轻轻倚靠在百易得肩膀,白衣被斗笠沿咯的难受,想换个姿势,可此

    时玉茯苓的柔荑却伸入他的手中。握着师妹柔弱无骨的小手,白衣索性不动了,

    打算保持这个姿势直到宴会结束。

    感受师兄的动作,玉茯苓莫名感觉有些燥热,气血上涌,不经意间,胸前两

    点朱红竟挺立而起,将青花布衣撑起两个凸起,周围武林人有人曾因有人拍桌关

    注这边,自然看到了玉茯苓的失态,玉茯苓啊呀一声挣脱师兄怀抱,刚想说

    些什么。

    忽然!

    无数箭羽从窗外射入,靠近窗边的武林人士不及反应便被飞箭射倒一片,不

    知谁喊了一声「小心!」,幸存的江湖人纷纷找到靠近的掩体躲避暗箭。

    暗箭不停,白衣心系师妹不能躲避,一卷长袍扫下一波飞羽,一脚将面前桌

    子提起,伸手一拉桌角向身后一抛,不看结果,纵身飞退。

    玉茯苓这时方才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师兄小心!」

    白衣瞄了一眼怀里的师妹,虽然护住师妹周身,可依旧有些许箭羽滑破玉茯

    苓的衣服,通过青花布料,漏出青色下的白嫩。停下身形,再看周围景致已然脱

    出盈月楼半里,眼见远离战圈,将怀里的师妹放下,好好整理了一下师妹的斗笠,

    而后轻轻捏了一下师妹的脸蛋说道:「要等你预警,我怕是已经被串成刺猬了!」

    被道破心思的师妹,此时已然没了之前那般稳重的伪装,扯开白衣的手,吐

    了吐舌头说道:「臭师兄,就知道欺负我!」说完便别过头去,不再去看白衣。

    稍稍放松的心思,略微松懈的警惕,目光一撇远方,忽然一道金芒从眼角刺

    入眼中!

    「鼠辈!」白衣只感一阵冷意从脚跟爬上脊梁,而后一手抄起身后物什,横

    扫而出。

    锵然一声,白衣手中物什上所缠的白布被这一下打的崩坏不少,而这物什所

    挡住的乃是一道青色锋刃。

    「真气化刃?江湖上应没人有这个本事,这便是【三尺无锋】嘛,果真神奇。」

    随月光洒下,来人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凝实。

    白衣眯起眼睛,细看来人,只看那人生的一副好面目,眉眼清秀,身材匀称,

    一身墨色衣袍紧紧收束身形,脚踏一双黑色飞云靴,长发被一根金色系带扎成一

    个长马尾静静垂在身后,双手紧紧握着一个精致的剑柄,而真气之刃则是从剑柄

    上激发而出。

    「师兄」玉茯苓向前一步,却被白衣伸手制止。

    「回盈月楼,来敌应该不多,不然飞羽过后就应该是震天杀声,如今盈月楼

    那边并无打斗声响,想来应是结束混乱了。」

    玉茯苓还想再说,赫见来人动作,便赶紧后退几步跑开,临行不忘回头一声

    嘱咐:「师兄,千万,别出事。」

    「放心。」说完,白衣真气一荡,手中物什所缠白布尽数破碎,其中包含之

    物甫一现世,赫见寒芒赫赫,破碎八方,来人急忙收剑后撤,不愿再触锋芒。

    「你不是慕白衣。」来人已将兵器收了,别在腰间。

    「还未请教。」

    「残念寻明。」

    锋芒伴随话语散去,一柄朴实无华的铁剑出现在白衣手中。

    「这剑,不一般。」残念寻明仅仅看了一眼那柄铁剑便挪开目光,语气笃定

    的说道:「此剑随为凡铁,却染了这无匹剑意,这第一剑,我档不下。」

    白衣听闻残念寻明话语,一个回旋将铁剑收回身后,冷冷说道:「你也不配。」

    「你的心乱了。」

    「不知我兄妹有何特殊,值得阁下设局。」白衣背过身,向师妹离去的方向

    看去。

    「我不过奉命行事。」残念寻明也同样别过身去,俊秀的面孔对着月光,语

    气颇有些无奈。

    「我要走,阁下要拦吗。」白衣回身,将铁剑横于身前,右手轻轻按在剑柄。

    「时辰还未到,还不能走。」残念寻明继续凝视月光,似乎身后白衣握剑的

    身形对他毫无威胁。

    「你不怕我出剑?」

    「你舍得吗?」

    「确实。」白衣将剑收回身后,找了个墙边靠墙倚住看着残念寻明说道:

    「能布此局,有能令你出手,你们已经知我兄妹根底了?」

    「能知是局,你已不差。可惜,此局出于奴隶人之手,我也不过受困黄白之

    物罢

    了。」

    「不知多少银两,能让你这等伸手抱着可能身死的风险算计我俩!」随着时

    间逝去,白衣话语以带三分怒气,话音落下,真气不激自发,吹得周围胡杨阵阵

    摇曳。

    「若我提前知道这把剑,便是违背任务,我也不会选择来。」

    「可你终究来了。」白衣轻轻闭上双眼,肩膀微微颤动,似乎在极力压抑怒

    气。

    「因为我之前不知。」

    「为何不退。」

    「因为我赌你不愿出剑。」

    「你怎知我不愿出剑。」

    残念寻明转身伸手一指白衣,冷冷说道:「因为在你心中,剑比她重要。」

    话音落,白衣猛然睁开双眼,瞪向残念寻明。而残念寻明不避不让,双目交汇,

    擦出炽烈火花。

    「你该死!」

    「可惜,我命不该绝,时辰已到。」一边说着,残念寻明身影逐渐隐于黑暗,

    白衣急忙向前欲追,可残念寻明早已没了踪迹。

    「再会了,你若多谢江湖经验,此局,怎能困得住你呢?」残念寻明的声音

    从四处八方传来,恍惚之间,白衣似乎又见到那一抹金芒。

    他是故意的!想到这里白衣一阵嘶吼。

    故意显出踪迹,引我出手,我只当是偷袭鼠辈,不会生死一搏,却又怕师

    妹受伤,误以为来人是奔着自己来的,怎料却是为了师妹!这错判,我报上慕白

    衣的名号,残念寻明似是见过慕白衣,以他的身法,自然可以远远观视我,见我

    非是慕白衣,方才用发带反射月光,显出行踪,加上这一个破绽,让我感觉来人

    不过寻常,便未细思,只道是我师兄妹身份暴露。也是因为这一步,让我反而忽

    略了最关键的线索。若他真正知道我的身份,这第一剑应该先刺向师妹才对!

    「再见你,我必杀你!」一声长啸,再无回音,白衣心知师妹以陷算计,只

    得压下怒气回身向盈月楼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