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嚼着口香糖，脚踝上的细链每一步都发出清脆的轻响，安琳对着漆黑的手机屏幕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拉下一边肩膀的轻薄衬衫，露出吊带下漂亮的肩颈线条，敲响了酒店门，门内准备好了红酒与泡泡浴的女人，就是安琳今晚要服务的客人。

    偷偷修改大学志愿，藏起录取通知书，切断一切联系方式，为了能尽快攒到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去做了只卖给女人的性服务工作者，每一步仿佛都是安琳决心要离开陆之敏的必经之路。

    叫郑淼欣的女人是安琳的常客之一，有富裕的家庭和性无能的丈夫，第一次和安琳做完爱，躺在一旁气喘吁吁地感叹："啊……原来我是真的喜欢女人啊。"

    浴室里，安琳用双手打出丰富的泡沫，然后慢慢地涂抹在背对着自己的郑淼欣的赤裸身体上，精心修剪得圆润平整的指甲不会弄痛女人的任何一寸皮肤，路过女人的丰腴rufang要停留下来，双手握住轻轻打着圈抚摸，喘息声渐渐在小小的空间里溢开。郑淼欣转身搂住安琳，脑袋凑过去吻她的时候，手上的沐浴露也在她沿着安琳脊背腰腹抚摸的时候涂抹上去。

    安琳知道每个客人都有自己的性癖，但郑淼欣对她身体的喜欢程度有点太超过了。她躺在床上，垂眼看着自己身上被郑淼欣舔吻过的痕迹，在昏暗的床头灯光笼罩下，郑淼欣趴在她的大腿内侧发出用力亲吻时的啧响声，发尾不时轻轻扫过皮肤，而安琳伸手覆住郑淼欣探上来与她十指紧扣的手，用分不清真假的好听喘叫声给予回馈。

    郑淼欣又起身跨坐在安琳身上，自上而下地看着她，眼神迷离地夸赞："你真的很漂亮……"，接着双手撑在身侧，慢慢移动身体，下身对准安琳的rutou，贴上去慢慢磨动起来。

    安琳发出小小的一声"呃"，郑淼欣连忙抬起一点身体，说："抱歉……我有没有压痛你？"

    郑淼欣是少见的会在乎自己感受的客人，安琳摇摇头，郑淼欣很轻，被湿润柔软的女人私处蹭动着敏感乳粒的感觉也很微妙，她伸手摸了摸郑淼欣柔韧的臀部表示可以继续。

    郑淼欣也很迷恋安琳的大腿和臀部，从上到下，又蹭了个遍，好像要安琳的全身都沾染上她的气息才满足。安琳被郑淼欣按着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的时候，被这种温吞缓慢的性弄得昏昏欲睡，而身上的郑淼欣还兴致勃勃地按着她的胯部，缓缓地挺动腰部，去感受安琳富于弹性的臀部带给自己的快乐。

    随着设定好的闹钟声音的响起，提醒着安琳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就要结束。安琳伸手关掉闹钟，转头对郑淼欣说："时间不多了，要不要我帮你口？"

    "不用……"郑淼欣凑上去亲了她一口，又摸摸她的头发说："剩下来只需要你陪我聊聊天就好。"

    提供情绪价值也是性服务过程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安琳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背诵过的贴心安慰鼓励语录，以及编好的几个不同版本的关于自己的故事，但躺进郑淼欣的温暖怀里的时候，对方开口却是在问："安琳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安琳愣了愣，漫不经心地回答："我觉得主要还是看感觉。"

    "但总的来说还是有个大概标准吧，比如你喜欢年下，还是年上？"

    "年上吧。"

    "那大概能接受的最大年龄范围，大八岁？十岁？十五岁？"

    安琳实在很困，眯着眼睛几乎是下意识般小声回答："十岁……"

    "喜欢高个子吗？"

    "嗯……"

    "那性格呢，喜欢温柔的，还是强势的？"

    见安琳沉默着，郑淼欣又笑着加上一句："还是喜欢温柔又强势的？"

    安琳昏昏沉沉的脑袋里，渐渐浮现一副与当下相似的画面，自己与刻骨铭心的那个人做完爱后，少见地温存在一起，也是这样脑袋靠在胸口，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身体静静呼吸时的起伏和赤裸皮肤相贴的潮湿温度，昏昏欲睡……

    "嗯？睡着了吗？"郑淼欣轻轻拍了拍安琳。

    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在无意识地在按照陆之敏的特征回答问题，安琳一下就清醒过来，抓起枕头边的内衣一边慌乱地套上，一边语速很快地说着："对不起时间真的要到了，我还有事。"

    郑淼欣也半坐起身来，拽住安琳的胳膊仰头看她，恳求道："再呆一会也不行吗？"又俯下身直接用力抱住安琳，脑袋贴在她的胸口，"我可以再给钱的，只要你陪我就好了。"

    安琳放在郑淼欣肩头的手指动了动，还是狠下心推开，"这是规定，对不起。"

    后来安琳回到自己租住的小房间里，她没开灯，只有地板静静反射着窗外的月光，好似一层水面般摇摇晃晃。安琳靠着墙壁，身体失去力气般缓缓滑落下来直至坐在冰凉的地上，又屈起双腿，脑袋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抖动着啜泣，无法压抑的思念与悲伤倾泻下来，压得她仿佛也抬不起头来。

    那几年来，陆之敏留在身体上的全部记忆，会在之后遇见的人身上反复重现。遇见喜欢性虐的女人，会悄悄期待她掐自己的时候能用力一些；被koujiao的时候，因为看不见脸而在高潮时脑子里只会有那个人嘴角挂着水光的样子；喜欢被拥抱的时候温柔地抚弄头发，遇到比自己大很多的客人就会格外卖力，取悦女人最敏感部位的一切技巧，都是陆之敏教她的……

    还记得离开陆之敏的那个漫长暑假里的某个夏夜，陆之敏突然跪在她腿边，以一种臣服般的虔诚姿态一路亲吻着安琳的脚背直至膝盖，安琳站着，不知所措地抓着自己的短裤边沿。陆之敏抬头看她，上目线也泛着泪光，好久没看见她脆弱样子的安琳怔住，听见陆之敏声音颤抖着问她："安琳啊，你会不会就这样永远离开我了呢？"

    所以，她是早有预感了吗？安琳后知后觉地想到，但陆之敏实在用心险恶，对自己做了那些事后，以至于在自己后来的人生里，好像都不得不带上了她的印记。

    那么，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真正离开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