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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许你看一会儿。”林晋桓说着,抬手将半开的窗户推得更大了些。

此时暴雪已停,天色将明。满园的红梅迎风怒放,大雪虽压弯了枝头,却掩盖不住那灼灼的风姿。艳红的花瓣从冰雪中探出头来,更显可贵。

薛遥此时全身经脉具断无法久坐,林晋桓伸手从身后揽住了他。

“对了。”薛遥兴致勃勃地欣赏了一会儿林晋桓的梅园,转头问他道:“沈照璧可有受霍清泉一事牵连?”

“尚未。”一片花瓣从窗外飘进来落在薛遥的头发上,被林晋桓拂开:“但你若是再晚点醒来可就不一定了。”

薛遥低头笑了声,又转头看向窗外,说道:“那你可得保住她,不然我做鬼都不能安心。”

林晋桓环着薛遥的手臂紧了紧,面上却玩笑般说道:“那挺好,到时候你可得记得夜夜回来找我索命。”

薛遥满不在乎地笑了声,说道:“地底下多的是我的老熟人,到时候哪有空来找你。”

薛遥一辈子刀光剑影,从没想过自己能活得长久,更不敢奢望有个善终。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对这世间最留恋的时候。薛遥望着这满园子的红梅想,老天果然是不会让人轻易如愿。

就在这时,小童进门通报说温长老来了。林晋桓将薛遥在罗汉床上放平躺好,自己起身迎接温桥鹤。

温桥鹤一进门也没有和林晋桓寒暄,直接就来到薛遥塌前。薛遥躺在床上打量着温桥鹤,发现他与自己想象中的有很大的不同。温桥鹤出自小长安寺,又常年闭关,根据肖沛的调查,温桥鹤还是小长安寺住持净明大师的直系师弟。薛遥原以为他会是个得道高僧的模样,今日一见竟是个如朗月清风的年轻人。

下一刻薛遥就意识到自己对温桥鹤有些误解,只见这“朗月清风”的年轻人放下了薛遥的手,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对林晋桓说道:“他快死了。”

薛遥欣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林晋桓及时打断温桥鹤,说道:“温长老,劳烦借一步说话。”

温桥鹤难得一次愿意屈尊降贵察言观色。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一甩拂尘往门外走去。

薛遥见林晋桓面色凝重,于是调侃他道:“九天门小门主好生霸道,竟不让人说实话。”

“闭嘴吧您。”林晋桓将薛遥的手重新放进被子里,将被子拉到薛遥的下颌,又关上了窗户,这才随着温桥鹤走出了卧房。

林晋桓回身关上房门,和温桥鹤并肩站在廊下,刚放晴不久的天空又下起雪来。

温桥鹤单刀直入地说道:“你心里应该有数,此乃回光返照之兆,他已时日无多。”

这时屋檐上挂着的冰凌总算不堪重负,哗啦啦地落了下来,在雪地里砸出了一个大坑。

林晋桓仰头望着天边纷纷扬扬的飞雪,笃定说道:“您有办法救他,否则今日您不会来这一趟。”

温桥盯着满园的梅花,不置可否。

“桥鹤叔。”林晋桓放柔了语气说道:“他是为了救我救门主才受这么重的伤,我辈虽是魔道中人,最起码的道义还是有的。”

温桥鹤看了林晋桓一眼,皮笑rou不笑地说道:“你少拿这套糊弄我。”接着温桥鹤正色道:“他的金丹已碎裂,全身筋脉尽断。你需得知道,金丹破碎不可逆,丹亡人亡。想要救他必须再结金丹,重塑血脉。”

林晋桓没有打断温桥鹤,耐心地听他说。但林晋桓心里知道,古往今来重塑金丹一事几乎不可能实现。

温桥鹤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眼下有一物尚可一试。”

“什么东西?”林晋桓说道:“只要这件东西尚存于世,我就能把它找到。”

温桥鹤看了一眼林晋桓,说道:“关山玉”

这转机来得太突然,林晋桓一下子有些难以置信,他沉吟了片刻才问道:“就这么简单?”

“当然没这么简单。”温桥鹤说:“此术失传已久,又凶险异常,仅凭我一人无法做到,需得带他去巫医谷找秦玉岫相助,再借助巫医谷的灵气方有一线生机。”

这两句话的功夫,林晋桓的心跟着起起落落,他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眼下有几成把握?”

“不到三成。”温桥鹤如实回答。

林晋桓不再犹豫,说道:“那劳驾温长老随我去一趟巫医谷。”

“只是这眼下大雪封山。”温桥鹤的目光转向鹅毛般的大雪,低声说道:“若待到来年开春,怕已是来不及了。”

“我自有办法。”林晋桓说道:“我们今日就出发。”

林晋桓送走了温桥鹤回到了卧房里,薛遥已经再次昏迷了过去。林晋桓先是有条不紊地命童子去准备下山的事宜,又让人去通知延清让他准备一同下山前往巫医谷。接着他写了封信让康回送去巫医谷给秦玉岫简单说明来龙去脉,最后林晋桓才重新坐到薛遥塌前。

林晋桓垂头望着薛遥,目光沉沉,一言不发。

薛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的眼睛上,轻轻柔柔,像是窗外随风散落的花瓣。

既然通知了延清做准备,下山一事林晋桓就没有打算瞒着林朝和秦楚绮。不到晌午,秦楚绮果然就带着汀兰来了朝山堂。

“依温长老所言,师尊当真能救阿遥?”秦楚绮坐在薛遥的床头,一脸担忧地问道。

林晋桓到底瞒下了关山玉的事,他避重就轻地说道:“温长老与太师父合力方有三成把握。”

“只有三成…”秦楚绮握紧了薛遥的手,严重流露出一丝不忍。“你将我与你父亲的手书带去,师尊定会尽力救治。”

林晋桓送走秦楚绮之后,亲自去了一趟清心堂。此次下山不知几时才能归来,多少得收拾一些薛遥的贴身之物。薛遥向来不喜不相干随意摆弄他的东西,林晋桓只得自己冒着雪去一趟。

薛遥此人确实没什么情趣,重雪走后便没**心他的生活琐事,清心堂更是被他住出了孤家寡人的气息。

尽管如此,林晋桓还是一路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起来。

桌上豁了口的瓷杯,架子上挂着的破弓箭,窗下那伤痕累累的棋盘,都是薛遥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薛遥原是在林朝寿宴的第二天就要下山,所以行李早已收拾停当。薛遥那点东西说是行李都是在抬举他了,就是一个小包袱里放着几件半新不旧的黑袍子,袍子中包着一个小瓷瓶,这个瓷瓶里装着的应该就是重雪的骨殖。

林晋桓的目光在瓷瓶上停留了片刻,就移开了视线。他原打算拿上小包袱就回朝山堂,却在包袱里面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份九天门的地图,此图绘制得相当详尽,一些连林晋桓都不熟悉的地方在图上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林晋桓将这份地图认