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玄御（中5）

    清秋闭上眼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但是被欺骗的绝望还是淹没了她，她好想不顾一切冲到他面前，质问他这就是他的答案吗？

    清秋看着坐在一旁亲手为她布菜青涩俊美的君后，试着爱他，但是怎么都做不到，她只能给他相敬如宾的温柔体贴。

    玑衡太单纯了，看不出敬与爱的区别，清秋后来也实现大婚给的允诺，一生只娶他一人，真的把所有宠爱都给予他，所以他一生都过得满足幸福。

    可怜玑衡从未见过她张扬明媚的惊艳，还以为她生性就是如此淡漠平和、仙气脱俗。

    离开了玄御的清秋无论是行事方式还是性格气质都越发像他，她几乎把自己活成了玄御的影子。

    玄御被女帝册封为国师，在华丽的国师府独居。曾经共闯天下，犹如一体的将军、军师如今却形同陌路、不相往来。

    清秋并非赌气不见他，她清楚玄御的一切，如果他想选择入道，她便不打扰他成仙。

    她为他，可以在爱情里主动踏出一百步，他所做的就是站在终点，伸出手微笑着牵住她便可，可是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玄御总是善于给她虚无缥缈的希望，在战乱时他的那些希望几乎是支撑她在种种逆境中逆风翻盘的勇气，但这种犹豫却最终还是化成利剑，亲手斩断了两人之间的所有可能。

    因为常年心绪难平加之cao劳过度，清秋去世的很早。临终前她回顾了自己这一生，在建功立业上从未有过遗憾，唯一的遗憾就是玄御。

    但是她爱的太累了，一生都在追寻他的脚步，最终不得不承认，放弃执念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的葬礼上，长久闭门不出的国师玄御突然出面，请示亲自cao办。

    没人清楚他在皇陵中的那几日做了什么，只知道他出来后原本黑发陡变白头。

    那是他耗费仙术凝取走清秋记忆的代价。

    他始终犹豫，不敢争取又不愿舍弃，既怕失去清秋又怕失去道心，最终心魔神堕到连放她归入转世轮回也不甘。

    他使这逆天改命的邪道，几乎完全摧残了自己的道业根基，强行让清秋转世投胎少了一魂一魄，往后转世降生将得以食下一缕魂魄以恢复前世记忆。

    之后他辅佐年幼的皇嗣登基，并且统固了清秋打下的江山，后来等新皇能独当一面后，与之达成了某种交易，便彻底放权不再摄政。那份契约便是让他沉睡在皇陵旁的地下冰窖内，等待清秋转世重新唤醒他。

    清沐昏迷后不知道玄御做了什么，混沌的脑子里灌入了清秋全部的记忆，奇怪的是，这份记忆并未与她融合，她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走马观花的看完了开国女帝清秋短暂而抱憾而终的一生。

    但是在她的意识里除了她以外突然多了一个和她长相完全一模一样的女子，只是气质上更加沉稳，那就是清秋。

    清沐打量着她，还有功夫想现在自己这种分裂成两人的状态在太医眼里到底算不算得了癔症，发散着发散着甚至想到如果自己醒了那到底是清沐还是清秋。

    不过她的胡思乱想很快停止了。

    “你看完了关于过去...或者说，是关于自己前世的那份记忆吗？”清秋看着清沐含唇微笑。

    清沐点头，表情平静。

    “意外的冷静啊...没有任何触动吗？”

    “不然呢？这是与我当前的经历完全无关的另一个人的人生罢了。当成故事看的话，反转性倒还不错。戏剧落幕，只需要台下看客鼓掌喝彩。”

    清沐敷衍地笑了两声，拍了两下巴掌。

    “...你其实也是喜欢他的罢？”清秋的声音莫名有种蛊惑人心的感觉，“我就是你啊，我明白你，你对他动心了。”

    “是，我和他相处虽然时间不算长久，但他确实是从外到内都完美无瑕，谁能抗拒这种人的暧昧喜欢？况且我阅历远不如你，你都沦陷，还指望我不动凡心当定尼姑？”清沐实事求是。

    “你这几分毒舌的性格哈哈哈...”清秋快乐地抚掌大笑，“果然、你就是过去的我，我将是未来的你——当然只是单指性格，无关玄御。”

    “那你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呢？”清秋玩味的转动食指上奢贵的玉扳指。

    “啊，大抵是一种幻想破碎的感觉。”清沐无所谓地耸耸肩，“知道了世上是真的人无完人咯，比起我，你才是真正需要理清头绪的那个人吧。毕竟他与你纠葛了大半辈子...”

    她看着那另一个自己，却感觉清秋好像能一眼看穿她，而她看不透清秋。

    “...”清秋陷入了回忆，沉默良久，缓缓细数着多年往事，“若不是他，我可能就要早夭狼口，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我可能谋略文武百无一通，他是我的良师益友；若不是他，我可能就要败走梓湾，他是我的肱股之臣...”

    清秋果然重情重义，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恩情雨露，她铭记于心、如数家珍。直到最后一句，“若不是他，我就不会爱入骨髓心痛如绞，他是我的...”清秋嘴唇张合，半晌无言。

    “嗯，所以就事论事，除了他那乱麻一样的狗屁感情伤害到你外，他对你其实恩重如山...嗯，或许比山还重哈哈。”清沐还有心情开个无聊的玩笑安慰一下另一个自己　。

    确实，把一个孤儿拉扯长大，甚至手把手送她上王座，替她守江山，这恩情还不重吗？

    “既然如乱麻，不如快刀斩乱麻。”清沐和清秋一样说话总喜欢直击要害，“你斩不斩？”

    清秋被逗笑了，“哈哈哈哈哈...斩！当然要斩！”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清沐一眼，“但是我没有身体...”

    清沐突然一阵背脊发凉，头皮发麻，“欸你！你不会是要...”

    强占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